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方鹤亭在主持会议时昏倒之后,展鸿宇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了总统府会议大厅旁的休息室,在方鹤亭昏倒后的第一时间,立即就有人将他送了过来,并召来医生为他诊治。
“他这是怎么了?低血糖还是?”展鸿宇看着方鹤亭面容憔悴地躺在沙发上急促喘息,对方用领带束得紧紧的领口已经被解开,方便他能缓口气。
医生刚才已经为方鹤亭做了简单地诊断,对方的身体十分虚弱,但是却并非是某些疾病引起,而通过方鹤亭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注射针眼,以及对方血液内快速化验中的抑制剂成分,医生已经确定这位代表o权益的副总统正在滥用抑制剂,而这也是特星在两次推翻极权政府之后所要面临的社会问题。alha与o之间对立关系,为特星社会制造了人为的对立,即便现在国家已经恢复了正常,一切都走上了法治的道路,可是那些在反复的ao平权中受到伤害的人们却难以走出心理阴影,他们开始拒绝结伴,而是使用抑制剂来压制自己的本性,麻醉自己的思维。
但是就目前的抑制剂技术而言,虽然它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帮助,但是大量的使用,尤其是那些已经有固定伴侣情况下的滥用,会对使用者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导致死亡。
“总统先生,副总统他似乎一直在使用抑制剂。而且是……超剂量的。”医生面色凝重请展鸿宇来到了角落里,压低声音说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大家都希望新一届的政府官员可以为这个饱受创伤的星球带来新的气象,而一位滥用抑制剂的副总统显然只会带来负面的新闻。
“果然……”展鸿宇不解地望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方鹤亭,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拥有伴侣的情况下,还这样长期大量地使用抑制剂。明明顾燃的身体还没有糟到不能标记他的地步,当然,或许他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副总统看起来很不舒服,怎么样才能让他舒服些呢?”专业的事情,还是得由专业的人来解决,展鸿宇作为o也只能向医生求助。
医生无奈地耸了耸肩,按照方鹤亭这样的用法,继续注射抑制剂不过饮鸩止渴,只会愈发摧残他脆弱的身体罢了。
“我知道副总统阁下是有alha伴侣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让他的伴侣标记他……”
“是了,快派人去副总统家把顾燃接来,告诉他,鹤亭的情况不太好!”展鸿宇对医生的建议表示认同,急忙对身边的侍卫官下了命令。
“不……”方鹤亭隐隐约约听到了展鸿宇的话,下意识地就摇起了头,“不要告诉顾燃……我没事!”
“你还说你没事!你和顾燃之间到底怎么了?!”展鸿宇不明白方鹤亭为何如此固执,现在已经不是那个ao之间对立的时代了,而对方和顾燃之间的误会也应该解除了,毕竟他们在大家心中,一直都是一对恩爱伴侣,既然是相爱的人,又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度过呢?
方鹤亭醒了过来,他疲惫地睁开了眼,带着深深的悲哀看向了展鸿宇。
展鸿宇顿时一愣,随即屏退了房间无关的人,只留下自己在方鹤亭身边。
“鹤亭……”展鸿宇在方鹤亭身边坐了下来,他看着对方刚抽过血的手腕上满是针孔,不知情的人看了或许还以为这位副总统是毒瘾患者。
方鹤亭苦笑着看了眼自己那可怕的手腕,平时他在家里都坚持将袖扣扣好,为的就是不让顾燃和家里的其他人看到。
当然,即便顾燃没有看到,他也该猜到自己的身上该留下多少注射抑制剂的痕迹,毕竟在对方回归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那个曾经心心念念想要随时标记自己的alha再没有碰过自己了。
因为有抑制剂,对方甚至连临时标记一个亲吻也吝于给自己。
“他不想再标记我了。”方鹤亭垂下了头,比起刚才他站在主席台上发言时的昂然严肃的形象,此刻的他显得如此失魂落魄。
“为什么?”
