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沐初寒的队伍离开了京城,沈姝这才收回眸光。
她看去身侧某人,见他肩头的披风上还有飞雪,想来他这次是真的回来的很急,便上前,抬手将飞雪揽了。
君离夜转身看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我让蓝风护送你回去。”
听他这语气,应该是还有事要去做,沈姝轻轻道。
“不必了,有寒蕊在就好。今日天寒地冻的,待你晚上睡下之前,记得让蓝风给你备些姜茶暖身子。”
君离夜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嘴角笑意也加大,“好,本殿都听你的,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快上马车回去吧,待忙完了,本殿就去看你。”
目送着沈姝上了马车离去,君离夜脸上的笑意也陡然消失,眸底浮现幽芒,直接对蓝风道。
“去承王府。”
“是。”
一个时辰后,承王府。
有马车缓缓停下,小厮连忙端来了脚凳。
君长欢掀开帘子,踩着脚凳从马车里缓步而下,他刚刚进府,脚下步子忽地停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原本平静的眼眸豁然看去了自己主院的方向,眸光顿时锐利如刀!
“承王殿下,怎么了?”君长欢身边的随从道。
君长欢已然将自己眼底的异色敛下,然后对着随从道。
“不必跟来了,都在外院候着,本王自己回主院就好。”
“是。”
待君长欢独自来到了承王府中他的主院,果真看到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红衣如火,此刻正坐在院中的梅花树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凤眸微眯,嘴角噙着一抹邪肆冷笑。
君长欢看到来人,神情微变,却还是过去了。
“夜儿,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君离夜嘴角笑意一收,轻嗤了声,转头看去他,“承王不也是悄悄的就摆了平阳侯府一道吗。”
君长欢眸光闪烁间,倒是笑了,然后漫步到了他面前。
“夜儿说的这话,本王倒是听不懂呢。”
君离夜已然起了身,他负手立在红梅下,一身红衣的他多了红梅色泽的衬托,更是绝世无双。
只见他斜斜睨了一眼君长欢,姿态冷傲,话语讥嘲。
“君长欢,你以为本殿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还是说,你以为你私底下伪造君亦淮的笔迹传给轩辕复之事,就无人知晓,当真觉得自己一跃而上成了王爷,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君长欢脸上一直秉持着的温润笑意,在这个时候陡然消失,待他再看去面前的红衣男子时,都是阴霾和幽光。
只见君离夜再次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冷。
“你明明知道,即使你不从中和霍家掺合一脚,皇祖父也不会让霍家人再赴沙场,却还是这样做了,其中的目的,怕是不仅仅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吧,三皇叔……”
的确,霍延庭已经是一品大将军,再去上战场,若是胜了,岂不是要加官晋爵,封为异姓王。
这次边塞虽然是大漠蓄意挑衅,可是却也没有直接引出大战,西凉皇帝派平阳侯去,多是为了震慑。
而此时,听到君离夜话中那三皇叔三个字后的君长欢,居然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从他记事起,自己这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皇侄儿,就从未叫过他皇叔。
今日如此,并非亲情多深,而是……君离夜想提醒他,他是西凉皇子!
呆愣只是一瞬,随后,君长欢笑了,笑意依旧是那般的温润。
“夜儿,本王不知你是哪里来的消息,不过这私下和外来皇族私通密信的事儿,可是死罪,本王又怎敢如此呢?”
君离夜终于转过了身,正眼直视面前之人。
他凤眸幽幽,仿佛是已经看穿了这个表面温润男子的内心。
“君长欢,这是本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无论你是倾尽所有,还是挖空心思,就算到了最后,是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却终究都得不到她。”
言罢,君离夜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人已经狂傲地甩袖离去。
而就在这时,君长欢的声音突然传来。
“君离夜,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身世的秘密吗。”
君离夜离开的步子微顿,眼底幽光浮现,却在下一刻昂起了头,看去了大漠的方向,嘴角冷冷扯了扯。
“知道又如何,本殿从不会因此而畏惧谁,包括你君长欢。”
君长欢不知君离夜是何时离去的,只知道待他反应过来,那个人就已经不见了。
看着寂静无人,又夹杂着刺骨寒风的周遭,君长欢脸上的笑消失,被一抹阴狠覆盖。
须臾,他唤来了个人。
“承王殿下有何吩咐。”
“睿王那边,准备好了吗。”君长欢冷冷地道。
“回殿下,都备妥了。”
君长欢眼底被一抹嗜血寒芒覆盖,“好,动手吧。”
年关后的京城,更是热闹非凡。
四处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而就在这一日,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了京城长街上,霎时间就冲到了一个府邸前,将那府邸整个包围住。
路边的百姓见此,纷纷驻足。
“这些不是禁卫军吗,怎么来了睿王府?”
“看这阵仗不小了,难不成是睿王出事了……”
百姓议论间,禁卫军首领已经骑马而出,到了睿王府门口时,直接翻身跃下马背。
他看着睿王府那紧闭的大门,也没有要上前敲门的意思,直接大手一挥。
“冲进去!”
禁卫军们当即应是,然后直冲进了睿王府,将还大醉不醒人世的睿王给带了出来。
最近君长欢在朝堂屡屡占得上风,睿王已经许久未上朝了,又加上君亦淮不在睿王身边出谋划策,睿王如今更是寸步难行。
就昨夜,他听说西凉皇帝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去承王府,气得不行,一时却无可奈何,只能喝酒。
不曾想,这酒劲儿还未过,抓他的人就来了。
待被人架着“请”到了外面后,许是因为寒风凛冽,吹得睿王一个颤抖,当即醒了过来。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本王是谁吗!”
禁卫军首领一脸肃穆。
“睿王殿下,对不住了,这是陛下的意思。”
说完,也不顾及睿王在那儿骂骂咧咧,死命挣扎,禁卫军直接就将他带走。
突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京城里定立即传得是沸沸扬扬,自然,在归雁阁里的沈姝,也很快就知晓了。
听了寒蕊的禀报,沈姝抬了抬眸子。
“他,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