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片刻功夫,梦白表哥忍不住道:“黄枭怎么还没回来?到底有信儿没有?”
木赐显然比他更着急,但还算能沉得住气。
“来了!”
张熙岳忽然低喝一声,坐在岩石上的我们登时都是精神一振,纷纷起身仰面往上空去看。
但是空中又哪里有鸟的影子?连根毛都没有。
“不是黄枭,是人。”曾子仲道:“东木先生和弘道回来了。”
曾子仲话音刚落,两道影子倏忽而至,一前一后,风尘仆仆,正是青冢生和老爸。
“抓到晦极了没有?揭开他的面具了没有?他到底是谁?究竟是不是神算陈老爷子?”老舅赶上去一连串地问。
老爸皱了皱眉头,道:“没抓到,不知道。”
“啊!”木赐却惊呼一声,喊得我们都是一怔,只见他步子近乎蹒跚着朝青冢生冲了上去,颤声道:“您手里拿的是……”
我这才留意到青冢生手里还抓着一件物事,定睛一看,也是大吃一惊,那东西不是别个,乃是一头通体明黄的猫头鹰,正是木赐放出去的黄枭!
“放心,还没死。”青冢生道:“晦极没有抓到,路上却遇到了它,我和弘道眼见它飞的有些奇怪,在空中跌跌撞撞,摇摇欲坠,情知是有变故,便舍了晦极,跟着这黄枭回来,没想到走了没多久,它便一头扎了下来,弘道接住了它,我拿来看的时候,才发现它已是遭了毒手!”
木赐上前想要捧走黄枭,青冢生却闪身一躲,正颜道:“木先生,你别碰它!它浑身邪气,你的功力不够,要遭殃!”
“谁?”木赐大声道:“是谁对它下的毒手?”
我也道:“是中了毒?还是遭了邪?”
青冢生道:“不能说是毒,也不能说是邪,准确来说,应该称之为‘!?br>
“疼?”白表哥愕然道:“哪里疼?”
我听青冢生说出那个读音的时候,脑海里也是蹦出来这个“疼”字,但是转念一想,《义山公录·邪篇·南洋章》中的一段记载登时浮现在脑海中!
“是酰俊痹又僖丫鞘簦骸澳涎笕笮笆踔坏寞术?”
果然如此,我眼皮霍的一跳,脑中念头翻转,《义山公录·邪篇·南洋章》载:“暹罗、爪哇、婆罗洲、马六甲等南洋诸地,其民本源自粤、滇,其玄学亦源自中华,然又合同天竺诸术,自成格局,袭下降、蛊、酰巳跣袄鞫穸荆θ宋匏悖纫辕最为诡谲异常……”
也就是说现如今的泰国、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有许多人都是来自古代中国两广、云南等地的,他们带去了中华的文化,也带去了中华的玄学,玄门五脉中的山术在东南亚广泛传播,然后又融合了印度以及东南亚本土的宗教,结合而成一门有别于中国山术的新巫术,又因为这些巫术诡异恶毒,害人不浅,所以中国术界称之为“南洋邪术”。
南洋邪术分为三大块,分别是降头、蛊毒和酢?br>
降头和蛊毒在中华流传较广,也为术界熟知,但是跞春苌僭谥型谅睹妫虼诵盼迓鲋校绞醺呤只蛘呋怪蜡之存在,医门、命门、相门、卜门中则鲜有人知。
所谓耸且孕俺娉涞毙笆醯拿浇椋俺娲笳呖扇缛松恚≌叻路鹫爰猓17呷庋奂覆豢杉僭蛐蔚ビ爸唬嘣虺汕贤颍栽蚩墒尤玻蚰芽话撸说氖抢骱Ψ浅#钜煳薇龋?br>
第457章踉雌?br>
我自幼多涉猎经史,在古典籍中也曾见过考古者对“酢钡募窃亍?br>
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多被中原列国视为蛮夷之地,其地巫风盛行,各种异术广为流传,公元前两百七十九年,楚顷襄王熊横派大将庄硚率军拓土西南,庄硚由黔中向西南进发,攻至滇池,平定古滇族,为楚国开拓疆域千余里,但是在庄硚准备引军回归楚地的时候,秦国夺取了楚巴、黔中郡,断了庄硚的归路,庄硚回不去,就索性留在了滇池,移风易俗,自称滇王,建立滇国。
滇国从战国一直绵延至东汉时期,前后有五百余年,其疆域大部分就在今天的云贵两省。
由于庄硚带来的楚军是外来族,所以滇国建立初期,当地土著居民并不完全真心臣服,反抗时有发生,而且古滇族族人也懂得众多巫术,并时常以此来残害滇国政权,庄硚的统治并不稳固,于是庄硚便命随军的大巫师收徒传道,专门以楚地巫术对抗古滇族巫术,两相较量中,楚巫占据上风,古滇族巫术渐渐衰败,但是楚巫也吸收了古滇族巫术的精华,并由此独创了一门新巫术,把一种特殊的虫子弄到人的尸体中,以尸体的阴气、秽气、怨气、戾气养虫,待到虫成之时,只要有人接触到那尸体,哪怕是看上去一眼,都有可能中术而死,杀伤力和传染性都像极了瘟疫!
