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说这些世家私兵还是有战斗能力的,在古星河的组织之下,他们迅速的集结了所有的骑兵,紧跟着晏伟一行人追了下来,看他们骑在马上在夜色之中狂追而来,其骑术居然不错。只是,他们太缺乏打仗的经验了。古星河这样的将领,或许兵书读了一肚子,或许其个人武功都不错,但怎么也难以想到,一个只有几十人的队伍,居然敢袭击他的大营。
其实不单是他想不到,换来任何一位将领,恐怕也难以想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如果是一位久经战阵的将领,在下营之时,不会因为前面斥候的损失便减少斥候的派出,甚至会更加小心而已。
晏伟看似莽撞的一次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随即,他便发现他陷入了困境,因为对手不依不饶地狂追了上来。
这一点晏伟也是没有想到,在他看来,敌人的大营已经被自己捣成了这副模样,敌将此时应当是急于恢复大营,设置防守,以防备敌人大规模的来袭,而不会不依不饶地追击他这一小股人马,就他这点人手,便是追上了又能有多少肉呢?要是大营有失,那可是折了夫人又折兵。
但古星河就这样来了,不吃了这批狂妄的家伙,他是怎么也咽不下这样一口气。他舍弃了他还没有立起来的大营,骑兵居首,步卒押后,就这样狂追了下来。
晏伟一行人在外已经奔波了多日,战马也好,人员也好,都已是疲劳之极,奔行时间一长,这一劣势便不可挽回地显露了出来,看着逐渐接近的敌骑,晏伟不由变了颜色。
“妈的,玩大了!”晏伟在心里暗骂道。“碰上了一个一根筋的家伙。”
“发信号,发信号,通知周边我们的队伍!”晏伟大声喊道。
一名骑兵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从马鞍旁抽出一支特制的羽箭,引弓上弦,嗖的一声,羽箭高高飞起,飞起十数米之后,黑的一声,箭头之上突然冒出火星,旋即一股火苗腾起,火箭再度拔高,在空中啪的一声炸开,顿时满天繁星点点,四下乱窜,夜色之中,金蛇狂舞,伴随着尖厉的啸叫之声,在夜空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古将军,对手在召唤援兵!”紧随在古星河身边的一名古家将领高声喊道。
“追,追,来多少,杀多少!”古星河青筋毕露,看着离他忆经不远的敌人,猛地一鞭打在马后股之上,战马长嘶一声,加速窜出。
耳后已经响起了清晰的马蹄之声与敌人的呐喊之声,晏伟回过头来,敌人距自己已经不到三百步了,他心中不由后悔起来,只怕今天要毕命与斯了。从箭袋之中抽出一支厉箭,“狗娘养的,不外乎一条命而已,好歹也找几个垫背的。”
候大鹏是第四营另一支斥候队伍的队长,与晏伟之间相隔并不远,此时的他,正带着他的部属在一处背风的坡后休息,当满天银蛇乱窜的时候,所有的人立即一跃而起,那是斥候们专用的示警箭支,极为珍贵,不到极为危急的关头是不会使用的。
“所有人上马,前往援救!”候大鹏想也没有想,一跃上马,便奔上了刚刚发出讯息的所在。他所统带的数十名斥候立即跟了上来。
只向左侧奔了数里地,候大鹏便看到了在他的左前方,满山遍野的火把正风驰电挚而来,而在这些火把的前把,数十名骑兵被撵得兔子一般落荒而逃。
“头儿,好像是晏校尉他们!”一名眼尖的斥候大声道。
候大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日他娘的,晏伟这王八蛋是干了什么?起码有千把骑兵在追他!”
“头儿,上吧,去接应他们吧!”斥候大声道。
“你个木头脑袋,找死啊?他们几十个人,我们几十个人,合起来还没有一百人,还不够敌人塞牙缝的,跑啊!”候大鹏掉转马头,一声吆喝,拨马便逃。
“发信号,求援!”一边跑路,候大鹏一面吆喝道。
又一支特制羽箭在空中猛地爆开。
看到前面空中的点点火光,晏伟精神大振,总算是来战友了,“兄弟们,加把劲,挺住罗!”
两支斥候队伍,一前一后,不要命的奔逃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一名斥候马失前蹄,战马连同马上的斥候同时摔倒在地,斥候在地上连接几个翻滚,站起身来,此时同行的战友已是瞬间将他甩开了数十步,晏伟在马上回过头来,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猛地回过头来,怒喝道:“不许回头,不许救援,逃!”
