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时间相比于之前都要绵长,长到唐初露觉得自己肺里面最后一次空气都要被他压榨干净。
可她显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只盼望着时间还能再长一点。
她一点都不想面对关于自己是不是吃醋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吃醋,只是生气而已。
既然她在裴朔年身上消磨了自己的爱情,那自然也消磨了那些小女儿家的情愫。
她和陆寒时只是在踏实过日子而已,哪有过日子的夫妻,整天动不动就吃醋的?
那太不成熟了。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往往跟肮脏之间只差一线距离。
在唐初露一个医生的角度看来,两人明明只是交换口水,但是在作为恋人的时候,却能够产生出无限的化学反应,将两个人的心贴得更近。
一开始只是一个温馨的口勿,却在陆寒时的手情不自禁伸入她的衣服下摆开始变质。
唐初露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男人不断上升的体温,还有某处地方不小的变化。
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他,“你够了,明天会起不来的。”
“明天是周末,你不上班。”
唐初露:“……”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休息的空挡,下一秒又被陆寒时给缠了上来,不依不饶地继续。
熟悉的卧室,因为晦暗的光线,再加上刚才体力的消耗,唐初露也有点认不清当下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她眼里面只能看到男人那张脸,不管在什么情景下都是举世无双,英俊得没有一点瑕疵。
他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撒下一片阴影,像一把小扇子,鼻子又高又挺,像是上帝的杰作。
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的毛孔和角质,他也照样帅得惊心动魄。
唐初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显然动静太大,被男人听到,他微微张开眼睛,看了唐初露一眼,眼睛里面满是戏谑,还有被她这个举动讨好时满足的笑意。
唐初露一阵羞恼,觉得刚才为色所迷的自己很是丢脸,恼羞成怒地在他肩上齩了一口。
陆寒时看着上一秒还无比乖巧,下一秒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的唐初露,眼睛越发深沉。
就像染了墨一般,如同天上的黑夜,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还能齩人,说明力气很够,嗯?”
他淡淡开口,语气里面听不出喜怒,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旖旎温柔。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听得唐初露心都颤了一下,但是她的大脑还是保持了一丝清明,没有被眼前的男色完全冲昏了头脑。
她勉强撑了撑身子,不意外地又被男人按了下去,只能在他铺天盖地的强势温柔又来临之前,微微将头撇了过去,“你说的跟邵天薇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是真的吗?”
陆寒时停顿了一秒,俊眉微抬,“你不信?”
“我不信……”唐初露回答得很诚实。
至少也是什么哥哥妹妹的关系吧?她就不信要是陆寒时完全把持住了,一个女孩子还会这么积极地倒贴他。
然而下一秒她就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口无遮拦的诚实了……
她明显看到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裹挟着逼迫感。
他俯身齩在她细白的肩头,低低地说,“那就做到你信为止。”
他说话一向作数,所以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唐初露便没了反抗的机会。
本来是无风的夜晚,但是那微微作响的玻璃总是让唐初露的精神高度集中。
她本来像是一叶扁舟,被海浪无助地拍打,每次她想让自己沉沦在其中,想把自己的意识交给情思,想要将这一切沉沦的原因归结于自己不清醒的大脑,但是外面的任何风吹响动都能够将这一切明白地传递给她。
她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悉悉索索的声响,凌晨才息止。
但是女人低低沉沉的低泣声直到天边泛白时,才有停下来的迹象。
唐初露不知道自己求饶了多少次,只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候,她全身都软成了一滩烂泥,实在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嗓子也哭得沙哑了,脸上额头上全部都是涌出来的汗水,将她的发丝粘在肌肤上,黏腻得有些难受。
她最后几乎是哭喊着搂住陆寒时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边重复,说她相信……
她相信……
她相信……
只是不管她说多少遍,都没有用了。
唐初露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相信陆寒时的,她信他不会在身体上脱轨,也信他能守住婚姻的底线。
可一个男人想要在情感上隐瞒自己的另一半,简直太容易了。
他们的处处留情甚至都不需要认真,某个时间段忽然觉得某个女人十分漂亮,思想就能瞬间滑坡。
唐初露在医院看过人间百态,大多数男人的忠诚,都是相对而言的。
尤其是成功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要自己家里那个还是自己的正牌妻子,逢场作戏就不算是背叛了。
陆寒时发了狠地要惩罚她的不信任,到最后就算是她哭着往外爬,也被他抓着脚脖子给拖了回来。
像极了猎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就要爬出牢笼的猎物给重新拖回到那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
唐初露就觉得,这虽然是牢笼,但是也是包裹着毒药般糖衣的幸福打造的。
她在昏睡之前还在想着这件事情,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跌宕的梦。
梦里面,裴朔年带给她三年的甜蜜和煎熬都是黄粱一场,那些磨练都是脑海里演出的剧情,她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陆寒时。
没有背叛,没有隔阂,没有错认,她所珍惜的幸福,一直还在她身边。
她什么都没有失去,只不过平白多了一份经历和感悟。
……
第二天上午,时针指向最顶上的刻度时,唐初露才堪堪转醒。
她微微睁开眼睛,又有些困意地闭上,身上还酸痛得很,动一下就像骨头被牵着扯动一样,快要碎裂了。
她下意识就往被窝里面又缩了缩,有些倦懒地哼了一声,一条胳膊习惯性往身边探去,却扑了个空。
她这才真正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