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可爱,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买我吗?7、
只能吃软饭的谢隐一手抱着小牙牙,一手拎着油纸包,脚下动作可不慢,免得被人追出来喊着他结账,他倒是不怕的,只是忧心吓到小牙牙。
牙牙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坐在谢隐胳膊上,两只小手还捧着糕点在啃,谢隐一边抱着她一边哎呀哎呀的叹气:“怎么办怎么办,洒了这么多,牙牙的嘴巴是不是漏啦?”
小牙牙虽然话说不太明白,但都听得懂,见爹说自己嘴巴漏了,吓得慌张捂嘴,谢隐被她逗乐了,轻轻掂了掂她:“没事没事,漏了也没关系,爹给你接着呢。”
她吃东西喜欢张着嘴巴吃,所以常常洒,谢隐觉得这个习惯不好,因此想方设法要她改,可惜小牙牙忘性大,总是记不住。
这回被谢隐一说,她又开始闭着嘴巴吃东西,小身子软绵绵靠在谢隐怀里,谢隐无法理解单琛为何会对牙牙冷眼相待,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小生命的信任与依赖,是多么荣幸,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来换牙牙一生平平安安。
父女俩一路晃到桂家糕点铺子,里头的伙计认得姑爷跟小小姐,连忙将两人迎进去,桂菀正在看账,边上算盘被她打得飞快,迅速吸引了牙牙的注意力,她娘啊娘啊叫了两声,一定要从谢隐怀里挣脱,让娘抱,桂菀没办法,只好伸手将女儿接过来,紧接着谢隐便替代她坐到账册前:“我给你算,你陪牙牙玩,油纸包里是我给你带的。”
自打那件事过后,夫君变得格外温柔体贴,常常给自己带些小玩意儿回来,兴许不值钱,但桂菀都非常喜欢,她在意的是这份心意,没有什么比来自夫君的关怀更令她感到幸福的事情了。
打开油纸包,先前闹着要娘抱的小牙牙顿时兴奋起来,挥舞着小胖手想抓一块来吃,桂菀可没谢隐那么好说话,先摸了摸女儿的肚肚,无奈道:“吃了不少了吧?还吃?”
说着拿眼角余光瞟谢隐,“是不是又给她乱吃东西了?”
谢隐心虚了一下,随即道:“没有,只吃了一点。”
桂菀不带信的,她太了解谢隐,对着牙牙简直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牙牙又馋嘴,但凡出门必定要吃这吃那,谢隐肯定会给买,小肚子硬邦邦的就说明了一切。
因此她无情地拒绝了女儿的要求,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尝了尝:“是远山茶楼的茶点吧?味道很清新,咱们家的铺子做不出来这样的味道。”
桂家糕点铺能□□至今,味道自然不差,靠得是桂家祖上传下的糕点方子,老客颇多,但创新的少,桂菀虽会做生意,却不大会做糕点,能尝出味儿好坏去,却不懂怎样改进。
正说着,见夫君刷刷刷翻着账本,桂菀更加无奈:“夫君,别翻的那么快,你先放下吧,一会儿用过午膳我再算。”
她根本没觉得谢隐是在算账,因为他看一眼就翻过去,连算盘都用不上,然后在结算的账本上开始写写写,跟闹着玩似的。
谢隐抬头看她:“算完了。”
桂菀:“中午你想吃什……你说什么?”
谢隐面色平静,把笔放下:“算完了。”
要不是小牙牙啊啊两声,桂菀惊的差点儿把女儿给甩飞出去,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谢隐:“算完了?真的吗?”
不是在开玩笑吗?可是从头到尾他连算盘都没有用过啊!
桂菀把女儿塞给谢隐,然后坐下来开始用算盘对账,越算她越惊奇,夫君没有说大话,他是真的片刻之间就把一本账算完了,而且没有任何错误!这是怎么做到的?
怪不得爹那样推崇读书人,从前桂菀总觉得桂老爷是夸大其词,再会读书又有什么用,要是饭都吃不上,圣贤书里头的字难道还能变成白花花的大米饭?
而且单琛也没有哪里令桂菀觉得他是个有气节的读书人,反倒性格古怪自私,明明自己没有单独生活的能力,却又瞧不起给他提供衣食笔墨的桂家,是真真儿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拿其他人当人看。
谢隐不知道桂菀在想什么,他让牙牙踩在自己腿上,悄悄趁着桂菀不注意,捏了块糕点喂到牙牙嘴边,小女娃啊呜一口咬走一半,谢隐将剩下一半丢进嘴里,父女俩嚼嚼嚼,眨眼间毁尸灭迹,桂菀震惊于谢隐的算账速度,全程没注意。
他应道:“娘子在算学一处颇有天赋,只是不曾有过系统的学习,若是娘子不嫌,为夫可教娘子如何心算。”
桂菀激动:“真的可以吗?可夫君不是还要读书吗?”
谢隐回答:“无妨,红袖添香亦别有乐趣。”
桂菀脸红了一下,很是欣喜,若是能学会夫君的算法,日后做起生意岂不是事半功倍?她心中喜悦,于是十分大方,玉手一挥:“中午吃什么,随便你,我请客!”
谢隐的回应是把小牙牙举高高:“哦……娘说她请客,那咱们岂不是要把她给吃垮了?是不是啊牙牙?”
小牙牙咯咯笑出声,鹦鹉学舌:“吃垮!吃垮!”
