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浴室洗刷,还没走到浴室呢,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她返回去拿起了手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嘴角上不由得绽开了笑容,就那样接起了电话来,开启视频通话,轻快的跟对方用英语交谈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dave吴,也就是她在美国时追求她的那位州长先生,她不喜欢称呼他的名字,她比较喜欢称呼他州长先生,她手机里关于他的备注也是州长先生。
或许是因为他比她年长了许多吧,亦或者是他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严谨刻板的,亦或者是这两年他在她的生命里不仅仅是扮演了一个追求者的角色,还扮演着师长,朋友等等的角色。
他们是在她陪他的导师参加一次研讨会的时候经由她的导师介绍认识的,后来他们又在别的不同的场合遇见过,慢慢的就熟悉了。
他第一次正式单独约她出来,就开门见山的跟她表明了他对她有好感想要追求她,也坦诚了自己离异单身的状况。
当时她正处于疗伤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的坦诚,她莫名就想到了薄玄参,就想到了他即便要娶张绍芸了也不肯放她走。
跟他比起来,薄玄参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无比痛恨,当下心里就对他生了几分欣赏,她欣赏他的坦诚,痛恨着薄玄参的薄情。
其实薄玄参是多情的,可正因为多情了,所以才薄情。
她那个时候心里还有薄玄参,所以她拒绝了他的追求,她觉得在心里还有人的时候去接受另外一个人的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只是后来,他的绅士和风度让她拒绝不了他的邀约,而他也总能从她的导师那儿打探到她空闲的时间,所以每当她休息的时候,总会被他约出去跟着他游山玩水享受各种户外活动。
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又有一定的权利和财富,实在是太会享受生活了。
他带她在极冷的冬日里去湖里凿冰钓过鱼,带她去爬过极陡峭的山,只为了看最美的日出,也带她在夏日里去海里冲过浪,只为体会那种逆流而上的快.感。
他给予她的是美国各地大自然最唯美的风光,和精神上的各种富足,不可否认,在美国的那两年,她在他的熏陶下,心灵被迅速的洗涤过了一遍,她的眼界也整个的开阔了起来。
所以昨晚她听到薄玄参说给过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就是对她好才会觉得讽刺,在她的眼里,他根本不懂爱,也不会爱。
以前他是这样,两年后的现在他还是这样。
这是他那种大少爷唯他独尊的优渥心理决定的,他对女人对感情一直就是这样一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更甚至,女人之于他的存在,不过是一种在床上能满足他生理欲望的工具而已。
或许是太多的女人爱他了吧,所以他也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在女人身上。
如果说跟薄玄参在一起的那几年薄玄参让她成长,那么跟dave吴在一起的这两年,dave吴则是让她成熟。
只不过,她一直没接受dave吴的追求。
她说过,在经历过了一次失败的恋情之后,她并不急于再次将自己的心交付,所以一直算是在考验和观察着他吧。
当然,她也像他那样坦诚,在最初答应他的邀约的时候就跟她说清楚了,说她需要在跟他的日常相处中来判断他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
他当然答应了,没有谁会因为对方说自己喜欢自己就轻率的跟对方交往。
后来她是要答应了的,可是路馨语去探望她,说起她的父母在家里牵挂着她,让她心酸难受,也让她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未来的何去何从问题。
人这一辈子,爱人可以有很多,但父母家人却是独一无二的,她又何必因为排斥一个人而排斥一座城而远走他乡忽略了父母。
离开的这两年她已然不孝了,又岂能再继续留在这个万水千山之外的地方,让父母想念的时候看不到。
所以她决定回国。
其实她跟dave吴都知道,她选择了回国,就等于给他对她的这段维持了两年的追求彻底划上了终点,也是一种间接的拒绝。
他身居要职,不可能陪她常年待在中国,而她在经历过上一段感情的失败之后,已经决定此后以父母为重,要回来尽孝,不能继续待在美国。
异地恋已经很辛苦,更何况是异国恋。
送她离开的时候他说,做不成恋人,希望他们还能做朋友。
所以这不是,他这个堪称心灵导师的朋友,又打电话来对她嘘寒问暖了。
