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如今正哪哪儿看沈姝不顺眼，早就想找个由头把这丫头弄出去，就算嫁不了人，也可以送去庄子寺庙的，总之，看不到就行。
而老夫人不知道，她如此，并不仅仅是因为心中隔阂，更多的是……恐惧。
对这个不能被她掌控的孙女儿的恐惧。
可是老夫人如此高傲的性子，怎么会承认自己害怕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
她言罢，人已经到了落水居中。
沈玉怜看着老夫人来了，心中一狠，对着老夫人就道。
“祖母，孙女断然不敢撒谎，当时和孙女同宴席的宾客都能作证，孙女是瞧见了二姐姐不舒服，跟着去了归雁阁，才会发生这些事。”
她现在人都是五皇子的了，嫁不得君长欢，可不代表沈玉怜不会拉沈姝下水！
老夫人一杵拐杖，怒声下令，“来人，去把二小姐给老身带来！”
沈姝本就在附近，所以过来的很快。
她一进落水居，无数双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有恨有审视也有看好戏，沈姝低敛下的眸光微顿，随后笑着上前，对着老夫人和沈相行礼。
可还不等她行礼，老夫人直接冷声道。
“二丫头，你过来，老身问你，你五妹妹和五皇子的事儿，是不是和你有关！”
沈姝抬眸看去老夫人，一脸不明。
“祖母，您这话孙女怎么听不懂呢？”
沈玉怜一边哭得我见犹怜，一边对沈姝道，“二姐姐，我昨天看望你原本是好心，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我知道，最近祖母是比以前喜欢和我多说话，就忽略了二姐姐你，可是二姐姐你也不能这样蛇蝎心肠啊！”
王姨娘见自己女儿莫名丢了清白，现在还哭得如此凄惨，想着原本沈玉怜是被沈相看中要嫁给承王的，现在只能配一个不起眼的五皇子，若这事儿真的和沈姝有关，她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给女儿讨公道。
是以，沈玉怜说完后，王姨娘也当即跪在了沈玉怜身边，对着沈姝道。
“二小姐，你对玉怜有什么意见，对付我这个半老徐娘就好，为何要这样害她！她只是一个比二小姐你还小几岁的丫头啊！”
是啊，沈姝都未及笄，沈玉怜比她还小几岁，可见年龄多小。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沈家五小姐，却是一个心机深沉的毒蝎女。
倘若王姨娘知道自己女儿的真面目，这些话怕是给她三百个胆子，也是说不出来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王姨娘母女，满眼都是怜惜。
沈相气到说不出话，君亦淮则是只想看戏，不想多言。
只听老夫人怒声道，“沈姝，你可知错！”
沈姝眸光微动，老夫人平日极少称呼她全名，今日如此，可见多么愤怒。
扑通一声，沈姝也跪下来了。
旁人以为她这是要认罪或者是求饶，却不曾想，沈姝挺直背脊，目视前方，面色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祖母，父亲，昨日我的确不舒服，所以宴席还未结束，就回了归雁阁，后来五妹妹的确也来看望过我……”
听到沈姝承认沈玉怜去看了她，王姨娘当即就打断了沈姝接下来的话，对着老夫人和沈相道。
“老夫人，相爷，您们听啊，我们玉怜的确是去了归雁阁后出事的！”
王姨娘此番太过心急，这话说出，连她身边的沈玉怜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旁边的沈姝听着心中更是冷笑。
这个王姨娘，该着急的时候不着急，现在在这急着给她扣帽子，怕是没有听过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姝笑看王姨娘，话语轻飘飘，“王姨娘，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如此着急，难不成是咬定了这件事要让我担下？”
果不其然，旁边老夫人和沈相见此，眸光幽深了几许。
王姨娘对上沈姝似笑非笑的眼，脸色一变，连忙解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姝却也不想和王姨娘多言其他了，继续对着老夫人和沈相道，“五妹妹的确来了归雁阁，不过很快就走了，这一点，不仅仅是我院子里的人可以作证，黄小姐也可以。”
沈玉怜当即就抬头看去了身边同样跪着的沈姝。
“二姐姐，你怎么能如此黑白颠倒呢！”
说着，沈玉怜又看去了老夫人，哭得更是伤心委屈，“祖母，二姐姐院中的丫鬟和黄小姐肯定都帮着二姐姐说话，她们的话做不得数。”
对此，君亦淮也是知道的，昨天他可是亲眼看着沈玉怜从归雁阁里出来的，难道，那个人不是沈玉怜！
一想到这，君亦淮心底当即大惊。
他看去了那个跪着背脊笔直，且面带从容之色不卑不亢的少女，背心都止不住凉了凉。
这个女人，居然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他，那是不是代表沈姝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更知道他的计划！
若真是如此，那她，实在太可怕了！
只见这时，沈姝淡淡抬手揽过额前秀发，看去了沈玉怜，话语幽幽，“就知道五妹妹会这样说，那我院子里的人做不得数，其他院子呢，比如后厨房。”
沈玉怜听到这，不禁皱起眉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沈姝这是在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老夫人听着后厨房几个字，苍老的双眼里闪过了一抹异色，对着身边的覃嬷嬷道，“去把后厨房的管事婆子找来。”
后厨房的管事婆子是老夫人的人，此人的话，老夫人自然是信的。
看着覃嬷嬷去了，不知道怎么了，沈玉怜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很快，后厨房的管事婆子就来了，老夫人看到管事婆子就问道。
“说，昨天午时和末时之间，你可有看到五小姐。”
管事婆子回想了一下，然后回道。
“老夫人，奴婢的确看见了黄小姐和另一个小姐来了后厨房，不过那时候奴婢在另一间屋子，只隐隐看到那另一个小姐穿着……”
说着，管事婆子余光瞥见了旁边的沈玉怜，双眼一亮，一指沈玉怜身上的衣服。
“就是这一身！”
王姨娘大惊，指着管事婆子就怒斥道，“好你个婆子，可看清楚了，别说胡话！”
这个管事婆子可是老夫人安排在后厨房里的人，自然是有些傲气的，她看着面前指着自己的王姨娘，一想着王姨娘不过也是奴婢被抬为的姨娘，更为不屑，对着老夫人就道。
“老夫人，奴婢不敢撒谎，句句属实。”
沈姝笑了，缓缓转头看去了一个人。
她不是看的沈玉怜，而是看去那一直盯着她的君亦淮，随后，沈姝轻轻动了动唇，无声言出了两个字。
君亦淮看明白了那两个字，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在说。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