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把梅丽莎送回了家,又花费了一段时间拒绝莫雷蒂一家的热情招待,等到约翰到达相聚酒吧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当然,因为向来知道约翰不肯蹭安妮莎的晚饭,大家已经开始用餐。
在发现顶头上司也早早出现在了这里之后,约翰顿时产生了“我没有偷懒,我的工作时间比老板要长”的安全感。他端着安妮莎事先为他准备好的饮料坐过来,听到朱斯提西娅小姐主动说道:
“苏茜遇到了紧急的事情,需要离开贝克兰德,只好拜托我和你们道别。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能够确定,不过,以后或许会和你们写信联络。”
听上去并不危险,只是紧急……苏茜小姐天天学习科学知识,也会遇到紧急的事情吗?还是说,遇到紧急事情的是她的主人,那位能够培养出半神宠物的疑似“观众”?
而朱斯提西娅小姐又是怎么知道苏茜小姐的紧急离开的?依据她们“观众”特有的联络方式?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约翰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不过他并没有追问或细究,毕竟高位者的生活不应由他窥视。
话题再度接续到了约翰到达之前,关于哈罗德如何完成任务,获得风暴教会的信任上。
约翰并没有贸然打断对话,只是安静听着哈罗德描述自己的任务情况,听着朱斯提西娅在适当的位置,插言提醒和讲解非凡世界的许多重要技巧,指导哈罗德如何更好地完成类似的任务,并回答安妮莎在旁听中产生的问题。
朱斯提西娅小姐,表现得比平时主动很多。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希望利用哈罗德在风暴教会的作用?
不,不仅仅是这样。今天的安妮莎和丹尼尔,对朱斯提西娅小姐表现得格外信服。尤其是丹尼尔,他平时总是忍不住挑拣出别人语言中的错误,以显示自身的优越,但今天却完全没有这么做。
不太可能是他们俩同时开窍了。只能是朱斯提西娅小姐做了什么。
是有什么非凡力量,要针对我们穿越者这个小团体?上次的魔女?
约翰想着,对自己复刻穿越事物的想法产生了犹疑,更多地意识到了可能的危险。
等到话题告一段落,等到哈罗德已经开始勾住自己,感叹着当初怎么没有一起投奔朱斯提西娅的时候,约翰顿时抓住了机会,清了清嗓子,主动说道:
“说起来,你们穿越的媒介是什么?我的意思是,应当有某一个物品,在你们得到它之后,就发生了穿越这件事吧?”
“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够复原这样的事物,是不是就能对穿越有更多的了解。”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主要在观察朱斯提西娅小姐的神情,于是正对上了她意味莫名的目光。
约翰本能地移了一下眼,不太敢和老板对视太久。
还没等他理解那道目光的含义,没心眼的哈罗德已经说道:“我当时确实刚入手了一个黄符,是花了点钱从道观请来的。”
黄符?这种事物应当很好复原。约翰没急着高兴,又听到丹尼尔好奇道:
“你既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复原你自己遇到的那个事物?”
约翰顿时嘴角一抽:“我穿越前恰好新得到的,是一部手机……”
手机啊……丹尼尔露出了恍然又无语的表情,一旁的安妮莎则掩着嘴笑了。
就在他们决定分享自己的经历,为这位关心真理、爱好探索的老乡提供帮助时,朱斯提西娅小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果然。约翰毫不意外,可以说是很有默契地看向了她;而其他几个人也是有人际交往的常识的,立刻知道她有话要说,纷纷停下了嘴。
“不要尝试复现那个事物,也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它确切的外形和结构。”
奥黛丽没有着重去看约翰,目光更多地盯在其他三个人脸上;她的神情格外严肃:
“这会给你们带来灾难。”
“连我的层次都无法承受的灾难。”
她没有看约翰,约翰却猛地瞪大了望着她的双眼。
朱斯提西娅小姐对我们穿越的原因有了解!穿越是可以被神秘学解释的现象?她是从哪里知晓的?
他难以控制地在表情中带上了愕然,继而变成了悚然——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提出的那个问题:
如果朱斯提西娅小姐穿越来时就已经有序列5,那“愚者”先生,究竟知不知道穿越这件事?
……
“梅丽莎,今天送你回家的那位绅士,是你的同学?还是基金会的朋友?”晚餐的末尾,在问过机械设计的相关情况后,班森忍不住摸了摸后移的发际线,提出了盘桓在心中的疑问。
梅丽莎咽下口中的炖羔羊肉,用餐巾擦了擦嘴,想摇头,又觉得两个人的结识没法解释,于是答道:“算不上是同学,但他有我们学校的听课证。”
健谈的露丝顿时插言:“没有学历的授予却愿意旁听课程,那么他一定是位热爱知识、热爱学习的绅士。”
对于这个观点,梅丽莎的表情是真切的赞同:
“他真的很热爱学习,而且,并不是像大部分人那样记忆知识,或者作简单的运用。”
“他可以迅速从繁多的细节中提取出最关键的部分,并将不同的关键点联系起来,作新的、有意义的推导和猜测。”
“除了学校的那些资深的教师们,我没有见过谁有他那样敏锐的思维。”
这样明显的崇拜的语气,让班森忍不住地暗自皱眉。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道:
“真难以想象,一位如此年轻的先生,也会有这样的思维能力。不知道他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我想,这一定不是那种卷毛狒狒也可以胜任的工作。”
这样的问题真是难以回答……梅丽莎只能说道:“我并不是非常清楚,但似乎包含了一些个人的科学研究。”
班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他拥有令你称赞的智慧,外表的着装却像是当初在进出口公司工作的我。”
他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这位约翰先生,一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拭嘴角。
在照例地关照了一番怀孕的妻子的胃口,确定她再也吃不下了之后,他代劳了原本属于女主人的工作,呼唤起暂时躲避在其他房间的杂活女仆,请她收拾残羹剩饭,以及桌上的四副刀叉餐具。
其中一副尚未被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