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离开大厅只有几分钟,方戒北就找到了她:“快开席了。”
方辞瞥了他一眼,弯腰继续抚弄手里的花草。
方戒北说:“你跟爷爷打过招呼了吗?”
方辞说当他不存在。
方戒北的耐心算是告罄了,过去抓了她的手,直接往大厅走去。方辞也没挣,就冷冷地瞧着他。
进了厅门,不少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
李芊芊在角落里对童珂说:“她怎么来了?”
童珂看着方戒北紧紧握着方辞的手,没说话,低头搅拌杯里的饮料。
李芊芊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这股子风骚劲。好好的寿宴,她来凑什么热闹?谁乐意瞧见她了。”
童珂望着杯里浑浊的液体慢慢说:“你也别太过分,叫老爷子和方戍北他们听见了不好。”
李芊芊听到方家老大的名字,连忙闭上了嘴巴,下意识往旁边桌望了望。
看到方戍北正和方颖几人说话,她才松了口气。
方戒北好歹是个有修养的,还会顾忌一二,这人可是个十足的蛮牛,较真起来能让人怀疑人生。
方戒北拽着方辞到了方修贤面前,直接把她推上去。
方辞也不好再躲着了:“爷爷。”
方修贤多少有些埋怨:“你还知道要回来看我?”
方辞有些讪,挠了挠头:“刚刚回来,忙着打理一些琐事,这不还没来得及来看您吗?”
方戍北过来就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小丫头也太没良心了。哥小时候对你多好啊,你说走就走,一走就四年。”
方辞自知理亏,只是扬起小脸赔笑。
方家确实对她很好,说到底,她不愿意回来只是因为方戒北和童珂。
又聊了会儿家常,方辞在老爷子身边的位置坐了,方戒北挨着她坐下。席间,老爷子不断给她夹菜,又说:“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方辞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帽儿胡同。”
“那地方好是好,就是最近治安不大好,你一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方便,不如搬回来住吧。”老爷子小心翼翼地说。
方辞沉默了。
方戍北忙道:“小北他们机关有自己的宿舍,你放心,碰不到他的。”
方戒北:“……”
老爷子也说:“是啊,这个混小子,回头我再训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方辞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方辞还是垂着头说:“我现在住得挺好的,不想搬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给她夹菜。方辞也很乖巧地吃了,除了回老宅住这点,其他的,老爷子说什么她都应了。
饭都快吃完了,她才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回头就去搬来了那盆金线牡丹。
因为盖着绸布,从外表看只能看出是一盆盆栽,具体是什么却不得而知。方戒北离席,过去搭了把手,接了过来。
“搞什么?老爷子大寿她居然送这种东西?”李芊芊不屑地嗤了一声。
童珂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那绸布上,直到方戒北揭开那布,显出这盆花的庐山真面目。四周乍然安静下来,老爷子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渐渐的,一堆人朝这儿聚拢过来,有人问这花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金线是不是贴上去的,是真金还是假金子,还有人问这花哪儿有卖,就算是假的也好啊,这做工,绝了。
方辞笑了笑说,俯下身对老爷子说:“爷爷,这是我自己种的,绝对货真价实的真花。”
方老爷子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围着花,不肯散去,有人啧啧称奇,还有人问她还有没有多的要出售,方辞一律推拒了。
吃完饭,方辞和方戒北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出去。到了门口,童珂从后面过来,笑着到了近前:“好久不见啊,方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辞看着他无懈可击的笑容,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我哥没有和你说吗?”
童珂脸上的笑容滞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本来就沉默,哪能什么事情都说一遍?”
方辞在心里冷笑,这话就是指她是无关紧要的事儿了。
不过,也没错,没准方戒北就是这么认为的呢。
“时间不早了,走吧。”方戒北看了童珂一眼,一言不发,回头对方辞道。
童珂也见好就收,带着李芊芊离开了这里。
到了外面,把老爷子送上了车,方辞绕到后面去做方戍北的车。方老大指着后座满满当当的人:“这都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了,你还要挤上来?小北那车不还空着吗?”