这名掉下马来的斥候猛地转身,霍地拔出马刀,大声吼叫着,迈开大步,义无反顾地冲向奔腾而来的敌骑。
“兄弟!”晏伟痛楚地大叫起来。
下一刻,他的兄弟被无穷无尽的马队淹没,连一个浪花也没有腾起。
左方,右方,连二接三地出现了征北军的斥候队,一支又一以的特制羽箭射上了天空,从这里一直向着远处延伸。最终,在遥远的前方,连接爆起了三支同样的羽箭,空中犹如天女散花一般落向点点繁星。
候大鹏放慢了马速,与晏伟等人汇合到了一齐。
“晏伟,不能再跑了,前面十数里就是曾可将军的大营,不能引着他们去冲击大营。”
“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们左右又来了两支斥候队,只能汇合他们转身迎敌,为曾可将军争取一点时间来组织军队迎战了。”候大鹏怒吼道。“你小子干什么了?”
“我踹了他的大营!”晏伟喘着粗气,“只不过放了几把火而已,这王八蛋就不依不饶了!”
“我操!”候大鹏几乎给惊着了,“你这点人就支踹人家的大营,小子你要是不死的话,就等着军法收拾你吧!”
说话间,又有两支斥候队迎了上来。
“转身,迎敌!”迎上来的共中一支斥候队中,带队的是一名游击将军,也是第四营的斥候队的总队长金超。“拖住他们!”
这里,离第四营曾可的部队驻地不过十数里地,以战马的速度,也不过盏茶功夫就能赶到,要是让这批敌人冲击了曾可的大营,那可就是大事了。
四支斥候队,约两百骑兵,掉转了马头,呐喊声中,冲向了对面的古家骑兵。
空气之中顿时响起了羽箭的利啸之声。
曾可大营,空中犹如天火下落的报警早已惊动了所有士兵,不需曾可下令,第四营最基层的军官们已经带着他们的队伍一支一支地从宿营地奔了出来,而营中的集结警钟也在此时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
曾可全副武装地冲出了他的大帐,亲兵已经牵来了战马,翻身上马,曾可奔向营外,在他的身后,一支支百多人的小队迅速在他身后汇集成整齐的军阵。
曾可是第四营的先锋,他的麾下有五千将士。
“探!”曾可沉声道:“来袭之敌多少,距此多远?左右两翼有无敌人?”
“遵命!”一名将领大声领命而去。
五千士卒沉静地立于原地,此时,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远处的厮杀呐喊之声。
“罗翼!”
“末将在!”
“你率一千士卒,前往接应我部斥候,掩护他们退出战斗!”曾可厉声道。斥候可是各军的宝贝,要是一战给折损完了,任谁都会心疼的。
“末将遵命!”罗翼大声应命,纵马而出,率一千士卒,迅速奔向远方。
金超汇集了两百骑兵,返身冲向了敌军,箭支厉啸声中,对面古家骑兵立时纷纷栽倒,说到骑射功夫,除了蒙骑,能与征北军相比的当真廖廖无几。
“杀!”两军相距太近,射出了一支箭后,金超甚至没有时间将弓放好,只能随手扔了,拔出腰里的弯刀,冲了上去。
古星河从来不认为自己家的骑兵比别人差,甚至他骄傲地认为,便是闻名天下的蒙骑,自己古家骑兵也差不到那里去。但当今天看到对方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反冲上来,两方一交锋的时候,古星河才突然发现,原来战场上作战时的骑兵好像与训练场上的骑兵并不太一样。
平时训练之时,展转腾挪,两骑交锋,打得精彩之极,但今天第一次撞上强敌,却发现对手根本就不是这样。
敌骑飞来,根本就无视砍向他们的大刀,而是同样举起马刀,劈,削,对手几乎没有什么躲闪动作,完全似乎是以命搏命。与之对垒的古家骑兵们顿时就蔫了,想要闪避之时,手上便不由放缓,瞬息之间,或是身首异处,或是肚破肠流。
骑兵作战,比的不是谁的刀法精彩,比的是谁比谁快,谁比谁不要命!
两百骑兵,竟然深深地锲入了对方的骑兵群中,左冲右突起来。
罗翼所部在半个时辰之后,便一路小跑了过来,看到如此景象,罗翼没有丝毫犹豫,“上!”他大声怒喝道。对手在与自己家的骑兵纠缠,没有了冲击的速度,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有利的时机。
一千步卒挺起长枪,呐喊着冲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