州长先生在电话里问起了她回国之后这几天的状况,她当然选择了对他报喜不报忧,只说一切都很好,也很顺利。
视频电话里,能看到他工作过后放松下来的状态,穿着居家休闲的衣衫,头发也不再像白日里工作时的那副样子打理的一丝不苟。
她现在这里是白天,他那里却正是下班后的时间。
他在那端笑的有些浅浅的黯然,
“谨,你回去九天了,我……度日如年。”
纪如谨一时无言以对,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回来几天了,他却记得那样清楚。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也许一开始她就该强硬的拒绝他的各种邀约,那样的话也许他只是会难受当初那么一会儿,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度日如年的计算着她离开的时间。
却也只能摇着头不停地说着抱歉,
“对不起dave,我——”
他蹙眉打断了她,
“谨,你不需要说抱歉,你的态度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感情的事是需要你情我愿的,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许是察觉到自己无意间流露出的思念情绪让她为难了,他又绅士的选择了结束这次通话,
“抱歉谨,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几个邮件没回复,我先去忙一下。”
纪如谨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只能在这端点了点头结束了通话。
他向来都是这样的绅士,不会让她有任何的为难,跟薄玄参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薄玄参从来就只会强取豪夺,不顾任何人的感受。
放下手机之后她重新去浴室洗刷,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dave吴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他说感情的事是需要你情我愿的。
可是分明当初她跟薄玄参,也并非你情我愿,可怎么就能纠纠缠缠在一起那么多年呢?
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年她大三,后来本科毕业她又考了研,三年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她出了国,仔细算起来,他们在一起竟也有差不多四年的时间。
四年,不短也不长。
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个时间段,可是在一个女人短暂的青春里,却占据了几乎大部分的时间。
纪如谨刷完牙之后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把冰凉的凉水扑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跟薄玄参的那段过去呢?
肯定是昨天他一直在医院里待着的缘故,不过想必他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吧,昨天晚上她的话说的已经够难听的了,依着他那样骄傲的性子,肯定觉得是奇耻大辱了。
纪如谨是下午的时候才去的医院,先拿着昨天的单子去药房拿了自己要打吊瓶的药,然后便去了护士站打针。
因为她的症状已经缓解很多了,所以已经不需要继续待在急诊病房了,只需要去输液大厅坐着打就可以了。
输液大厅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大堆,她挂上水之后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输液大厅的正前方有电视在放,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索性那样靠在那儿闭着眼休息。
一条温暖的毯子被盖在了她的腿上,她惊讶的睁开眼,就见薄玄参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顾她的惊讶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然后又递给了她一个暖水袋,
“现在天儿冷,他们说把这个暖水袋放挂水的这只手上暖着,会促进手上的血液循环,手上不至于太凉。”
他兀自这样说着,然后拿起她放在一旁扶手上的手,将那暖水袋放在了她的手下面,是暖水袋中热水温暖的感觉透过她的掌心传入她的体内。
只不过,他为她放好了热水袋之后,他的手却依旧没离开她的手,甚至还趁机握住了她挂水的那只手的指尖,紧紧的握着。
纪如谨想要挣出来却又顾忌着手背上的针头不敢太用力,她恼的只能狠狠瞪着他,而周围又太多人她也不能大声吼,就只能那样咬着牙小声说着,
“放开我!”
