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听到这话,觉得陆语淳一定是有大智慧的人,说话才能如此通透明白。她好似经历了很多,不过比自己年长五岁而已,却好像什么都懂?她不知道陆语淳不仅经历了生死之劫,失去恋人的痛苦,还有丧子之痛,如今和宋毅成的爱恨纠葛。人的一辈子……也不过就这样了吧?她们转完了整个一楼平面,随后去了二楼。她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家里的相片少之又少。她看不到任何母子两的合影,就连夫妻之间的合影也少之又少。“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席铭父亲的相片?”“家里只有一张,是夫人和老爷的婚纱照,挂在夫人卧室。私人地方我不好进去,也就不带你参观了。”“席铭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夫人怀孕那一年,老爷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车子坠入大海,尸骨无存。夫人也是个强大的女人,当时还在怀孕,都八个月了,还强打起精神没有沉浸悲痛,处理集团事情。集团一直由老爷掌管的,老爷一出事,老爷的兄弟就出来闹事了欺负她孤儿寡母。夫人早产才生下了席铭,后来夫人在董事会的拥护下,凭借自己的手段稳住了地位,才保全了母子的安慰。”林染直直的席铭父亲很早去世了,但是却不知道是哪一年。没想到席铭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我为什么感觉她们母子不和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好奇的问道。陆语汐闻言微微拢眉,轻声道:“这些话告诉你也没事,你迟早是要进这个家的,只是这话题有些避讳。”林染见陆语汐那样紧张兮兮的,不禁更为好奇。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吗?“这些我也是听我爸妈说的,夫人刚生完孩子就去忙集团的事情,根本无心照顾孩子。等集团一切安稳,没人威胁她们母子的时候,都已经好些年过去了。夫人强势惯了,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教育孩子,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母亲。所以她教育席铭,态度一直很强硬。久而久之,这母子的隔阂也就更大了。”“大概……席铭心中是怨恨的吧,他虽然有母亲,但是却和孤儿没什么差别。甚至要更孤独,从小失去自由,学习的东西太多。他必须学会成长,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你别看席家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我们只是沾了光,带着席家的荣耀,但是也品尝了席家的黑暗,属于大家族的黑暗。”“大房和二房之间的血腥争夺,他们都说老爷的死是大房一手策划的,但谁又知道呢?我的父母亲就是死于一场横祸,有人刺杀夫人,我爸爸是夫人身边的保镖,母亲是秘书,最后都死了。这就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吧,你说可怕不可怕?席家是染缸,一旦进入就无法逃脱。我都不知道你卷进来是对还是错,也许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林染听到这些话,心头微微一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关系的这么差,母子像是一对敌人一般。原来……席铭的童年那样孤独,她们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难怪夫人每次对席铭都是命令的口吻,估计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已经转换不过来了吧。她突然觉得席铭很可怜……突然很想给他一个拥抱。至于自己身处于席家的染缸,她已经不觉得什么了。她一想到叶然有那样的公婆,都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是那样的幸运。叔叔对她的疼爱,也让她品味了甜蜜,所以……没什么对与错,就当是命运的安排。命运安排她顶替叶然嫁入席家。命运安排她的丈夫并不喜欢自己,让她当活寡妇。命运安排席铭从天而降,和她相遇在了一切。这到底是命运还是巧合,又有谁说得清呢?她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姐姐选择了宋毅成,跟着危险的特种兵,想必压力也不小吧?那姐姐后悔吗?”陆语淳没想到她反问自己。她有些被问住了,随后无奈一笑:“看来你是不后悔了?”“看来语淳姐姐也不后悔了?”两人相视一笑,都读懂了彼此的内心。没有后悔不后悔,只有爱与不爱。陆语淳又带着她参观了二三楼,有些房间清清冷冷。平日老宅没有客人,整个二楼就夫人一个人居住,难道……不会孤独吗?她忍不住好奇问了席铭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在沈悦眼中,她的儿子聪明睿智,小小年纪就已经独当一面了。不知道在同龄人眼中会是怎样的。陆语淳想了想,回到了两个字:“无趣。”“无趣?”她疑惑的反问。“嗯,女孩子小时候都喜欢捉迷藏洋娃娃看动画片啊。但是席铭从不和我们一起,家里请了老师教学,他学的可复杂了,天文地理,金融经济等等。而他也不喜欢那些机器人车子模型,倒是对武器什么的很感兴趣。我们自然是玩不到一处的,每天也只有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席铭并不是话多的人,他若不待见你,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的。后来他接管家族有了应酬,才好了很多。但……说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没人知道。外人都知道席铭心思内敛、沉熟稳重、城府极深。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席铭的心有时候很柔软,那也是要因人而异的。”最后一句话,陆语淳说得格外意味深长。这话仿佛是特地跟她说的,让她都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抿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带着她去了席铭小时候住的房间。卧室很大,已经空人很久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倒还都在。很多书籍,都是她看不懂的。里面的装修风格也不是蓝色、白色什么的,而是灰色的冷色调,让人都觉得心里压抑的很。黑白装修,严谨而肃穆。“席铭多大离开老宅的。”“十岁,十岁就有了自己的住所,独立起来。”那就是说十岁前他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度过自己的童年?十岁的孩子,那个时候心思就如此沉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