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然走后,秦昭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了。
顾君然最后临走的时候,还往她胸口上看了一眼。
顾君然是什么意思?真的睡了她?然后知道她和她一样,也是个女人?
秦昭顿时有些震惊了,顾君然这个女的,莫不是因为她喜欢女人,才不肯跟元启帝生孩子的?
难不成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和元启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昭觉得自己脑子都开始犯迷糊了,眼下是她该考虑元启帝和顾君然有没有什么的时候吗?是顾君然对她做了什么才对!
小胜子从外面跑进来,忙里忙慌的说着:“殿下,陛下那边差人传了话来,说明日便要去东郊围场狩猎,让您准备一下。”
秦昭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一直称病不见外人么,怎么陛下还让我跟着去?”
小胜子想了想,说:“前几日奴才看着齐国公主了,那公主向奴才问起了您,还说这些日子见不到你一面,想念的很,奴才估摸着,许是南齐公主同陛下说了什么?”
秦昭低声骂了一句:“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她就算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忽然想嫁我,但也不能见天的拿皇帝来压我?”
小胜子连忙说:“殿下……您可小点声,别让人听着了。”
秦昭脸色愈发的不好,怒道:“她是不是疯了啊?她就算真的得逞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到时候就娶上三十房侧妃,不,三十房不够,就娶一百房,一年到头轮流的睡,就不睡她!”
小胜子接话道:“殿下,咱气话归气话,可不能真这么干。”
秦昭挑了挑眉头,冷冷说:“怎么?”
小胜子嘴角抽了抽:“奴才虽然是个阉人,但也知道,纵欲过度,终究对身子不好……”
秦昭又冷冷一声:“我就算死在姑娘们床上,我也断然不会和那周嫣有半点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生气也是真气,但元启帝让她跟着去狩猎,她是不敢不去的。
索性衣裳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随便选了几件儿,让小胜子装到小箱子里。
她以前没打过猎,不知道具体流程,临出发的前一天才知道其他的皇子们都有行猎的一套装扮。
不过好在她称病,倒是可以趁机不用上马的。
出发的时候,其他皇子们皆是骑着高头大马,只有他和年纪最小的九皇子一起坐在马车里。
因为顾君然的缘故,她坐马车都坐出经验来了,一路上带了不少吃的,也用竹筒装了水。
她一路走,一路吃,把旁边的九皇子看的目瞪口呆。
九皇子原本和她还有些生疏,但是自从秦昭主动给他一块糕点之后,人也变得活泼了许多,开始叽叽喳喳个没完。
过了会儿,九皇子忽然问:“六哥哥,我能问你个事么?”
秦昭眯了眯眼:“六哥哥?”
才这么一会儿,称呼已经成生疏的六皇兄变成了六哥哥,果然小孩子都是好哄的。
秦昭笑了笑,问他:“什么事?”
九皇子顿了顿,才说:“旁人都告诉我,要离你远一些。”
秦昭笑着问他:“为什么要离我远一些?”
九皇子道:“他们都说,你虎视眈眈的要争皇位,让我不要被你害了。”
秦昭皱了皱眉头,随即展颜一笑:“那你觉得,我像是要害你的人么?”
九皇子看了看她,眨了下眼,果断的说:“不像!”
秦昭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
他们都说,她要争皇位?
是哪个他们?
就连一个小孩子都被告知了这个,怕是旁人也都会这么想了,如今眼下的情况也确实就是这样子的,她抱上顾君然的大腿,原本只为了求将来活命,却同时也给外界造成了一种错觉,她为了争夺皇位而刻意向顾君然靠拢。
可那些人又哪里知道,顾君然是一门心思想要睡她的。
顾君然对她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要尽早杜绝这种事,但万一将来顾君然大权在握,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而她只是一个先帝的皇子,万一顾君然真的让她□□,她怕是也不敢不从命。
想到这,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皇帝的马车的车帘也被掀开来,正好就和顾君然打了个对视。
秦昭吓了一跳,连忙又放下车帘子,立刻坐了回来。
九皇子问她:“六哥哥,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三皇兄都受伤了,还要随着父皇去狩猎啊?”