他倒是没再造次,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她。
纪如谨被他这突然的唐突行为气得浑身发抖,就那样将那热水袋丢到了他怀里,还有腿上的那条毯子,冷冷地说,
“谢谢,不过我想我不需要这些。”
可是她一只手怎能抵得过他的两只手,而且还是那样有力的两只手。
她丢还回去的东西再次被他返了回来,毯子依旧盖在了她的膝盖上,热水袋依旧放在了她的手下。
在这样的大厅广众之下,纪如谨又怎么能跟他继续闹腾下去。
索性别过了脸去不再看他,而他也就在她身旁的空位上继续坐着。
然而她别过了脸去耳边也不得清闲,是他坏的让人抓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
“如谨,你忘了吗,当初在青黛的生日会上,就是你这副冷冷的对我不理不睬的模样才吸引了我。”
他这话里,语气有几分轻佻,又有几分邪肆,不管不顾地说着这样不知羞的话,纪如谨气得回头瞪他,一双眸子里仿佛淬了火。
她气他莫名其妙又提起那段往事,气他这样轻佻的对她。
他就那样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好看的眉眼凑近了她,连唇角都带起了笑意来,
“所以你看,你现在继续对我这样冷冰冰爱理不理,我继续被你吸引。”
他生的极其好看,纪如谨不得不承认,造物者真的很不公平,给了他那样优渥的家世尊贵的身份,又给了他这样一张好看的脸。
他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冷酷,笑起来的时候却又让人感觉很邪肆,但是无论他是哪一种样子,在温城的女人心中,他都迷人又潇洒。
他这一番话,算是对她赤的调.戏了。
让纪如谨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一幕幕。
那一次是薄青黛的生日,薄青黛跟她是一个宿舍的舍友,虽然家境优渥,但是却没有其他那些千金小姐的骄纵之气,不但住在宿舍里跟她们一起同吃同住的过集体生活,还跟她们这些舍友之间搞的关系非常好。
之前薄青黛过生日都没有那么兴师动众的,但是那一年是薄青黛的二十岁生日,那个时候她们大三,薄家决定给她半个盛大的生日宴,她们班的同学都被邀请了,尤其是女生们。
纪如谨作为薄青黛的舍友,而且又是平日里在宿舍里跟薄青黛关系最好的人,当然也在被邀之列,那天晚上她稍微打扮了一下就随着一帮同学一起去薄家宅子参加薄青黛的生日宴。
薄青黛的生日宴会办的很热闹,在薄家的老宅子里,风光无限奢华无比,据说是她的二哥帮她一手操办的。
而她们平日里在宿舍总是听薄青黛说起她二哥怎样怎样帅,这会儿到了现场,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去看薄青黛她二哥到底有多帅。
其实不用看她二哥本人就知道他很迷人了,看薄青黛的相貌就知道了,薄青黛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那她的两个哥哥也肯定不会逊色了。
薄青黛有两个哥哥,大哥薄扶苏,二哥薄玄参,薄青黛是最小的女儿。薄青黛说因为他们家是中药世家,所以他们几个孩子的名字都被他们的父亲用中药的药材来取的。
薄青黛还说,他们薄家现在的掌权人并不是她的大哥薄扶苏,而是她的二哥薄玄参,原因是他大哥一心只研究各种中药药材了,无心过问家族事业,所以便只能由她二哥薄玄参来接管家里的事业了。
薄青黛还说,她二哥那个人多么多么的英俊潇洒,男人味十足,且既有能力又有魅力,将他们薄家庞大的家业管理的蒸蒸日上。
薄青黛也整天吐槽着她那二哥是个花心大萝卜,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那样频繁。
当然,薄青黛还说,她二哥有时候也很可怕,冷酷无情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因着薄青黛整天在宿舍里这样说来说去,纪如谨她们这几个薄青黛的舍友都几乎对薄玄参的一切倒背如流了。
只不过薄玄参当天晚宴的时候却没有出现,说是在外地出差飞机晚点了还没有赶回来,晚宴是由她大哥主持的,薄青黛的大哥是一个很温润的男子,他经过的时候,身上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药香。
晚宴过后薄青黛又组织他们去唱歌消遣,纪如谨本来不想去的,她明天既有打工又有一门考试。
纪如谨跟薄青黛她们并不是一个专业,确切的说她们宿舍四个人都是不同的专业,她住的是混合宿舍,因为当初她报道的时候完了好几天,所以原先她班级里的宿舍都已经被住满了,没办法她所在的系只能安排她去一个混合宿舍。
最初大学开学的时候纪如谨家里穷的叮当响,因为她父亲身体不好刚刚做完手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说,还连准备给她上大学交学费用的钱都给垫上了,她一度面临着辍学的危险。
所以高考完之后的那个暑假,她每天都拼命的打工,争取能给自己赚够第一年的学费,但是因为一直迟迟都筹不起学费,所以导致她新生入学报到晚了好几天,所以就只能住到别的宿舍里了。
薄玄参是在他们转战到ktv之后没多久出现的,他穿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当真如薄青黛说的那样,英俊潇洒,魅力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