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1 / 1)

越往北边走,冬日里越冷,雪越厚。

吱吱坐在宽大的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有暖炉,温暖如春,倒也不觉得冷。她从顾时幽的眉眼间看出一丝焦躁,催着车夫日夜兼程,不过七日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沧澜边境。

她裹着厚厚的狐狸披风随着顾时幽骑马悄无声息绕了两国边境查看一圈,顾时幽轻轻皱着的眉头终于放平,和密信上所言一样,的确没有出兵的痕迹。

冬日里若是出兵,这边不可能一丝痕迹也无。

吱吱撞她胳膊打趣,“我还头一回看到,有人能让你这么难安的,这个李烨之真的这么厉害?”

谈起李烨之,顾时幽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还有一丝羡慕,“此人有大志,必将带领沧澜走向新的高度。”

吱吱垂了垂眼眸,“其实,太子哥哥并不适合那个位子,对不对?”

这几年,吱吱和慕容玄也算熟悉了,皇帝给他指派过五位帝师,文臣武治皆有,各个都是顶尖。

但有些人,天赋已经决定了他的上限。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倒也肯努力。

雄心和眼光,胆子,都差了一点,做个知州还行,治理一国,未来大概能看到。

不会有奇功也不会有大过,合格吧,能维持婼羌十年不衰就是极限了。

压在心头那根不轻不重的细线绷了,顾时幽眉眼舒展,跳上了吱吱的马,从后边笼住,“操那么多心,小心成小老太婆。”

的确,这些事,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便是皇帝也无奈,若破了祖宗规矩,剩下的成年皇子,谁不眼红那个位置,又得流多少血?

吱吱睨他,“本公主才十五,正当妙龄,倒是你,都二三十了,已经老了。”

“我才二十,二十一的生辰还未过,你这算术可真够差的。”

雪光将她莹白的面庞映的通透,帽子上一圈毛茸茸的狐狸毛边,称的一双眼睛愈发灵动,嫣红的小嘴嘟着,映在人的瞳孔。

顾时幽视线在她红唇游曳了几秒,双臂收紧,将她拢的紧一些,手指在她手上的同心结摩挲,头微微低下来,唇贴着她雪白的狐狸毛帽子,声音轻柔,“等回去,我这个老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吱吱星亮的眼眸看着他,“什么秘密啊?”

顾时幽,“不告诉你。”

“切,”吱吱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我还不听了。”

天地一片白茫茫,无边雪色里,俩人的嬉闹声被劲风裹挟着吹散了边境的最后一丝平静。

之后,锋利的野兽接连出笼,踏平这边境的高墙,血流成河,白骨累累。

又跑了一天,这日清晨,顾时幽见吱吱又换了一身男装,嘴巴上贴着小胡子,顾时幽笑问,“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无趣,”吱吱理了理下巴胡子,“怎么我什么样,你都能一下就认出来?”

“那当然,”顾时幽眼睛笑眯眯的的,“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吱吱,“……”

前面就是北疆边塞浮屠城,吱吱和顾时幽就是到那里去接班师回朝的队伍,正玩笑间,忽然,浮屠城内上空,一支鸣响箭在空中炸裂,顾时幽面色刷白,身体僵硬。

那是顾家军特有的示警利箭。

他立刻翻身上马,像箭一样冲出去。吱吱亦跟着,上了另外一匹马就去追。

愈靠近浮屠城,城内的厮杀气息越重,而城门却紧闭着,城门上的士兵像是没听见城内的厮杀,安然矗立在城墙上。

浮屠是婼羌国土,如今城内有厮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浮屠现在已经被外人控制。

好在顾时幽熟知这边地形,防城布控,找了一个薄弱的点,只一招就治住了一个士兵,捏着他的喉咙,面部绷的冷硬,声音如刀,能破空划开人的脑子,“谁叛了国?你们接的谁的命令?”

士兵的下身一片洇湿,“小的不知道,是护军大人的命令。”

顾时幽膀子朝旁边一摔,士兵翻着白眼朝地上倒去,吱吱看到,这人的脖子已经断了!

成了两截,汩汩流着血。

那双泼墨冲茶的手。

顾家军是在浮屠城内扎的营地,顾时幽手中折扇一挥,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颈子上裂开一道细细的口子,鲜红的血如水洒出来,顾时幽一把将人踹下马,翻身而上。

吱吱也跟着翻身儿上,呜呜风声在耳边,吱吱小小的身体抱住他,脸贴上他后背,“顾时幽,刀锋血雨,我陪着你闯。”

军营的厮杀声,惨叫声,刀剑相触的声音随风吹过来,顾时幽飞上墙头,看了一眼形式,如今大营里,几乎都是沧澜军队,在一个角落里救下一个顾家军士兵,“营地里都有哪位将军在?”

