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他醒了,想见您。”
许校尉拱手凛报。晶宇点头后,他的两名手下军士,搀扶着一个身上有不少硝烟、血渍,军服破破烂烂的受伤男子来到晶宇面前三步处。军士们松开手,那人几乎是软跪在了晶宇的面前。他却并没有就此停下,爬了两步拉住了晶宇的脚。
“少主,你可要救救兄弟们啊!”他最大角度地抬起头,一张满是黑灰的脸留下了两道泪痕,“他们正被秦兵追着,支撑不了多久。”
晶宇蹲下身子,扶了他一下,微微笑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了斥候出去。一旦找到你说的军队,大军会以最快速度前去营救。这里也都是楚国的战士,要相信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枉死。”
周围一圈楚国将士闻言,果然都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人脸上露出几分安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晶宇不用探他鼻息,也知他已经死去。便在此时,从前方远处奔回一骑,从后方也有数百骑接近。
“少主,前方十里,发现秦军以及数千正被追击的我军步军。”前方那名骑士临近后,跳下战马凛报道。
“少主,您交给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了。”背后接近的那数百骑,一名校尉拱手道。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们,每个人的怀里都抱了一捆树枝。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知晓这是要作何之用。
“来得正好!许校尉,更多地派出斥候,干掉秦军的斥候,做得好我有赏。”
晶宇命令道。再冲着周围的几名校尉都招了招手,让他们来到近前。在地上铺了一张绢质卷轴,原来是一张地形图。他在上面指点了几处,然后分别下达着命令。不久后,许校尉的一千轻骑,以及另外两千重骑兵先行离开。剩下的两千骑则将那些树枝分发,并且绑在了马尾巴上。
做好这一切,便是晚了先出发的三千骑半刻钟。晶宇跳上坐骑,从地上拔出自己那重达40斤以上,与黑剑使用同样方法铸造的长戈。他一抬手,整齐的盔甲摩擦声夹杂着马蹄声响起。随后,剩下的两千骑跟着他,以既能够保持马的体力,又是最快速度地迎着楚国溃军奔去。
此处地势较为平坦开阔。在路上,这支军队的阵型发生改变。由原先的三角冲击模式,改为四排并行,同时后一排补充前一排空缺。在最前方的,便只是晶宇一人。但他的后方,烟尘滚滚,仿如千军万马奔驰一般。
距离其出发地点大约八里处,楚国溃军终于被黑衣黑甲的秦国军队追上。银甲的士兵几乎可以说是单方面地被屠戮着。丧失了战斗意志的他们,若非心中还怀着一个可能会有救援的希望,恐怕已与丧家之犬无异。
突然,雷鸣般的轰响声传来,还有地面的震动。交战的双方停滞了一瞬间,看向了远处腾起的烟尘。在那之下,当先一面淡蓝色旗帜上,分明便有一个大大的‘项’字。
“是项氏一族的骑兵,我们有救了。”有楚国士兵眼尖,高喊道。
秦国的军队出现了短暂的慌乱,随后便有军官组织他们从楚军士兵身边撤退集结,欲组织起防御阵型。盾牌在外,长戈斜指骑兵军阵。同时,从其阵线后方,一支信号烟火升空,在蓝色的天空下爆出红色的闪光。
穿着银甲的楚国士兵们还算不傻。眼见得骑兵的救援从正面而来,连忙便有军官招呼士兵们都向着侧面移动,让开了骑兵的冲锋道路。
骑兵在中途再度转换为三角冲击阵型。终于奔得近了,这时候才有人看清那为首的将领……黑金两色盔甲,背后两道红菱般长长飘荡的披风;单手持一把闪耀幽光的黑戈,双目炯炯如两道冷电。
“杀!”
他长戈一指,呐喊一声,凛然杀气扑面袭向只余数十步的秦军军阵。便是那双黑色眼瞳,也清晰地印在了秦军将士的眼中。仿佛来自某个不可抵挡的魔神一般,令得持盾军士都不由集体心头一颤。再看时,他分明已经来到近前。秦军士兵历战韩、赵、魏三国,数年沙场争锋苟活,自然也是精锐之师。最前排持盾手连忙压低身子,死命抵住盾牌。
然而,那黑戈便在此时,划出一道黑光,轰雷一般炸到了盾牌之上。那持盾士兵还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盾牌撞击的失去了意识,跟随着盾牌一起,又撞向身后、身侧的其他人。
在侧面的楚国溃军看得最是清楚。那当头将领一戈之威,竟然将整齐的秦军盾牌阵列打出了一个诺大的缺口。他冲锋进入了还在发懵之中的秦军阵线之中,只管左右挥动长戈,偏偏无人能挡其锋。片刻之间,竟单骑杀透了数千人的秦军阵线。再看他的身后,分明还有被轰飞上天,方才落地的秦军尸体。
不少死狗般坐倒在地拼命喘息的溃军,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起。只觉得一股热血充斥心间,竟有人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嗷嗷叫着冲向了秦军。
在晶宇身后的两名校尉也被他这凶猛的表现吓了一跳。从军多年,他们明白这样的战斗力对于战场来说意味着什么。心中既是激动,又觉得让骑兵队跟着晶宇杀过去有些浪费……实际上,晶宇的周围两三丈内,都被他挥动长戈的强大力量笼罩,生生犁出了一片空地。两人催动坐骑,改变方向,带着士兵们朝另一侧杀了过去。
晶宇的表现真可谓摧残了秦军士兵的意志,让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兴不起丝毫的抵抗。楚国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连杀了几个来回,才有秦军发一声喊,朝远处奔逃。
这个时候,从秦军来的方向,再有如同先前楚国骑兵出现时的烟尘,分明便是有大批的秦国骑兵赶到。晶宇当即一竖长戈,那些追杀秦国步军的骑兵们迅速地向着他身后集结。再度组成重逢阵型,随着晶宇迎面向秦国骑兵团掩杀了过去。
数量上,从那腾起的烟尘判断,这支秦国骑兵恐怕有一万人以上。便是楚国的士兵们也知道,秦国骑兵不可能像他们一般,在马尾绑着树枝,用来混乱敌人的判断。但是,他们很奇怪地发现,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害怕以及会觉得输呢?
不少人的眼睛都盯在了最前方,那黑金两色盔甲的小小身影上。
那便是他们自信的来源。
这一次,当晶宇的黑戈朝前一指时,‘杀’这个字,却是由身后两千人一起呐喊而出。晶宇的嘴角微微勾动一下,见敌人为首之人便是名将领,他当先便催马迎上那人。敌将诧异之下,也带着不屑的笑容,先于大部队奔了出来。然而交锋的一瞬间,他便被晶宇挑在了戈尖之上。晶宇坐骑不停,甩动长戈,将那将领砸向敌阵,更接着从尖端部位杀入。
他这表现,背后的楚国骑兵再度气势高昂地呐喊‘杀、杀、杀……’。随着他开出来的通道,冲入秦军骑兵阵线。同时,从两侧矮坡上,再有两股楚国骑兵冲下,乃是先前一步离开的许校尉一路军马。
三路骑兵掩杀,失了气势的秦军万骑大败而逃。晶宇更是带兵从后不断追击,沿路过关斩将,连破秦军三阵,硬是直杀到了秦国大军营寨前。至此,共有三名秦军都尉级将领被他一击而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