[欧巴]
这件事真相查得如此之快,是他们没想到的。
而其中一名年轻的绛衣藩王,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似是有些惊讶。
这么齐全的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众人不信,只是,既然郡王妃是他杀,那么是谁杀的她?
能在晚上潜入守卫森严的王府,直取从一品王妃的性命,谁有这样的能耐?又是谁如此大的胆子?
“众卿可是对郡王妃身死一事有所怀疑的?”高高在上的帝王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在其中一人身上稍作停顿。
“臣等无异议。”大臣们对此事本就充满怀疑,他们忠的是君,自然是对这些藩王的做派极为不喜,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众藩王见状,也只能对这结果表示认同。
“既然尔等对此无异议,那么,何人戕害了郡王妃的性命,这事,也该有个真相。”
又是一波的人证物证被带上来,众人不明所以,唯有恪郡王面色有异,握紧了掩在宽袍中的双手。
等到证据被一一呈上来,众人眼中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面的震惊,已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放在恪郡王身上,几乎要将他射穿。
“恪郡王,你还有什么要说?”
恪郡王颓败地上前几步,深深拜倒在地:“此事是臣一人所为,臣认罪。”
“一人所为?”皇帝语气平静,却让人无端产生惧意。
“孙福,拟旨:
恪郡王太妃尉氏,诬陷皇后,毒杀儿媳,褫夺正一品太妃诰命,废为庶人,送入别宫为国祈福;恪郡王越屈,教子无方,毒杀亲妇,褫夺恪郡王爵位,收回全部封地,贬守皇陵。”
“恪郡王世子越澧,去恪郡王世子封号,袭县公爵,食邑一千五百户。”
等皇帝下旨将这事作了了解,恪郡王已是瘫软成烂泥,皇帝能这么快将事情查清楚,是他没有想到的。
只是,他想到那个唆使自己干出这事的神秘人,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臣有事要说,毒杀王妃之事,是有人给臣出了主意,那人是……”
还没等将话说出口,恪郡王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他动作缓慢地转身看向一旁的一群藩王,手指往他们身上指,却在中途重重垂了下去,整个人也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彻底颓靡下去。
这番举动,几乎要让藩王们骂脏话,这老家伙自己一身骚已经没了翻身机会,居然还想拉着他们下水?
“陛下,庶人越屈罪孽深重,临了还诬陷臣等,试图挑拨君臣关系,臣恳求重罚。”
“臣等复议。”
一群藩王全部深深拜了下去,不管之前怎么逼迫皇帝的,现在这态度总得摆出来。
此事了结后,越极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知道那些藩王不会就此轻易罢休,连夜将该准备的事都准备起来。
虞愿知道越极辛苦,连着好几天给他熬汤送过去,两人一起分食了。
“陛下,如今这事情也已经了结,后续事宜,你也不要逼得自己太紧。”
是夜,越极躺在虞愿腿上,任由她动作轻柔地给自己按摩着头部,舒服的闭上了眼。
“各个藩王心思浮动,在各自封地为非作歹,对朕的皇位亦是虎视眈眈,该作的准备,还是要趁早做,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尤其藏得最深,野心最大的那人,更是让越极早就起了杀心。
“削藩事宜动了藩王的利益,他们自然是会想办法阻止这事的。”
虞愿又何尝不知道那些藩王的想法,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封地要被夺走,是个人都不会乐意。
“好在这些藩王并无募兵掌兵的权力,否则怕是更加麻烦。”
前朝就发生过这种事,藩王掌兵,权势过重,竟然带兵逼迫皇帝禅位,后来哪怕失败了,但也让前朝元气大伤。
“他们是无掌兵募兵的权力,但他们有私下养兵的胆子。”
越极闭着眼说道,声音虽然不带什么情绪,但也能听出他的意思。
“这次恪郡王妃一事,他们就有胆子逼迫朕废后,甚至私兵都在封地蓄势待发。”
皇帝暗卫遍布各地,专门负责监视各地藩王动态,他们有什么举动,都瞒不过越极。
“藩王私募军队乃是重罪,他们确实是好大的胆子。”
藩王的私兵蓄的多了,真正到了和蛮夷打仗,抵御外敌的时候,可用的军队就少了,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且再等等,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陛下,我手中的二十万兵马,你为何不要?”这是虞愿一直以来疑惑的事,哪怕前世,这部分兵权也一直掌握在她手中,他不曾开过口,她给他,他也只让她自己掌握。
当初先帝将她指婚给越极,不就是为了这兵权吗?当然,那时候先帝完全可以收走兵权,但他并没有。
“那是属于你的,也便是属于朕的,夫妻一体,兵权掌握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虞愿听着这话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具体哪里不对,现在她也无心去想。
“如今藩王中,封地面积最大,物产最丰饶的是哪位?”
封地面积大,物产丰饶,说明先前极其受宠,所掌握的权势怕也是最多的,威胁也最大,虞愿也只是拐着弯提出来。
“你说的应当是景王越尹。”越极睁开了眼,越尹,是他重点监视怀疑的藩王之一。
“当初自太祖以来,分封诸王,怕其拥兵自重,一般都封往贫瘠之地,景王的封地如此与众不同,想必在太宗皇帝时极为受宠。”
前世可不就是如此,恰逢蛮族入侵之际,景王丝毫不顾及家国大事,起兵造反,幸好被镇压下去了,否则大虞里外受敌,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你说的很对,越尹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受太祖喜爱的,故而给他的封地是最为富饶的溪南。”
说起这事,越极也觉得当时祖父糊涂,不仅给了越尹最好的封地,还在临终前将自己的暗卫力量派去保护他,更是给了一他盖了印的空白诏书给他保命,致使如今成了大患。
父皇仁善,不忍伤害年纪最小的弟弟,又是觉得他年纪小成不了事,便也放任不管,结果到现在,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已经长出了獠牙,小心翼翼掩饰着他的野心,等待着夺位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