士兵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忽然被救下,身体战栗不止,磕磕巴巴道,“有军衔的将军都出去了,只有指挥使定远将军在指挥使大营。”

“跟着我。”

顾时幽七绕八绕,终于来到指挥使大营的后方,吱吱抬手掀开一角帘子,只见一道剑气银光破开空气,划破一个人的胸膛。

这个人,猎猎铠甲上有数把刀痕,粘腻猩红的血溅满全身,手臂,小腿,肩上,处处都是狰狞的伤口。

最后这一刀,穿透了心脏,手指还死死握着手中长戟,他倒地的瞬间,眼睛还瞪的像铜陵大。

吱吱瞳孔猛的一缩,嘴巴张开,有只手掌捂上了她的嘴。

那双眼睛死死瞪着这个方向,唇边似是龛动了一下,吱吱知道,顾锦幽看到自己和顾时幽了!

而那个穿破顾时幽胸膛的,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还握着刀柄在他的心脏碾压,似是要搅碎。

吱吱双拳握紧,身体像绷到极致的羽箭要离铉,却被身后的力道往后一拉。

“迟了。”

这道声音轻的像棉絮又重的像千斤玄铁,压在心上。

吱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顾时幽拉出来的,脑子嗡嗡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共乘一骑,正在背着浮屠的方向往回路走。

她看着这绵延的山峦曲线,脑子里划过顾朝苍老却仍强壮的脸,闪过顾言幽总是绷的跟老人家是的脸,顾锦幽吊儿郎当端着酒杯和她喝酒的样子,赵嘉怡柔和的抚着大肚子,亲自递上一个大行囊,眼神殷殷期盼的样子。

还有那个真心疼爱自己的慕容玄。

是谁做了沧澜的走狗!这北疆,烂了多少?

萧瑟的官道上,只有俩人达达的马蹄声。

平城紧挨着北疆,那边亦有顾家军的主力,走了一半,遇上看到狼烟前来北疆增援顾家军。顾时幽扫了一眼队伍,平静道,“不用去了,北疆定然失手,回去从长计议。”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着没什么起伏。

到了平成,吱吱看着顾时幽和平成的将领进了军账,不时有人进出,一只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入天空。

她守在账外不敢走。

怎么没学点兵法呢?!

吱吱不时听见,夜袭,越过浮屠,到塞外拯救太子,顾老将军的字眼。

这就是说,顾锦幽暂时管不了了。

确实,婼羌的主力,未来太子,都在塞外。

边塞的夜来的更快,更早,到了申时,也就是后来的下午三点,夜色已经上来了。

这次大账完全打开,里面一屋子的将领都出来,顾时幽在最后面。

吱吱猛的站起来喊他,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冰天雪地的廊下坐了两个时辰,腿竟麻了也不知。

朝地上烖去的一瞬间,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被顾时幽及时拉住。

却又不一样。

这次的顾时幽不笑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在这坐了多久?”

“没多久。”

吱吱两只手攀上他的颈子吊着,脸贴上他胸膛。

他的心跳很平静,吱吱感觉上面罩了一座山。

顾时幽把吱吱抱进了一间房子里,典型的军营首领房,除了一应桌椅床之类的,其它再没有,唯一的奢侈物品就是银丝炭,将这屋子里烘的暖融融的。

“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顾时幽说。

也就是说,他要自己留在这里了,太子和顾朝一干人等生死未卜,谁叛乱了不得而知,他的确是要待在这里的。

吱吱这个时候忽然发现,那些阴谋诡谲,玩弄人心,在真正的是非面前,毫无用处。

腿已经渐渐回温,骨头又麻又重,吱吱握住顾时幽的手,脸仰起来看他,“顾时幽,你答应我,你会全须全尾的回到京都。”

顾时幽是站在床边的,脸垂下来,说“会的。”

“夜里有夜袭,我要去休息一下。”

“你去。”

顾时幽走进了另一间房,吱吱听见枝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总是砰砰跳的厉害。

放轻脚步,开门,走到他房间门口,站在窗前。

好一会,她脑子忽然闪过什么,转身,抬脚踹开门,在房间里找一圈,除了那张打开的窗户,哪里还有人!

