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走着进到院子,停在门口,轮椅已是不能进入,任青正要起身,却被柳渊按住,“别动。”他说着,一手横过任青的膝盖,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便要将他打横抱起来。
“不要。”任青低头看看乐菲,担心小孩子误会,轻轻推拒,低声道,“我可以自己走。”
柳渊看着他,“你一定要在我这里这么逞强吗?”
他的话里并没有太多情绪,但却让任青感受到一丝受伤的感觉。
任青不由地顿了顿,伸手环住了柳渊的脖颈,“那有劳了。”
柳渊抱着他直起身来,乐菲绕着两人跑了跑去,一同进了屋,拍手笑道,“柳哥这样好像是在抱新娘子!”
柳渊嘴角不由得往上扬起,任青却脸色大变,也不管柳渊的神情,挣扎着便要下来。
柳渊堪堪稳住,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任青低声道,“乐菲在旁边。”
柳渊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任青在想什么,当即一张俊脸冷了下来,“你是怕你像我的新娘子?”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愠怒,忽而冷笑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意戏谑道,“你哪里像我的新娘,你明明只是我的一个妾。”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鞭子,打在任青的心头,整个人都微微抖了起来。
“哥哥害羞了!”乐菲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看到两人之间的推攘,笑道。
任青终于挣扎着摆脱了柳渊的怀抱,砰地一声跪落到地上,柳渊心头一颤,便想要立刻俯身查看他的伤势,却想到任青对自己的抗拒,便生生止住了动作。
乐菲却被这一摔吓坏了,立刻止了笑跑过去,“哥哥,你没事吧!”
任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忤逆了柳渊的意思,顾不得安抚乐菲,忍着痛看向柳渊,却看他正冷漠地站在一边。
“我……”
柳渊冷笑着打断他不让他在说话,“三公子太不爱惜自己了。”他看了看任青渗血的腿,“罢了。我去叫大夫。”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任青愣住了,是自己对乐菲的话反应太激烈了吗?
“哥哥。”乐菲轻轻地唤道,把任青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你没事吧。”
饶是腿上疼痛难忍,任青仍旧笑着安抚乐菲,“没事的。”
乐菲沉默了一会儿,“哥哥,你在怕柳哥吗?”
任青看向乐菲。
“我觉得柳哥做了大官回来以后,和之前的柳哥不一样了。”
“哦?”任青暗暗心惊,小孩子虽然认识不到现在的局势,但他们的感觉果然要更为敏锐。
“柳哥不再喜欢哥哥了吗?”
任青失笑,小孩子对喜欢的定义,总是这样简单。正要解释,乐菲的下一句话却让任青愣在那里。
”是因为哥哥打了柳哥,所以柳哥记恨哥哥了吗?”
“乐菲,你都知道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乐菲,柳渊便拿着伤药走了进来。“在说什么?”
任青摇摇头,柳渊也不在意,将任青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跪下来给任青包扎伤口。
“柳哥,你不要欺负三哥。”
柳渊扬起眉笑着看向一脸严肃的乐菲,伸手揉揉她的头。
“柳渊,我……”
“好了,”柳渊打断任青,似乎不想听对方的解释,低着头淡淡道,“我先给你止一下血,余下的医官一会儿会过来处理。”他顿了顿,“我还有事要忙,便不再这里陪你了,反正我在这里你也不自在。”他自顾自说着,也不给任青插话的机会,“我叫了那婢子过来侍奉你,你若倦了便让她推你回去。”
“好。”
柳渊苦笑了一下,起身就走。
任青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开口问道,“你去哪里?”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解释道,“发生了什么吗,你走得这么着急?”
“没什么事,府中今日本就有饮宴。”柳渊道,“与其在这里惹得你不自在,还不如我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他瞧了一眼一旁的乐菲,不再多说什么。
待得柳渊走远了,乐菲才悄声道,“柳哥生气了吗?”
任青回过神来,安抚了一阵乐菲之后,问道,“刚才你说你看到我打柳渊,是什么时候的事?你都看到了什么?”
“好早之前了,我有天瞒着奶娘偷偷来找你,看到的。”乐菲偷眼去看任青,看任青没有生气,继续道,“那天父亲也在,柳哥跪在你们面前,三哥你好凶地数落柳哥。连大哥都劝你了,你还在打他。我看了好害怕,就跑走了。”
任青点点头,“那不过是哥哥和柳渊之间的玩笑,你不要担心。”他看向书桌上乐菲的几个大字,几句点评,便顺理成章地岔开了话题。
兄妹之间家常几句,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任青怕回去晚了反而惹恼了柳渊,失了下次再来见妹妹的机会,便由着小婢子推他回去。
“公子的妹妹也是那么可爱,公子真是好福气。”小婢子看任青神色失落,有心要逗任青开心。
任青应景地笑笑,“你的嘴巴倒是甜,我有你在旁边照顾,也是好福气。”
小婢子笑得羞红了脸,“公子总拿我调笑。”
“为什么不走水榭那边?”任青道,“那边更近些。”
小婢子一下子哑了。
任青隐隐约约猜出了原因,惨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走哪条路回去也是依你。”
小婢子解释道,“不过是那日我们看到的歌姬们今日在水榭表演,我看公子是个好清静的,所以想着不如避开他们。”
任青点点头,笑道,“又何苦解释这么多。快些回去吧。”
。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