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府中,大堂之上。
气氛一下子肃静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门口,等待着即将登场的人。
宋濂开口直言要和陈洪当面对峙,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一下子彻底爆发,谁也不给谁再留什么面子了,眼下也就差撸起袖子干架了。
随着众人视线的转移,王庆安和樊小柴迈步走向公堂。
然而与想象之中不同的是,此时的王庆安一改之前的作风,身上的嬉笑怒骂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浩然的正气。
樊小柴跟在王庆安的后面,反而被夺去了之前的风采。
陈洪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不等宋濂说话,就率先发起攻击,开口怒斥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宋濂你有什么好讲的?!”
“府长大人——”监察官转过脑袋,冷眼看了一下陈洪,接着出声道:“这里是监察府,还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行为。”
陈洪藏在袖子里的双拳握得嘎吱嘎吱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的表情愤怒至极,不过却也没再说什么。
“监察官大人,”宋濂拱手行礼,开口说道:“我要检举的,是陈洪勾结提山兵府,企图迫害我们冀州的少年——顾长安!”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宋濂所言属实的话,陈洪剑府府长的位置是绝对坐不稳了。
其实陈洪到底有没有对顾长安下手,亦或是有没有对其他人下手,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宋濂之所以厉害的是,他一下子就把勾结提山兵府这顶帽子给扣到了陈洪的头上。
提山兵府是什么地方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那里可以算是邪恶之源的代名词,三教九流全都汇聚在那个地方,为非作恶,做的都是一些丧尽天良之事。
宋濂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他没有什么足够有把握的证据的话,是不会将这种话直接说出来的,眼下宋濂这么做,也就意味着他所说的事情可能都是真的,这么说来的话,一旦陈洪勾结提山兵府的罪名成立,今晚过后,陈家怕是从此就要门庭冷落、风雨萧条了。
“你这是诬陷!”陈洪开口大声反击道,“秋任侠!你这个老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跟提山兵府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顾长安也根本不是我指派人去杀的!你们这是诬陷!”
秋任侠微微蹙起眉头,佯装出生气的样子,加重声音开口道:“陈府长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要检举你,你有什么话你和宋先生讲,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莫不是以为宋先生乃我授意才对你检举的?你可知道宋濂先生的为人么?!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目的?!”
说到后面,秋任侠的声音越来越大,每句话都直指人心,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了仔细斟酌才说出来的一般。
陈洪虽然恼怒,可是却无力还击,他总不能说宋濂就是你授意的,你和我争斗这么多年,只有你才会扳倒我这样的话吧?
有些事情,武力是没有用的,斗争到了一定的层面之后,要靠的不是拳头有多大,而是手段有多么狠辣。
“呼——”
陈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脸上的潮红也逐渐退去,他知道这是秋任侠专门给自己布置下的陷阱,自己越是激动,那个老家伙就越会开心。
刚才的失态,已经不知不觉中让自己落入了下风,陈洪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秋任侠的计谋,自己有没有真正做了其实并不重要,这些人只要一同站起来说自己做了,那么自己就算是没做,也会被认为是做了。
越是在这个时候,自己越是不能慌,慌张和愤怒时没有任何用的,反而会让事情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陈洪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其实想出这么个办法对付陈洪,秋任侠也是思量很久的,之前在剑府营救小葵的时候,他就从小雪那里听到了陈洪和水妖他们可能和提山兵府有勾结的事情。
在冀州的法例条令中,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能够勾结外人,做出危害冀州利益的事情,这一条不管是谁触犯了,都是非常重的罪行,如果是陈洪,那么给他定的罪最会更加严重,毕竟他是冀州的剑府府长。
提山兵府是什么地方全天下人心里都清楚,几乎所有的大州都痛恨提山兵府的人,那里聚集着流匪,各种各样的罪犯,他们占山为王,这些年势力日益庞大,没有哪个大州愿意去触碰提山兵府的霉头,于是各大州的纵容就让提山兵府在这几年里变得更加猖獗。
宋濂拱手行礼,正色说道:“首先,我要将这件事情从头大致为大家梳理一遍……”
监察厅里所有人立即聚精会神了起来,等待着宋濂的下文。
“这件事情还要从去年说起,去年春节的时候,想必大家也都有所听闻,《剑道秘籍》被扬州剑府府长肖凡盗走,陈洪不思过错,将秘籍取回来也就罢,竟然还在暗中与肖凡定下约定,将于剑道大会上一同起事,然而大家知道最后事情是怎样的么?”
“陈洪起事了,不过他却是联合豫州剑府府长陈震,对扬州边境发起了攻击!”
“当年扬州对冀州发动战争,于情于理,确实是不义之举,不过大家想一想,与扬州相比,真正可恨的到底是谁?!”
“豫州在当年的战争中,割我土地,掳我子民,其仇不共戴天,我想问一问陈洪,难道你的良心都被猪狗吃了吗?!”
说到情急之处,宋濂拍案痛叫,情绪激动。
“眼下豫州狼子野心天下人共知,想要抵抗强大的豫州,我们冀州只有和扬州一同合作,而这个时候你却联合陈震,对扬州发动攻击,难道这不是把扬州从朋友往敌人的份上推吗?!”
“你身为剑府府长,行为却如此反复,为人奸诈至极,以后还如何让扬州人相信我们冀州人?!又如何让扬州人看待我们冀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