“赵齐!”吱吱大喊。

赵齐是跑着来到这的,看着吱吱站在廊下,面色凝重,心咯噔一下,吱吱拉着他的膀子,“快,找个熟悉浮屠地形的,顾时幽一定是去那了。”

“他一定是去杀,杀顾锦幽的那个人。”

赵齐面如死灰。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顾朝之所以不让顾时幽上战场,是因为他是顾家的最后一条路。

顾家的祖训就是,所有的儿子都不可靠祖辈阴封,军功都是要自己上战场挣,只有幼子除外,既不许如朝堂也不可入战场。

这是为了保证顾家的香火永远都能承袭下去。

偏这一代,其实顾家六子,最出色的是顾时幽,文才武功都是绝世罕见。

为了顾家,顾时幽一身才学却不得施展。

赵齐立刻明白了,找了这里最有经验的总兵陈塘。

陈塘立刻打开舆图,结合白天顾时幽分析的情况,推测他最有可能走的路线。

陈塘指了一道蜿蜒的路,“大营后边有一道山,这里山峰险峻,目前对他来说,这条路是最合适的。”

吱吱,“陈大人,本公主命令你,你现在给我一对骑兵,我要去救顾时幽。”

公主虽然是一品,但是隶属后宫,和兵营完全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陈塘自然不愿受这个命令,“公主,您是女儿家,兵营的事您就交个微臣吧,我这边亲自带队,必将顾六公子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吱吱也知道,自己叫不动陈塘,笑道,“有劳将军了。”

说着退出了大帐。

赵齐的心都在顾时幽身上,协助陈塘以最快的速度组队出发。等反应过来,这位公主今天未免也太好说话,拍开吱吱房间的门发现,同样人去楼空。

吱吱骑着马,手中马鞭狠狠抽着马腹,在夜色里奔袭。

她对这边地形并不算熟悉,也只大概看了一下舆图上面的路线,好在她对夜色中的方向感还在,也幸运的没有遇上敌军,顺利的找到了那座锋利的山。

刀尖插进石缝,迎着刮骨冷风一步步往上爬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越过山峰,一路往大营奔去。

大营这边。

顾家军的铁骑文名世间,是婼羌最强盛的军队。

消灭了这样的军队,多么荣光的一件事。

大营里,明晃晃的篝火燃烧,士兵,将军,每个人脸上漾着胜利得意的笑容。

守门的士兵感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下一秒,已经身首异处。

另一个士兵只来得及朝这边看一眼的功夫,脖颈被一杆银枪横穿,同样的,他人生最后一秒的视线里,只看的到银光一闪而过。

一枪放到一个,这样连这放倒了十几个,一个亲眼目睹顾时幽身手的士兵,尖利的喉咙划破夜空,“有人闯大营拉!”

瞬间,无数士兵聚拢过来,所有人之间,数千人围攻之下,男子手中长戟飞速旋转,和士兵们的刀戟擦除刺眼的火花,银色月光下,长戟光点莹莹闪动,精准的一次次穿破喉管。

通身的杀气,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震的所有人心肝胆寒,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踩着士兵的头颅,越过数千人,来到庆典中央,还未反应过来的上将,霎时身首异处。

这位上将,今日刚取了婼羌知名定远进军顾锦幽的首级,还沉浸在回到沧澜晋封的美梦里。

此刻,头发攥在来人的手里,眼睛还睁着,保持着最后瞪眼的表情,脖子处肌肉生理性的抖动,粘腻的血滴答滴答坠着。

营帐里无数士兵看着立在城墙上,提着首级的男子,劲风鼓起他猎猎翻飞的长袍,眉目冰冷,“我乃顾家六子顾时幽,今日沧澜诸人,杀我婼羌一人者,未来必杀十人偿还。”

“顾时幽,”吱吱骑着马,长发随风翻飞,朝着城墙上的人喊,“上马。”

顾时幽撩起衣摆,朝城墙一跳,精准的落到打过来的马。

众士兵还沉浸在对顾时幽的惊惧中,有一名眼疾手快的将军反应过来,飞到城墙边,随手拉过士兵手中的守城弓箭,张开双臂拉满,剑尖对准月光下那笔挺的背,咻的一声射出去。

却见顾时幽忽然回头,手中长戟一掷,戟尖刺破剑尖,穿透羽箭,带着凌厉气势,横穿透男子脑袋。

几千人的营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这位将军应声倒地的过程,在每个人的瞳孔放大!

众人这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顾家军。

亏的是用火油活活烧了在塞外的主力,这个大营能攻下来,完全是仗着人多,和没有防备。

一夜之间,顾家这位最名不见经传的六公子顾时幽,沧澜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号腿都要抖上一抖。

顾时幽握着吱吱的手,握住缰绳,“你不该来的。”

夜色沉沉,吱吱盯着前方,声音坚毅,“顾时幽,我想陪你一起,我陪你一起去塞外吧。”

有冰凉的东西顺着后颈滑落,带起一阵凉意,“吱吱,我经不起了。”

她头一次听见那样低哑,无力的声音,他说,“你回去。”

吱吱死死握住缰绳,呜咽的风声刮过耳畔,喉头艰难出了一声,“好。”

顾时幽勒住了马。

吱吱身子转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得答应我两件事,一,活着回来见我。”

顾时幽,“好。”

