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不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吗?毕竟之前幻颜司的风评并不好。”沈暮思索着道。
魏婉站起身子,将站着的沈暮按到椅子上:“那又怎样?先前铺子里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都不重要了,从前的,都过去了,只要我魏婉接手了这个铺子,我就一定能让他起死回生。”
闻言,沈暮蓦的轻笑一声,仰着头看她自信满满的神色。
“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从前如是,现在亦是如此。”沈暮暂且搁置下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捞,就将魏婉纤瘦的身子带入怀中。
魏婉靠在沈暮的肩头:“你甭管我哪儿来的信心。皇上召你入宫,是出什么事儿了?”
提到这个,沈暮的脸色晦暗了些许。
良久,叹了口气道:“梅妃怀有皇嗣,将满四月,可今早却突然小产,这是皇上的第四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召我入宫,也是想商议此事。”
魏婉面带惊愕,她倏然坐直身子,伸出四个手指:“四个,都没有出世?”
赵恒如今跟沈暮一般大小,在这个时代,像他这种年纪的皇帝,不说孩子,妃嫔少说都得二十多个,可如今,他后宫佳丽稀少,能怀上皇嗣的更是少。
而出世降生的孩子……一个都没有。
这难道就是后宫的尔虞我诈?
沈暮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徐徐点了点头,她应是不明白这里面的条条道道。
“那皇上?”魏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暮抬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心底的戒备疲倦倏然间消失不见。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自然难过的紧,不过他是皇帝,由不得他悲思太久。”
魏婉认同的道:“你说的也对,身为皇帝,看似万人之上,实则身不由己。那找到梅妃小产的原因了吗?”
沈暮定定的看了魏婉一会儿,想告诉她也许是温惜筠,却怕她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生气,选择了闭口不言。
“嗯,没找到,皇上说,此事是皇室丑闻,不可宣扬,便先搁置在一旁。”
说罢,他轻轻拍着魏婉的小腹又道:“婉婉,半个月后,我要去西南赈灾,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去找徐伯母。”
“西南,是水患吗?”魏婉眼皮倏的一跳。
沈暮挑眉,讶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西南地势多成低洼之状,如今正逢夏季,多大雨,尤其是西南,说旱就旱,说涝就涝,我关注了一下今日的天气,西南之地,确实水患横行,你要去赈灾,我没什么异议,只是,西南之地,山匪居多,如今又正处水患之时,他们必定更加猖狂。”
魏婉的头从沈暮的下巴下移出,仰头看着沈暮:“我担心你。”
沈暮拥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再说,还有半个月才启程,户部赈灾银不够,皇上下旨,半个月内集够。”
“赈灾银,我可以出啊,我们在江南的店铺都好好的,怎么说,也能填个十万两白银。”
“你把咱家的银子都捐出去,让孩子生下来,喝西北风吗?”沈暮数落道。
魏婉突然灵机一动:“我有个办法。”
“嗯?”
魏婉唇畔一弯:“既然这银子不能咱们一家出,那就让朝中大臣都放放血,他们整日在京城中饱私囊,安逸惯了,拿着朝廷俸禄,也该为百姓做些事,赈灾银不如让大家一起出。”
沈暮勾唇,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心:“那些大臣,以温太师为首,哪一个不是一毛不拔,如何让他们愿意捐出银两去赈灾。”
“怎么不能?”魏婉揪住沈暮的耳朵,低声道:“明日早朝,你这样……”
沈暮双目一亮:“如此确实可行。”
魏婉笑意盈盈的拍了拍胸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失落:“若非我怀着孩子,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你可不能胡来。”沈暮脸色瞬间严肃。
魏婉撇了撇嘴:“我知道,不过,其实我觉得,赈灾抗洪,只能解一时之危,我有个法子,能永久的解决水患问题,而且还能保证大旱的时候,西南的百姓,不必太艰辛。”
沈暮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婉:“说来听听。”
“不管修建水坝,还要修建水库,大概意思就是,根据西南的地形修建水渠,包括陆上水渠,可地下水渠,每个水渠汇聚到水库之中,让水库积蓄这些雨水。”
“可如果这样,水库中不能存储太多水又该如何?”
魏婉缓缓的说:“这个水库的目的,不在于一直存储,若是雨水太多,冲垮堤坝和水库,会造成下游的百姓经历洪涝之苦,但如果有了这个水库,一来可以存储,二来可以确保上游无事,三来也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当地百姓和官员发现水库不能再继续盛水时,及时通知下游百姓携带重要东西撤退,将上游水库中的水泄洪到下游水库。这样,就可以确保,百姓不会在毫无准备之时,丧命与洪涝中。”
沈暮认真的听魏婉说完,不由得心生佩服。
“你说的不错。”
“我说的是不错,但真要修建水渠和水库,还需考察当地的地形地貌,才能画出修建图稿,启动工程,这我可是不会的。”魏婉无奈的摊了摊手。
沈暮轻笑一声:“我这次去西南赈灾,会实地勘察一番,若是不出意外,秋末就能动工。”
“你会勘察地形地貌和绘出工程图纸?”魏婉睁大眼睛。
沈暮捏了捏她的脸:“不是什么难事,我自幼熟读兵法,对整个大晋地图都十分熟悉,只是西南罢了。稍加标准,应该不成问题。”
魏婉‘啧啧’称奇:“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沈暮朝匾额睨了一眼:“还题不题字了?”
“题啊!”魏婉凝着眉头:“都赖你,要不是你打岔,这字早就题了,我明日还要开张呢!快点快点。”
沈暮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魏婉:“你不下去,给为夫研墨,为夫怎么题字?”
魏婉身子一顿,从容淡定的站了起来,将研好的墨汁端了过来:“早就弄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沈暮也站了起来,手握着笔,蘸了些许墨汁,在那昂贵的匾额上写下龙飞凤舞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