这种虫被滇国巫师命名为“妗保涫跻脖怀谱鳌隘术”,而且又被算作是诅咒术的一种,人称虫咒,或尸咒。
自庄硚以下,历代滇王便是以蹩刂瞥济瘢灿胁环油持握撸厥墀术之苦,轻则一人独死,重则举族灭绝!滇国由此绵延五百余年!
到后来,滇国臣服于东汉王朝,政权覆灭,但是那些掌握醯奈资γ遣19挥兴谰皇窃谥性醭迨偷啦12械恼呈踅缛耸垦壑校术是害人的邪术,是恶毒的诅咒,是旁门左道,绝不可以再行流传,以免贻害世间,因此这些巫师们为了明哲自保,便纷纷选择了隐匿沉默,跻埠苌僭俪鱿衷谑郎狭恕?br>
千百年后的明、清时期,云贵之地的华人陆陆续续下南洋,其中便有一部分人是滇国时期巫师的后裔,他们掌握着众多醯拿孛埽3医庑┟孛艽搅四涎螅抢锩挥忻耪傻脑际挥械劳常皇且允跷穑术便再次抬头,并跻身于南洋三大邪术之列,甚至是三大邪术中最为神秘,最为厉害的一种!
自打青冢生说出那个“弊种螅又傧确从矗缓笫钦盼踉溃倚闹兄赖紫福圆槐孛魉担伟住13涡叫值苊h徊唤猓暇撕湍敬鸵彩墙ソバ盐颍材羌涠家丫橇成住?br>
“酰俊崩暇松儆械牟辉冁夷郑踩莸溃骸隘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东木先生,你确定?”
青冢生叹息一声,道:“豕爬炊嘁10烈撸沂且缴趾殴硪剑簧胁恢烙胧宕蛄硕嗌俳坏溃渲胁2环σ蛭烈叨赖娜恕忝且晕术从滇国灭亡之时就在中华消失了,只是近年来出现在南洋而已,其实是错了!踉谥谢恢倍济挥型耆穑踔劣胁簧傥烈叨际怯捎诖耸跻鸬模∥踉溃闶且矫盘┒罚忝羌易逯局胁换崦挥杏泄丿术的记载吧?”
“东木前辈说的一点没有错。”张熙岳道:“确有记载。”
青冢生看着我道:“元方,我先前跟你说过,你太爷爷陈天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因此要对你衔环相报,这不是妄言,更非虚言。我对你说过我是因为解剖尸体过多,阴晦之气深入骨髓,导致自身阴阳不调,五行紊乱,以至于差点身亡……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我是在解剖什么尸体时遭遇的大难。”
我吃惊道:“难道是中了醯氖澹俊?br>
“不错。”青冢生点了点头,道:“昔年,我就是在观摩一具因瘟疫而死的尸体时遭的大难,根本还没有解剖,就遭了毒手!当时我用镜子照见自己的脸色发绿,五官扭曲,口鼻之中呼出来的气息乃是暗红色,我还以为自己是中了瘟毒,立即将自己身上所备的专门诊治瘟毒的药尽数服用,结果仍然不治,迅即便昏厥过去……直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死,而陈天默就在我跟前,他告诉我说,我中的是酰皇歉腥疚烈摺蚁肽忝浅录摇兑迳焦肌分幸欢ㄓ杏泄丿术的记载。”
我道:“确实有记载……不对!”我忽然想起一事,心中凛然道:“东木先生,你刚才说你中醯氖焙蛄成18蹋课骞倥で咳缓蠛芸炀筒皇u耸拢俊?br>
“是啊。”青冢生道:“怎么?莫非你也见过中醯娜耍俊?br>
“坏了!”梦白表哥大叫一声,与我四目相对,脸色骤变。
众人不解,纷纷侧目,我沉声道:“望山高三十年前曾出过一场大变故,望月的生母死后,全村的人也几乎死绝,死者临死前的症状便是脸色骤然发绿,五官扭曲,然后迅速不省人事。我之前还以为是瘟疫,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什么!”青冢生大吃一惊,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黄枭,又目视木赐,道:“木先生,这黄枭是飞往哪里的?”
木赐也已经惊得有些发愣,听见青冢生问他话,只呐呐说道:“去找木仙、木秀的……”
梦白表哥大声道:“木仙她们就是去望山高的!”
“啊?”木赐回过神来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厉声道:“就是木仙、木秀去的那个村子有过跸鳎俊?br>
“似乎是。”
“你,你!嗐!”木赐嘴唇都哆嗦起来,语无伦次,却说不出话来,一咬牙,松开了手,看了一眼青冢生手里的黄枭,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