“二,我一定替顾家讨回公道。”

顾时幽双臂紧紧箍着她,脸埋在她颈子。

吱吱没有听到哭声,只有滚烫的珠子顺着她的颈子往下滑,她轻轻顺着他颤动起伏的后背。

只一会,顾时幽直起身,“我走了。”

吱吱翻身下了马,朝陈塘卫兵方向走去。

翌日天将亮未亮,顾时幽带回了惊吓过度,昏死过去的慕容玄。

整个出兵队伍,只有他一人生还。

整个回京都的路上,他一直发着烧昏睡。

吱吱回到京都的第三日,婼羌正式宣告,失去了北疆六城。

顾时幽带回了顾朝,顾锦幽,顾言幽等五个哥哥的棺木,顾府一片素縞,百姓自发穿上白衣为顾家一甘英灵送最后一程。

老皇帝亦亲自着校服来顾府吊唁。

赵嘉怡惊的雪崩难产,临死前拼命诞下了顾锦幽的血脉。

吱吱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产房端出来。

灵堂里,除了顾时幽,顾母,一众孙子辈,最大的,就是顾言幽的长子,不过八岁,披着孝服,眼睛是肿的,却挺着脊背坚定的跪在顾时幽旁边。

吱吱倏然回神,夺了进军一只马,拎着皮鞭冲到东宫,一脚踹开东宫大门,所有下人惊的面面相觑却都不敢拦。

吱吱穿廊绕避,走到太子寝殿,他的床前,以太子妃为首,七八个妃子抹着帕子,垂着眼泪伺候。

看到吱吱拎着皮鞭,绷着脸进来,一个个嘴巴张成鸡蛋大,最末边的侧福晋迎上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滚开!”吱吱一把将迎上来的脸拍开,拎着下一个人的后颈子,“全都给我出去,我和太子有密事要谈。”

侍妾都一拥而出,唯有太子妃,因着当年皇陵一事,太子已经彻底和她离了心,没了恩宠,对后位,权利愈发有执念。

慕容玄不喜欢她,但是却依赖她娘家的权势,因此,只要太子将来能登基,她一定是皇后。

看着吱吱怒气而来,她直觉不是好事,“公主,有什么事等太子好了再说吧,太子还昏迷着呢。”

吱吱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将太子妃扔出去,嘭一声关上了门。

吱吱手抻了抻皮鞭,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慕容玄,狠狠甩一鞭过去,“慕容玄,你他妈要是没做亏心事就给我起来!”

“站起来!”

“像个男人一样给我站起来。”

门外,太子妃听见噼啪的辫子声,整个人都惊住了,慕容檀居然敢抽太子!

更叫她心惊的是吱吱的问话,立刻赶走了所有侍妾,宫女太监,让心腹手在二门外,谁也不得靠近。

屋内,吱吱的鞭子足足抽了十下,上好的丝绸被,被鞭子一道道抽咧开,轻软的棉花漫室飞舞。

慕容玄的身上亦有一道道鞭痕,到第五鞭下去,他缩着身子躬起来。

吱吱还是足足抽足了十鞭子,扔了鞭子,她一把拉起慕容玄的衣领子,声音森然,“说话!你对顾家有没有亏心?”

慕容玄感觉刮过自己的视线像钢刀,切开了他的皮肉窥见了里面流脓化血的伤口,“延,延误误军机,我延误了军机。”

“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有埋伏,我不知道草原王账里头等着顾朝他们的根本不是胡人,是火油!炸药!”

慕容玄眼里都是恐惧,“那么多人,都,都被火烧死了,火就在他们身上烧着,全身都是,全皇宫都是。”

“你给我说清楚,”吱吱咬牙,“顾老将军经验丰富,前方自有探子,怎么可能不确定就带着所有人冲进去中了埋伏?”

慕容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比约定的汇合时间晚到了半个时辰而已。”

“才半个时辰?”吱吱一巴掌摔上他的脸,“军机一秒都延误不得,你足足晚了半个时辰,还叫才?”

慕容玄大手使劲揉搓脸颊,痛苦不已。

吱吱,“你把知道你军务的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身边每一个人的对话都告诉我,一个人,一个字都不许漏。”

当晚,东宫人人自危,太子身边的所有亲信全被被吱吱拉到牢里。

据说,那晚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理寺监牢。

翌日清晨,吱吱这边还在审讯,文娘来抱,“顾六公子穿着一身丧服,抱着古老将军的牌位来上朝了。”

吱吱扔了皮鞭,即刻往上朝的太极殿跑。

他已经查出来了吗?查出来了多少?

他要做什么?

一口气跑过去,远远的,她看见,顾时幽一身素縞,白净的像天边的云,撩起下摆,一步步走上丹碧台阶,跨进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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