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一个山羊胡子书生此时走了出来,指着王孝棠的鼻子怒道:“圣人之言,岂容尔如此这般解读,岂非脏了圣人?尔如此这般,哪里似读书人之气结,实乃一文痞也。”
“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西席,鞠先生。”李龙之说道。
王孝棠道:“鞠先生好。”
“犯圣人之言,实乃……”
“鞠先生是秀才,举人,还是监生?”王孝棠打断他问。
“鞠某人乃本县监生。”鞠先生说。
王孝棠道:“看鞠先生应该是八十有余了吧?怎么还是监生,所谓监生监生,简单一生,堂上功名,妄想终生。”
“你……你……你……”鞠先生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说了,便怒道,“竖子,竖子!一个小小的书生,居然敢如此无礼。”
王孝棠又道:“鞠先生,书生和监生,都是妈生的,有什么不同?你若不信,我们比上一比如何?不若我们来对对子,我出一副对子,你来答,你出上一副对子,我来答。”
鞠先生忽然大笑起来,道:“尔可知吾是何人,吾乃人称大名府对横行之鞠云生是也,尔与吾比试对联,实乃可笑可笑也。”这时候众家丁与丫鬟也跑过来看热闹了,又听到那救回来的书生不知怎地把少爷的西席先生脾气甚大的鞠先生给惹了,一个个都跑来看看这两人怎么吵架。这鞠先生脾气大得很,一般人都不敢惹他,府上那个丫鬟或者仆人在教房惹着他了,肯定被他之乎者也然后一通臭骂,臭骂完了感觉的这老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一般。
所以,这个热闹,不能错过。
见周围聚众的府上丫鬟仆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立在一旁看着笑话,也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由此可见这个鞠先生在府上人缘实在不咋地。尤其是看到李若兮李大美人与丫鬟在一旁女墙后满是好奇地偷看这文斗,王孝棠顿时有一种美人面前不能丢人的感觉——当然,这不是说他就喜欢李大美人了,而是单纯的一种雄性本能,不能在美女面前出丑,一定要装酷到底的雄性本能,于是王孝棠一仰脖子道:“好了,鞠先生不用吹嘘了,我出一个上联,你来答。”
鞠先生缕着胡子,傲然道:“请出对。”
王孝棠诡异一笑道:“好说,上联是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鞠先生请答吧。”
鞠先生胡子被自己扯断了一根,瞪大眼睛,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拿出来千古绝对出来,这幅对子他也研究过,只不过迄今没有研究出来,作为对联爱好者,鞠云生每日心思都放在对联上了,他早就想解出这幅对联,却无奈解不出来,这会儿被哽住了,气得够呛。
“鞠先生,您的胡子本来就少,再揪下去的话,恐怕没了。”王孝棠善意提醒道。
鞠先生尴尬地看着众人瞧他,愤愤地说道:“此对联乃千古未解对联,尔却拿来,当真是瓜熟蒂落人尔采摘。”
王孝棠笑道:“鞠先生答不上来就答不上来,子曾经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打不上来未必别人打不上来。”
“口出狂言。”鞠先生叫道,“尔能否?”
王孝棠哈哈一笑,压着要很是嚣张地说道:“能!听好了,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鞠先生瞪大眼睛望着他,一副不敢相信呆住的样子。
王孝棠笑道:“鞠先生,学生尽管貌似潘安,可也当不得您如此呆若木鸡看学生啊。鞠先生,先行告辞了,下次有机会,你我再对对子。”他冲程龙之说道:“程少爷,下次你在枪尖上绑紧一块板砖,你的枪好看是好看,却全无力道,若你再能如此武动,才算是有了保命的本事。”言罢,大笑转身而走。
那鞠先生忽然喊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王孝棠背着众人,双手放在后背上,说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冻水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切瓜分片,横七刀,述八刀。”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鞠云生难以置信,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何人?”
王孝棠走到门口,愣了一下,想到了对联不由得想到曾经在大学时候追求过的中文系女孩,唉,往事如烟——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背诵那么多对联装才子了。
一切姻缘,亦且因由啊,莫非那被自己追求而不得的中文系女生早就料到自己会穿越?
王孝棠回头一笑,道:“魏县,书生,王孝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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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县,书生,王孝棠……魏县,书生,王孝棠……魏县,书生,王孝棠……”
“我说大小姐,”香茗说不耐烦了,“你莫要再念了,再念我的耳朵就出茧子了。”
李若兮掩口笑道:“香茗,你说这书生真的这么无赖?”
“他就是无赖。”香茗想了想,补充道:“还有那么一点小才华。”
李若兮叹息一声,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香汗,莞尔道:“听说鞠夫子发誓再也不对对子了?”
香茗立即说道:“那鞠夫子说,魏县有王孝棠,便没有他张嘴对对子的地方,于是发誓不对对子了。”
这鞠云生倒是有趣的很,因为对对子败给了王孝棠,便发誓再也不作对了,从此之后专心致志科举考试,终于连中举人进士,居然在五十几岁年纪进了国子监做了贡生,不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香茗又想到王孝棠每次臭美地说自己帅,便忍不住笑道:“大小姐呀,只是那王秀才脸皮太厚,总是处处说自己潘安之貌,当真让人敬佩不起来他的。”
李若兮也忍俊不禁说:“无妨,无妨嘛。香茗,那王孝棠赢得魏县四公子的故事,你再与我说上一遍。”
香茗拍了拍额头,叹道:“我的小姐呀,您已经听了百遍了,怎地还要听呢?”
“死妮子……”李若兮正要训斥,便听到外面有人叫喊,两人推开门走出去,看到原来是李若兮的弟弟李龙之大少爷,骑在马上拎着银枪,而那匹马又被一群家丁拦住,旁边一个鹤发容颜的老太太举着拐杖气道:“小畜生,你给我下来。听到没有,给我下来!”
“娘,我要去辽东助我父亲一臂之力。”李龙之吼道。
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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