——废话,就是不想坐他的车才来挤你的——方辞心里恼怒。
傻大个故意的还是存心的?
说话的功夫,方戒北就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不由分说拽到了自己的车上,直接按上副驾驶座。方辞挣扎,撕扯他的军衬:“你给我放开!”
他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压抑了许久的火热,乍然间爆发,像是要攫取她所有的呼吸,也带着他从入席以来积攒的怒气。方辞当然不服,扯他的衣襟,把他军衬的扣子都扯落了两颗,方戒北才放开她。
方辞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道:“方戒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饥渴了?”
他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方辞,这都是你逼我的。
之后开车上路,车内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方戒北放了首歌,气氛才没有那么沉闷了。嘈杂中,他隐约听见方辞说:“方戒北,你这个混蛋。”
他不反驳,平静点头:“我是混蛋。”
方辞转过头来,愤恨地盯着他:“你是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
“嗯,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
他神色清冷,目不斜视,平静的脸上仿佛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那样专注地开着他的车。方辞却一直侧着头,盯着他英俊的侧脸猛瞧,心里恼怒地想,他凭什么可以从始至终都真平静?她偏偏要打碎他伪善的面具!
也不知道她那样盯着他看了多久,忽然猛地翻身过来,扯住他的衣襟,去吻他的唇。
他下意识一个急刹,车正好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
方辞的吻又凶又狠,不像一个吻,倒像是在争夺领地、攻城略池,也像是在争一口气,就是要他服软。
方戒北一开始要推开她,按她的肩膀,拽她毛来毛去的手,后来在逐渐的碰撞中,心里也燃起了一簇火,更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狠狠地回应,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
她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撕开他的制服,低头、吮吻他的锁骨。
他仰起头,揭开她挽发的簪子,修长的手指插入她乌黑柔软的发丝中,记忆复苏,感觉身体某个部位正充血肿胀。
方辞直起身,捧住他的脸,跨坐在他身上俯视他,低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
她在日光里望着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白净英俊的脸,修长有力的肢体,还有敞开的衣襟里坚实的胸膛,以及劲瘦的腰。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襟,从他的胸膛滑到他的腹部,抚摸那里绷紧的肌理,然后将手掌覆盖而上,可以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的喘息,随着喘息而起伏的胸膛,还有越来越紧实的小腹。
她的手继续往下,却被他忽然一把擒住。
方辞抬头,挑衅地望着他似乎还平静的眼睛。不过,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这人就是如此,再热切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只能从他紧绷的身体和微微扬起的下颌来看出他的动情。
“你不想要吗?”她戏谑地说。
方戒北冷冷地望着她:“很好玩吗?”
过了会儿,他把她推回副驾驶座,低头系扣子。等方辞回头时,他已经拴好了皮带,脸上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镇定。
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下面,硬邦邦像铁杵似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忍不住笑倒在座位上。
方戒北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方辞实在觉得他可怜,拄着头望着他说:“哥,会不会特别难受?别憋出病来啊,我可以允许你在我面前打一次飞机哦。”
他越不搭理她,她就越来劲,骨子里那种爱破坏爱捉弄人的坏习气都上来了,不住地说:“撸给我看嘛。”
方戒北直接一个漂移,把车扎进了路边的一块荒废的荒草坪里。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了。他的脸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眸子冷如凝结的冰。方辞知道不对了,不闹了,本能地后缩,却被他一把扯了过去。
方戒北攥住她的肩膀,轻易就把她纤弱无骨的身子提了起来,拉到腿上。他扣着她的下颌,贴着她的耳畔说:“不跟你计较,你还来劲了?”
他手里的力道让她害怕。方辞向来是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见势不妙,连忙软绵绵地说:“哥,我错了。”
听听,这语气,多诚恳啊。这双大眼睛,多乖巧多迷人啊。
方戒北却感到一阵无来由的火气,切齿道:“别叫我哥!”
方辞可委屈了:“哥——”
方戒北冷笑:“少在这儿跟我装小白兔,是谁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我的床,勾引我上了她!”
甭管是笑还是哭,是闹还是乖乖兔,这都是她那些年跟他玩烂儿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