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大楼。
吴厚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人,眼里掠过讶异:“宋小姐?”吴厚今天特意在陆衍衡前往会议之前去查看下标前会议的准备情况,没成想竟在长廊处碰见宋熙然。
从陆衍衡接手陆氏集团伊始,吴厚就跟在陆衍衡身边做事,对于宋小姐和陆总之间的事他也是清楚,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一直以来他也暗地里认为这未来的陆太太便是宋小姐了。却不成想,一年后,陆总是结婚了,而娶的人却是江小姐。
消失了两年的人此刻却站在他面前,吴厚怎能不惊讶?
宋熙然冲着身后跟随的几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看着那些人进了会议室后,她冲吴厚笑了笑:”吴秘书,好久不见。“
“可不是吗?上次见你还是在两年前,你父亲还未....”吴厚话说一半,这才意识到不妥,匆忙转了话题,“你几时回来的?陆总,他知道吗?”
宋熙然似乎并未察觉到吴厚徒转的话锋,她将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顺到耳边,唇角依旧噙着抹浅笑:“嗯,前两周刚回来的。
“喔,那你到这儿是来找陆总?“
宋熙然扬了扬手中文件:”并不是,我是代表华荣来参加此次的标前会议。“
华荣购买了陆氏楼盘的招标文件这事儿,吴厚是清楚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宋熙然也是此次华荣项目投标班子的人员之一,这华荣打的是什么注意?
裤袋的手机嗡嗡作响,吴厚接了电话,对着那端说了几句话便挂下电话,他道:“宋小姐,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宋熙然点点头。
宋熙然进了会议室内,才刚在位置上坐下,便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男人理着寸头,身穿了一件酒红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搭了黑色的衬衣,衬衣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脖颈上的那条细小的银色链子。男人白净的面皮上还架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
宋熙然认识那人,阳江城远近闻名的纨绔公子哥——李暮。
李暮似乎也看到了她,他摘下墨镜,故作夸张的看了几眼宋熙然,旋即几步走了过来,吊儿郎当道:”哟,这不是宋大小姐吗?宋小姐几时回来的?“
宋熙然只当听不见,专心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李暮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觉的有损面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回到自个的座位上。
人都到齐后,标前会议便开始。
此次的标前会议主要目的是答疑各投标方的疑虑,澄清投标方所提出的各种问题,以及对开标日期作出最后的确定。会议进程快到末尾时,陆衍衡来了。
整个会议室都灭了灯,除了投影仪幕布上反射的浅弱白光。
他站在唯一的光亮处,修长骨节分明的五指轻扣着话筒,因为曲臂的缘故,浅灰色西装袖下露出一公分的白衬衫袖口,层次分明。洁白平整的袖口下佩戴着极富质感的宝玑系类的腕表,纯白的珐琅表盘在暗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他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就连对自己的着装也是如此,他的西服配饰也一向是依据他的身材比例专门找人剪裁订制的,而他的每套西服领子内都会标注一个衡字,以示他的所有物。
曾经他也是属于她的,而如今....
时光流转,良人早已另娶她人。
宋熙然坐在暗影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分辨不出此刻内心复杂的情绪,只是脑海里有关她和他过去相处的记忆,却像放电影似得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掠过,清晰深刻的提醒着她,这个矜贵清朗的男人,她曾拥有过。
而坐在她右手斜方向的李暮,看着宋熙然直直凝视着陆衍衡的眼神,却是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耳边窸窸窣窣的椅子拉扯声,唤回了宋熙然的思绪。她回神,会议室内的遮光帘早已拉开,身旁的人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宋熙然匆匆收拾好文件资料,朝跟随她来的工作人员讲明自己有事先离开后,便匆忙走了。
她急急地出了会议室,四处张望,下一刻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陆衍衡,他长身而立,身旁还跟随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衍衡哥。”
听到她的声音,他远远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又偏头和身边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
宋熙然见他身边的人都散开了,这才几步走了过去。
“衍衡哥,好久不见。”
她兀自亲昵地挽着他的手,像以往那般,娇嗔道:“刚才在会议室,你都没看到我吗?”
她似娇似嗔的语气,却并没有引起这男人神情的丝毫柔化。
陆衍衡眉目未变,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缠绕上的手:“灯光太暗,没注意到,回国这几天,找到住处了吗?”
宋熙然曾在脑海里不止一次的想像她回国后,他见到她时的反应,却没料到他竟这样的平静。她想过他或许会在见到她的时候,恼怒的质问她为什么回来,又或者是转身走人。
但绝不是这样的无波无澜,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般不冷不热。她极力的粉饰一切都还和过往一样,而眼前的事实,他手上戴着素简的铂金婚戒,却提醒着她世事已非。
“还没?”她摇头,试探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在裕安区给我弄一套房子住住?”
见他骤然沉下的脸色,宋熙然眸色一黯,笑道:”我开玩笑的,早就找到了住处,不然这几天我住哪儿啊。哦,对了,那天我去拜访伯母的时候,还看到了江小姐呢。“
“你们怎么认识的?那天我看那江小姐的右腿好像有点........”
宋熙然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陆衍衡面色微沉地打断她:”熙然。“
宋熙然撇了下嘴,忙道:”好嘛,我不问了就是了。“
——
晚间。
陆衍衡回到裕安别墅,抬手按了几次门铃,都不见那女人来开门。难道还没回来?他兀直掏出钥匙开了门。
脚步刚迈进玄关,便闻道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他蹙了蹙眉头,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客厅的沙发上,踱步到厨房。
厨房的灯开着,氤氲的薄薄热气中,那女人的五官隔着蒸腾的热气,像是笼了一层薄纱。她兴许是刚洗完澡,披散着半干的长发,她身上穿了套淡粉的兔子毛绒睡衣,睡裤的背后还有个滑稽的毛绒球,脚上还趿拉着那双粉色刺绣的猫咪棉拖鞋。
那是她结婚一个月的时候买来的,和自个脚下的这双咖啡色刺绣猫咪拖鞋倒是成一对。
江熹见砂锅上的中药熬得差不多,正调了小火打算慢慢炖着。一回头,就瞥见门框上倚靠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没有听到开门声?”
陆衍衡没有回答,将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踱步走到她身后,低眉瞧了眼砂锅上的乌黑的汤水,问:“妈,又给你拿中药了?”
“可不是嘛,还有七帖呢,我可不可以只喝三帖啊?”
陆衍衡挑眉看向她:”你说呢?“
江熹不作声,郁闷地掀开锅盖,陆衍衡瞧她想使性子却又隐忍着的模样,倒笑了:”这几天,你每天都喝那中药?“
”当然啦,我那敢不喝啊,妈都让蕙姨每天早上熬好,装到保温杯里,一早就让我带到公司去。“
”就没偷偷倒掉?“
这人!江熹愤愤地瞪着他:”没有。“
”是吗?“
陆衍衡似笑非笑的模样,倒让江熹想起上次她在陆宅打算偷偷倒掉那中药,却被他撞见的事,她不由地心虚:“只有那一次在妈那儿,后面不是也没倒掉嘛。”
“不错,那就请陆太太加把劲续努力把这几帖中药喝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