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舟。”
女人口气冰冷的开口,眼神似乎更要冷上几度。
“我在…姐姐。”他被这冷腔冷调激了一个冷颤,水也不去倒了,老老实实回到沙发边,等待着程诺发号施令。
“嗯…”低鸣一声,程诺不想让情绪发酵的太过夸张,抿了抿唇,尽量把不良的脾气压制,“你,最近辛苦了。”
没头没尾的话,说的又生硬至极,不但没让听的人放松,反倒引来阵阵胆怯。
“我不辛苦!我还可以更努力的,你别这样好不好,姐姐,你是肚子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了?你跟我说,我都会照你的说法去做,我会乖,我会很乖的…”
他急了,他内心深处的自卑再一次浮现,只以为女人因为他的“加班”而不满,又从“不满”升级成了厌倦。
他多么想要追赶上她的脚步,近一点,再近一点…可缺席了十多年的教育与社会差距,怎么可能是他一朝一夕就足以改变的事?
伸手捧着他的脸,程诺定定的看了一眼,“我…就是今天公司的事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他的脸倒映在她的瞳孔中,明明是那么焦虑的神情,可她却总忘不掉他的欺骗。
不想戳穿,她不忍戳穿……或许他当时不在项目部?是去了工地?又或者正在忙其他的事,所以才没有出现?她在心中为男人编造着借口,安慰着自己敏感的心灵。
她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会主动去帮这个男人找理由了?
无法再和他继续对视,目光从男人脸颊上划过,飘向别处。
有些不可忍耐的起身,她径直回到了房间,没有卸妆,也不想换衣服,直直的卧倒在床尾。
她怕…她怕爱人的背叛会再一次找上她,就如同5年前一样,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已经有了其他人。
可她更怕……对于许同舟强烈的占有欲,已经侵袭她的全身,她甚至无法去理清自己将用什么方式和这个男人走下去,但那种不愿意分开,也不想失去的痛苦早就把她萦绕。
许同舟见她反常,实在不敢离开她半步,紧紧的跟到了房里,又不知怎样才能找到打开结界的突破口,只能一个人干站在床尾,木讷的,犹如一颗屹立在沙漠中的高大仙人球,无辜而悲伤。
空间的静谧,并不会阻止时间的流逝,一个趴,一个站,就这样静静地耗了不知多久,他似乎听见女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这是…睡着了?
有些怯懦的伸手抚摸女人披散的头发,他慢慢蹲了下来,和女人凑的更近一些。
“姐姐…”他看着她,用着近乎于气音的声音唤她,“你是不是生气我回家晚了…?”
女人的呼吸平稳轻缓,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言语,安静的面容少了刚才陌生的冰冷,是他熟悉的那个姐姐。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我想要自己能更好一点,再好一点。”他的手指轻柔,一下一下缕着女人柔软的青丝,只有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他才敢当着女人的面吐露自己心声。
“我在你的书桌上看到了你的资料,还有你无聊时看的小说…”
好复杂…好深奥,那些文字,那些符号,是他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懂的东西。贫穷,从来就是原罪,深深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初到大城市那一两年,他也曾认命,知道真正贫富差距的界限,是足以把对手碾压到神形俱灭的强大。
但那时的他,不过只是一个失去心上人的落魄少年郎,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外乎纠缠于温饱与养家糊口的问题上。
即使后来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一些现状,但当这个女人犹如天神一般缓缓降临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自己就算再穷尽5年、10年,也无法追赶上她的脚步。
所以和女人同居后,他越发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每天除了正常的工作以外,他在施工单位也变得更加积极主动,万事不再沉默是金,更多了建言献策,努力争取的倾向。
而那些散落在她书桌上的英文小说,他看着那些和拼音一样的子母,终于放下了自尊,去报了英文补习班,和那群17.8岁的复读生坐在了同一个教室中…
他想要看她看的小说,他也想要听懂她时常哼的那些英文歌,他不想只在女人身后趔趄的去抓她的衣袂。
他想要和她比肩,如若他日,即便她遇事难解,真到了在悬崖回首,他也要做到,让她身后不止是万丈高崖,还有他坚定的臂膀。
一声声的解释说的那么慢,又那么柔,可他知道,女人已经睡着,根本不会听见,他的心情复杂而焦灼,他想变好…期待她的鼓励,又害怕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话音落,他有些哽咽,又是好一会儿的呆坐,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这个女人娇气的很,现在浑浑噩噩的睡了,明天早起发现自己没有卸妆,一定会娇滴滴的闹腾…
他一边想着那个场景,一边扯了一个笑,准备打水伺候女人在床边洗漱。
水龙头开着,他一个人静静的杵在盥洗台边出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冲劲,想要去追上女人。
水声潺潺,一天的忙碌,晚上本在上课,又被程诺不轻不重的吓了一通,他似乎也有些困了。
水声渐满,他伸手去关上龙头,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从后面环抱过来。
抬眼从镜子中看去,是女人睡眼惺忪的脸…脸颊红红的,应该是被他放水的声音吵醒了。
“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被我吵到了?”他关掉龙头,轻声问着身后的女人。
“嗯…声音好大,吵得我没法睡。”女人眯着眼睛嘟囔,手却死死环在男人腰上不曾移开。
许同舟只觉得被她抱的好紧,想要转身都没办法。
“对不起姐姐,我给你洗脸好不好?”他伸手去抓那一双白嫩小手。
“嗯~”轻声回答着他的话,女人自动的缓缓移开了手掌,手指却直直的伸进了男人裤子里。
“可是…你还是骗了我,读书是好事,你大可以开诚布公去上课就行,为什么要骗我?”她极尽慵懒的声调缓缓开口,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直冲要害。
话,问的直接,手也握的准,一把之间,就锁死了男人的命门。
“唔!姐姐!”被女人擒获的男人身体突然一惊,不知是因为她手上动作,还是因为她的问话。
所以……他刚才那些自卑又怯懦的话,她其实都已经听了去?!
许同舟一瞬间红了脸,抿住了嘴唇答不上一句。
“为什么不理我?”她缓缓套弄着逐渐硬挺的男性之物,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逼问。
她的舟舟……原来从来都没有欺骗她,她的舟舟,从来都在努力的去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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