“你忘记了吗?是我检举了他。”方鹤亭的语气里没有怨恨与责备,只是平静地讲述了事实。
“可是顾燃不是谅解你了吗?毕竟那时候你也是被傅云深所欺骗了。”展鸿宇面露恍然,他还羡慕过顾燃与方鹤亭之间的感情。
“这个伤害,比我们想象得都要深。可顾燃他毕竟有伤在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需要时间慢慢康复,我不能对他要求太多。这件事,还请你为保密,我不想给顾燃带来麻烦。”方鹤亭放下袖口,遮挡住了手臂的抑制剂针孔。毕竟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因为长期得不到标记,又违规大剂量使用o型抑制剂造成了身体透支,虽然现在的政府已经没有针对alha或是o的特殊条令,但是出于对这个社会的优秀生育者的保护,议会之前还是通过一项oo家庭中,除特殊原因外【服役、生病等不可抗力】alha不可以连续四个月不标记伴侣,否则将会被控以虐待家庭成员罪,移送司法机关进行相关的处罚。
展鸿宇难过地看着神色逐渐平静的方鹤亭,对方的目光麻木,看上去就像当初在凌寒柏上将府中时的自己,那时候,他也像方鹤亭这样,被自己所爱的人以各种借口拒绝标记,不过对方比自己要好一点的是,至少他还能使用抑制剂。
而自己只能用肉体去抵抗发情期不被标记的残酷折磨,直到心脏猝停,才终于让凌寒柏悔悟。
“我可以为你保密,但是你的身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如果顾燃真的无法再标记你了,你可以选择和他离婚。”展鸿宇不想看着方鹤亭这样逐渐消沉,甚至衰竭,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对方说不定真的会死。
“呵……你这话怎么和他说的一样?离婚?我已经被迫剥离过两次信息素了,还不够吗?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方鹤亭轻笑了一声,他现在一听到离婚那两个字就觉得心口痛,就好像当初方其正强迫自己与胤荣生离婚时一样。
“我要出去了。会议还没结束吧?我应该还能返场把我的发言讲完。”方鹤亭挣扎站了起来,他动作有些迟缓地打起了领带,任何时候,他都不允许自己不修边幅地就出现在公共场合。
展鸿宇心情复杂地看着仍想要强撑的方鹤亭,他刚打算劝说对方好好休息,却看到正在打领带的方鹤亭双腿忽然一软,整个人再次重重地倒了下去。
“医生!”展鸿宇急得大叫了起来,他看到方鹤亭的身体已经开始了轻轻地抽搐。
最后,方鹤亭既没有返回会场,也没有回到家中,抑制剂的副作用在他身上恶化了,医生建议必须马上安排他住院,当然……要是能给予对方足够的信息素抚慰,那是最好的。
“我要出院,我没事!”方鹤亭稍微恢复了神志,便立即吵闹着离开医院,他害怕顾燃在家里会担心自己。
虽然对方不肯标记自己,但是方鹤亭明白,顾燃还是爱着自己的,要不然对方昨晚也不会难过得流泪了。
“方先生,您的身体状况现在很糟糕。除了必要的住院治疗之外,最好请您的伴侣尽快为您标记,不然继续使用抑制剂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大问题!”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纵然知道自己所面对的人副总统,医生还是不客气地说出了事实。
“不需要。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方鹤亭坐在病床上,愣愣地盯着手指上的戒痕,自从知道那枚定制的钻戒并不是顾燃的骨灰之后,他就取了下来,却又没有再戴回胤荣生送给自己的那一枚,其实,不管戒指戴还是不戴,他所爱的人,早已铭记在了他的心里。
医生对方鹤亭这种不拿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的态度深感不满,他提高了声音,严厉地说道:“您最近应该有感到心脏很难受吧?这就是长期滥用抑制剂的后果之一,再这样下去,您的心脏会承受不了发情期的负荷,迟早会崩溃的!”
方鹤亭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他轻轻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痕,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会死吗?”
“呃……我没有这么说,只是就您目前的情况来看,您的心脏负荷太大了。”医生担心自己的话会让方鹤亭陷入恐慌与不安,这样往往不利于对方的病情。
“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接受。”方鹤亭抬头看着担忧自己的医生,冲对方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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