秦昭笑着说:“我不也生病了,依旧要随行么?大概是不想让陛下生气。”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根据原文剧情,在这次狩猎途中,元启帝会被一只猛虎袭击,而三皇子会上演英勇救驾的戏码。
这次的狩猎对男主而言,不外乎是博得元启帝好感的一个小小副本而已,他们所有人都是陪衬。
只是原文中,三皇子并没有受伤,这次因为辽国人的行刺,让三皇子受了伤,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完成这个小副本。
另一边,元启帝见顾君然往车外看了一眼,就笑着问她:“在看什么?”
顾君然淡淡道:“方才看着一只狐狸跑过去了。”
元启帝一愣:“狐狸?还没到围场,哪来的狐狸?”
顾君然这才道:“许是我看错了。”
元启帝默了会儿,道:“朕昨日夜里梦到先帝了。”
顾君然笑问道:“先帝同您说了什么?”
元启帝脸色有些差,他原本就因为一路颠簸胃里不太爽利,一想到昨夜的噩梦,脸色便更难看了。
他缓缓说道:“朕梦到先帝对朕指责,说朕随意诛杀兄弟,罪无可恕,即便是入了九泉,也愧对列祖列宗。”
顾君然轻声道:“梦境而已,陛下。”
元启帝摇了摇头,他眼睛看东西已经看不太清,方才上马车的时候要不是有小太监扶着,他连上马的木阶都要看不清了。
“朕……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努力的看向顾君然的方向,苦笑一声道:“君然,朕自知对不起你,没有为你留下一儿半女,你贵为大魏皇后,却不能有嫡子继承皇位,是朕的过错。”
顾君然轻轻摇了摇头:“陛下何必说这些,您的身体要紧。”
元启帝再次苦笑,眼前的女人纵然低眉顺眼,却眉目冷冽,眼中半分感情也没有。
“惠相前阵子同朕来信,说他已经选定了一位皇子辅佐。”
元启帝说完,又看向顾君然。
但顾君然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听着。
元启帝又道:“只是那孩子,如今年幼,又不谙世事,真的能保住大魏数百年基业么?”
顾君然淡声道:“陛下应当相信惠相的选择。”
元启帝声音冷了冷,看向她道:“这到底是惠相的选择,还是你的选择?”
顾君然迎着他的目光,直直的看了过去:“陛下,是谁的选择,重要么?您也别无选择不是么?”
元启帝愣了片刻,终究笑出了声来:“是,朕果真到了别无选择的境地,老三也不知道忽然犯了什么傻,非要听信那个陈芳菲的话,他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辽国细作当街行凶,究竟是何人所为么?”
顾君然顿时轻笑一声:“我还以为,陛下真的被那陈芳菲迷住了。”
元启帝瞪了瞪她:“胡闹,你明知道,朕……不能……不再能……”
他不再说下去,终究又长叹一声,道:“陈芳菲如今在京中子弟眼中,仿若圣人下凡一般,朕若是直接杀了她,难赌悠悠众口,况且老三又有意把她往朕眼前推,朕也便只能做做样子。”
顾君然随口应付一声:“嗯。”
元启帝又道:“老三同北戎勾结,朕即便是心疼他,也不能拿大魏朝来开玩笑,可若是老六……”
顾君然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
“老六身后除了秦肃端,便再也没有旁的人了,朕之前还在担心,老六占着嫡出名分,你会讨厌他,没想到你竟然看上了他……只是如今魏辽一战,一旦有失,对大魏而言,兴许就是灭国毁宗庙的灭顶之灾,老六他什么都不懂,他又怎么能……”
顾君然沉声道:“陛下,臣妾,会教她的。”
元启帝顿了顿,才说:“这些年你代朕打理朝政,按理说你的选择终究不会错。只是朕实在不明白,老六究竟是如何同时入了你和惠相的眼,他稚嫩如此,将来如何能应付大辽?”
顾君然默了会儿,道:“因为她,即将迎娶辽王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