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正要附耳对着沈姝说什么，外面寒蕊恰好回来。
“小姐，打听到了，今日府中果真有人去外面药铺买药！”
沈姝抬头看去寒蕊，冷眸眯起。
“是苏倩如的人吗。”
寒蕊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是……是巧云斋。”
听到这三个字，沈姝眼眸深处陡然划过一抹金芒，紧接着她便笑了，抬手抚了抚披散下来的青丝，嘴角轻扯。
“我倒是忘了，府中还有这个人物啊。”
茯苓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没错，小姐，那个提前见四小姐的人，也是巧云斋的丫鬟呢。”
寒蕊观察着沈姝神情，然后适时开口道。
“这次梦姨娘再次血崩，是因为药碗里被人加了红花，这才导致的一尸两命，而加这个红花的人，怕就是这个巧云斋的……”
沈姝抬头看了眼寒蕊，眸色清亮，寒蕊当即住了口。
随后，她淡淡道。
“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寒蕊和茯苓闻言，皆有些意外，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去沈姝。
“小姐，这……这怎么能行？”
“是啊，王姨娘一直都是谨守本分，从未惹事，这一次居然一出手就这般厉害，咱们怎么着也是提前打定主意啊。”
沈姝端起了旁边的清茶喝了一口，缓缓道了一句。
“你们真以为，这些主意是王姨娘自己想的？”
寒蕊才来沈姝这边不久，对王姨娘不熟，可是茯苓不一样，她自小跟在沈姝身边，是知道王姨娘几斤几两，更是知道王姨娘性格的。
若王姨娘真有这么多心思，明明自己有两个女儿，还有老夫人做依靠，却还是默默无闻在相府后院这么多年。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姨娘的身后，另有高人指点。
而这个高人，又是谁呢？
沈姝突然敛下了嘴角笑意，放下茶杯，起身漫步来到了窗前，看去了京郊庄子的方向，眸光逐渐变得幽深……
白姨娘和梦姨娘的“暴毙”，并没有影响相府太多，连她们的丧事儿，都是低调办的。
说是低调，还不如说是随意。
也就是抬了两口棺材，把人放进去，然后又从后门抬出府。
至于是否埋在了沈家陵园，又或者是京城外的乱葬岗，便不得而知了。
老夫人这边，自然还是比较看重苏倩如和沈相的大婚，所以很快就把梦姨娘等人的事儿抛诸脑后。
这日，巧云斋。
王姨娘正在屋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把门虚掩上，连丫鬟都被她叫去了外面。
六小姐沈玉心带着丫鬟来了，看着虚掩的房门，皱了皱眉，然后亲自端过了丫鬟手中托盘里的雪梨汤。
“在这候着，我一个人进去就是了。”
“是，六小姐。”
沈玉心轻轻推门而入，才对着里面的人唤了一声“娘”。
谁知，背过身去的王姨娘身影一僵，像是突然有些慌似的，还把手中拿着的东西往袖口里塞，却因为太过情急，又把东西掉了出来。
正巧就被走过来的沈玉心看到了。
沈玉心放下了雪梨汤，看着那地上的信封，眼前一亮，道。
“是五姐姐来信了吗！”
王姨娘看到是沈玉心，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信封捡起来，对着她笑着点头。
“是啊，你五姐姐来信，说她在庄子里一切都好，让咱们别挂念。”
自从沈玉怜被送去了庄子后，这段时间里，时常都会送信回来，对于这点，老夫人那边也是知道的，不过却睁只眼闭只眼没多管。
沈玉心想拿过信来看，却被王姨娘抢了回去。
“玉心，别……”
信里的内容，沈玉心可看不得啊！
沈玉心年龄小，过了年关也才不到十岁，小小的她，哪里懂什么，只以为王姨娘这是生自己气了。
“娘，我错了。”
王姨娘叹了一口气，将沈玉心抱在怀中，“乖，这信里没说什么，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给老夫人请安才是。”
是以，小半个时辰后，王姨娘和沈玉心母女，便来到了老夫人的荣春堂。
这时，老夫人正在和覃嬷嬷商量到时候的大婚的事宜，看到了王姨娘来了，覃嬷嬷识趣儿退到了旁边。
“妾身见过老夫人。”
“玉心见过祖母。”
老夫人的眸光落在了年幼的沈玉心身上，眸光微闪，然后嗯了一声，对王姨娘道。
“都起来吧，原本早晚请安一次也就够了，倒是你贤惠，午后还要来一趟，也不怕累着。”
王姨娘拉着沈玉心在旁边站着，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妾身是老夫人提拔上来的，自然要比其他人更讲礼数，不然定会被人嚼舌根去的，妾身被说倒是没什么，就是不想老夫人听人叨扰。”
老夫人嘴角勾起了久违的和善笑意来。
“嗯，还是你最让老身省心。”
王姨娘今日过来，什么也没有多提，一直都是跟着老夫人的话附和应答，几人就这样一块儿说了约摸有半个时辰。
到了后面，老夫人累了，王姨娘这才离去。
而就在王姨娘回巧云斋没多久，一道让相府后院震惊的消息传出。
今日，老夫人突然传令，让人去把住在京郊庄子上快小半年的五小姐沈玉怜接回来！
这个消息一出，最为高兴的便是王姨娘了，她今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确是按照沈玉怜信上内容做的。
不过信上也只是说，让她去请安时带着沈玉心，什么话也不用多说。
谁曾想，老夫人居然真的会破天荒把沈玉怜接回来！
王姨娘只顾着高兴，哪里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过她不懂，沈姝却懂。
归雁阁，沈姝放下了戒尺，瞪了一眼今日偷偷和沐初寒跑出去喝酒的沈翊。
“再不乖，就把你丢出去，今后随沐姓，别回沈家了。”
训诫完，沈姝漫步来到了屋外。
茯苓走过来，似要说什么，沈姝看了眼屋中沈翊，抬手制止了茯苓接下来的话。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茯苓咬了咬唇，小声道。
“那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找老夫人说说……”
“都说了，不必管。”
该来的，总会来。
不过是比她所预料的要早一些罢了，起初沈姝以为，沈玉怜会在年关时，被老夫人接回来一块儿团聚，不曾想，这个五妹妹还真会钻空子。
老夫人如今，本就对沈姝有了疑心和不喜。
再加上沈嫣儿那边被送去当尼姑了，府中一时间就没了让老夫人满意的庶女，况且……老夫人现下觉得她沈姝气焰陡“盛”，所以接沈玉怜回来，也是为了故意打压她。
思及此，望着京郊庄子方向的沈姝，突然就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