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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尚喜在嘲讽她,言语是那般刺耳,就像无数柄长矛刺破她的胸腔,直击她心底最深处。收藏本站┏┛
成梓笑恍惚半晌,寻到沙发坐下,耳朵由发懵变为嗡嗡作响,好似失去思考的能力。
忽然,她念想起花芝盈的那句话“最差不过一个离婚”。
成梓笑登时回神,眼泪哗哗的掉。她晓得花芝盈并不是说笑,她们俩都是花尚喜身边最亲近的人,了解花尚喜的脾性——表面温和,内心刚毅,此生最恨的就是欺骗。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花尚喜至少愿意而她说上两句。
“聊聊?”夕阳已经完全坠落西山头,眼下夜幕四合。花尚喜点点,添了句,“也好。”
只是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成梓笑一眼。
成梓笑见她起身,慌慌张张的跟她一道,怎奈手里抱着孩子,起身的动作并不顺利,带了些踉跄,重新跌回沙发。
花尚喜就这样冷眼看着,没有上前搀扶她的意思。
成梓笑不禁心酸,她庆幸孩子没事,拍拍尤尤的背心,以作歉意。
尤尤太过年幼,连牙都还没长,她什么都不明白,只歪着嘴怏怏的打哈欠,然后脑袋一偏,枕着妈妈软软的胸脯,沉入无忧无虑的梦乡。
她们一路进到茶室。
穿过珠帘,各自在藤椅上落坐。
花尚喜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有孩子在场,她对成梓笑虽然依旧冷漠,但话语并不刻薄。
她的视线落在尤尤雪白的小脸蛋上,想起人人都说孩子长得像她的话。
是啊,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止长得像,就连指节的形状都和她一模一样。
这是她的骨血,和她心脉相连。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花尚喜道。
茶具摆在木质的几案上,透着清幽幽的茶香,香味萦绕在鼻息处,让人神色清明。成梓笑稍稍不那么惊慌无措了。
她低头看着尤尤的睡颜,难以启齿道:“一个omega能堵上自己的清白,能为什么,无非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一个omega?
为自己心爱的人?
花尚喜摘出关键词,喟叹成梓笑一句话便把立场反转:“照你的意思,还是我的不是了?”
“不!”成梓笑飞速摇头,“喜宝,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我没有办法。你还记得吗,一年前你法法有意让你娶一位世家omega,你不愿意,还和你法法争红了脸。”
花尚喜不做声,等待她的下文。
“那位omega就是曲小。”成梓笑故意一顿,看了看花尚喜,却见她眉眼并无波澜,“你,你已经知道……”
“对,我一直都知道那位omega是曲小。”那时她与曲小素未谋面,怎会心甘情愿娶她。
成梓笑有些始料不及,稳住心神接着说:“你不想娶曲小,同样的,她也不愿嫁你,便来……便来找了我!”
最后一句,成梓笑说得很是艰难,咽喉阵阵发紧,几乎快要窒息。
花尚喜见她憋红的脸,不禁心疼,却硬是倔强的转过头,说着眼不见心不烦。少顷,少顷,她脑中风电急转,回忆起图书馆的借阅记录——曲小曾先于成梓笑借阅超品omega的文献资料。
果然!真的有曲小的参与。
她双眉猝然紧缩,一个惊骇的猜想在她的脑中流转。她的指尖颤了几许,脱口而出:“她让你利用超品的能力,未婚先孕!”
成梓笑揪扯住裙裾,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呵!
呵!
这太可笑了,万万没想到,一个是她的枕边人,一个是她的未婚妻,居然连起手来捉弄她。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alpha的尊严竟被如此践踏轻漫。
奇耻大辱!欺人太甚!
花尚喜从藤椅里跳起来,死死地盯着成梓笑的脸,眼白窜满血丝,模样狰狞。
“对不起喜宝,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了!”成梓笑不敢面对花尚喜,她在这一刻退缩了,将脸埋在尤尤身上,哭喊着道歉,“我太在乎你,我迫不得已,你是我心尖肉啊,我怎么可以那样对你,但我没办法……即使你拒绝了曲小,但还会有下一个‘曲小’,你总会娶妻生子不是吗。”
“闭嘴!”
“你只拿我挚友,只拿当妹妹,我要的不是这些,从来不是这些,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你的身边只有我……你的余生都是我的!”
“闭嘴!”
成梓笑兀自发泄心间的委屈而怨气。
花尚喜崩溃的呵斥她。
谁都不愿妥协!
一声嘹亮的啼哭陡然响起,盖过她们的争吵。
成梓笑忙止住话头,把尤尤换到另一只臂弯,不停地亲吻她的脸颊。她说,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
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跟着哗哗的流,话音哽咽。
花尚喜没了主意,她一脸倦怠,于一瞬间苍老许多,把脸埋进掌心。
房内安静下来,静得让人六神无主,许久许久,成梓笑喑哑道:“……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你……”
“我要把尤尤带回花家。”花尚喜深吸一口气,用手掌狠狠揉了揉红肿的眼眶。
成梓笑倏然抬头看向她。
花尚喜重复道:“我要把尤尤带回花家。”
成梓笑撑住扶手起身,嘴唇翕动:“你,你要,和我离婚?”
“对,我要和你离婚!成梓笑你就是个骗子!”
“……不,不,你不会的,你不会对我这般狠心的。”成梓笑语无伦次。
“我会。”花尚喜咬牙。
“尤尤还那么小,她不能生活在一个离异的家庭里。喜宝,你只是在气头上,你冷静下来,冷静几日,为尤尤考虑考虑好吗?”
“我跟你离婚是为她好,你就是一个骗子,尤尤不需要你这样的母亲。”
成梓笑已经崩溃,她开始不停哆嗦,就像是血脉里被灌进刺骨的雪水,连孩子都快抱不住。
花尚喜趁势把尤尤搂进怀中,转身就往外走。
成梓笑疾步追上去,死死抱住花尚喜的胳膊:“你不能带尤尤走,我是她的妈妈,是我含辛茹苦生下她……”
“你不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花尚喜身为alpha的优势在此时显露,她狠下心来,一把甩开成梓笑,开门而去。
成梓笑摔在地上,膝盖重重的磕砰,右腿顿时失去气力,无法起身。
尤尤被她们吓坏了,哭得越发厉害。
动静惊动了所有人,花芝盈带着西医从房里出来。成荔和章副官拾级而上。坐在走廊中央静静等待的宛燕,刷得站起身。
谁都没有见过花尚喜发这么大火,独属于一品alpha的威严像淬了毒的刀,杀气逼人,吓得每个人都汗毛直立。
花尚喜叫了声宛燕。怒气腾腾的。
宛燕被她的阵仗吓到,手忙脚乱的跑到她跟前,还没站稳脚跟,就见花尚喜一把把孩子塞给她,喝令她把孩子抱回花家。
“这……这……”宛燕犹豫。她这才刚来怎么又要回去了。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敢忤逆主子,哄了尤尤两声,噔噔噔的跑下楼,招呼来花家的司机,嘀咕着快回家的话。
成梓笑艰难的扶住墙根,移到门楣下,冲成荔哭泣地喊:“姐,把尤尤抢回来!”
成荔眸光一震,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这是闹离婚,抢孩子呢。
她跳过栏杆一跃而下,向一楼警卫员命令道:“拦住他们……”
警卫员得令,欲要堵住大门。
待听少奶奶花芝盈大呵一声:“我看谁敢!”
警卫员们立马收回架势。
虽说军令如山,但成荔在花芝盈面前,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以至于府内的警卫员都以花芝盈马首是瞻,她说的话更是金科玉律。
成荔急得直跺脚,骂他们是废物。
与此同时,成野的军座驶入双开的黑色铁门。
厅内的电灯开得比往日都亮,宛若白昼。
在这样的光线下,任何人的任何表情都无法隐藏。
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出去,厅内只剩成野、成夫人。花穹、花夫人。
还有就是花尚喜和成梓笑。
气氛很焦灼,空气也有几许稀薄。
成梓笑止不住的抽泣,眼泪就没断过。花尚喜则态度坚决,独自坐在沙发后的圆桌上,反反复复的转着茶杯,显得格格不入。
花夫人最沉不住气:“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闹离婚!”
成夫人帮腔:“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面的……结婚一年就离婚,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太平了?”
句句都在戳花尚喜的不是。
花尚喜装聋,把茶杯举到头顶,借着灯光,看杯身上的青釉。
花夫人又道:“一天到晚能不能消停消停,梓笑刚生完孩子呢……”
对于花夫人来说,成梓笑为花家续了香火,就是花家的恩人。
“小两口在一起,谁能不吵架,你让一让不就完了嘛!”
“就是!”成夫人摆出臭脸,尖酸道。
花尚喜转动茶杯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变得阴鸷……视线扫向自己白亮的腕骨,骨骼嶙峋,宛若魔鬼。
花夫人说到兴头上:“我不管你们发生何事,反正就是你的不对,赶紧给梓笑道歉……”
“够了!”
啪咚!
花尚喜拍案而起,将桌中央的水晶瓶和陶瓷茶具,掀打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