桂菀走过来轻轻掐了谢隐的耳朵一下:“那你可得多吃点。”
谢隐其实很遗憾自己没有味觉与嗅觉,否则的话尝过远山茶楼的糕点,他应当就能分辨出里头的用料,能够为桂菀带来帮助了,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挺着急,桂家糕点铺生意不算差,但长时间没有新产品,难免令她心焦,谢隐能做的并不多,只能尽力给她带来安慰。
早些考上举人,也能回报桂家。
虽然桂菀说随便他们父女俩吃,但谢隐还是简简单单选了一家卖面的小摊子,出摊的是一个老婆婆带着个小女孩,据说是儿子死了,儿媳妇病着,她便带小孙女出来卖面,赚点微薄的铜板给儿媳妇买药。
老婆婆手艺不错,虽比不得大酒楼里的师傅,可做出来的面分量足,家常味够,浇上一勺自制的臊子,那真是喷香无比!
本来桂菀不大好意思坐在路边吃面,可夫君泰然自若,女儿更是兴奋,渐渐地也接受了。
谢隐给她加了臊子,又根据她的口味略略加了点醋,桂菀不吃辣,因此瞧着谢隐疯狂朝碗里倒辣子的行为忍不住蹙眉:“夫君,你吃得了这么辣么?”
谢隐没有味觉,因此很愿意吃些口味重的东西,实际上他是完全尝不出来的,即便被辣得满头大汗面色发红,他嘴里仍然味同嚼蜡,这也是他想找回自己身体的原因,他想用自己的双手感受生命的温度,而不是只能借由别人的身体存活。
明明遇到的都是善良美好的人,自己却像一具行尸走肉,身体上的反应虽正常,却从不属于自己。
小牙牙看着爹那一碗红通通的面都有些害怕,曾经她贪嘴舔过谢隐的筷子,辣得她哇哇大哭,打那之后谢隐在家里便只食清淡,像今天这样放这么多辣子还是头一回。
谢隐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老婆婆少见这种能吃辣的人,她带着的小孙女大约有七八岁,很懂事能干,主动送来一小碟花生酥,是她还在床上躺着的娘做的咸口点心,粗糙,味道却很不错。
谢隐一气又吃了五六块,桂菀也尝了一块,这花生酥确实香,她有些惊奇:“这是你娘做的?”
小女孩点点头,有些害羞地躲到了老婆婆身后。
桂菀筷子一落,似是想到什么,走上前跟老婆婆说话,谢隐把小牙牙抱进怀里,小牙牙伸手摸了摸爹的脸,噘着小嘴呼呼吹了两下,像是怕谢隐疼。
谢隐摸摸她的小脑袋,她便很开心地往他胸口钻,整个人宛如一只胖乎乎的小泥鳅,滑不溜丢。
返家路上,桂菀格外兴奋地与谢隐诉说,她与老婆婆约定,要去见见老婆婆的儿媳妇,问问对方是否愿意卖这花生酥的方子,甜口的花生酥较为常见,桂家糕点铺子里就有卖,但咸口还能做得令人口吃生津的花生酥则少见许多,只要一想到这方子买来经过改进能为家里的铺子带来更好的收益,桂菀便觉得今儿这碗面没白吃!
晚间了靠在谢隐怀里更是可爱,絮絮叨叨同他说着自己的打算,说来说去自己都觉得有些聒噪,抬头却瞧见谢隐冲自己笑。
桂菀的脸渐渐红起来,她从前可不这样的,都怪他太温柔了。
算算日子,还有半年便是乡试,多赚些银子也好给他攒去州府考试的盘缠,到时候让他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饭,无论考不考得上都无妨,只要他考,她便愿意一直供着他。
这话说出来怕伤了男人的自尊心,桂菀便憋在心里,她表达自己爱意的方式是主动求欢,谢隐可不像单琛只顾自己快活,明明是自个儿不行却要怪罪妻子,他非常体谅桂菀的感觉,一切都以她为先,如果她没有感到快乐,他是决不会丢下她的。
夫妻生活和谐,桂菀愈发娇艳夺目,她本就生得美貌,如今竟是艳光四射了。
平时不去铺子,便跟着谢隐读书写字,在这之前她认的字并不多,比四岁的桂朝都强不到哪里去,原以为夫君当夫子很严肃,没想到是只对桂朝严肃,教起自己来和善得很,每每看到弟弟羡慕的目光,桂菀都有点说不出的小窃喜,谁叫她是他的娘子呢,他不对她好,还要对谁好呀!
他让桂菀睡在床里边,自己睡外边,一开始桂菀不愿意,毕竟从来都是男内女外的睡法,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谢隐睡在外边给她很强烈的安全感,她先躺下,看着谢隐吹灯上床放下床幔——以前这些都是她做的。
两人睡两个被窝,她之前做噩梦时,谢隐会把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安慰,但天还是有点冷的,桂菀生牙牙时落下病根,手脚常年冰凉,总是捂不热被窝,她以前习惯了这样睡,可不知从何时起,渐渐有了别的心思。
本来便是自己的夫君,与他亲近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桂菀稍微一动谢隐便察觉了,他只以为她是要起夜,就没开口,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要说睡在里面哪点不好,便是这里,夜间想要小解须得从夫君身上跨过去,好在每一回他都睡得很熟,没有被吵醒。不过桂菀并非是要去小解,谢隐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半晌,胸膛处突然多出一只略显冰凉的小手,他能感觉到那只小手慢慢拨开他的寝衣往里摸,最后笨拙地停在了胸肌的位置,不知该怎么办了。
谢隐没弄明白她想做什么,以为她是害怕,便缓缓伸出手,覆到桂菀手背上,温声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桂菀:“……没有!”
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在里头,谢隐愈发一头雾水,他压根儿没往别的地方想,只下意识道歉:“下回我决不带着牙牙胡闹了,这是最后一回,你信我。”
桂菀:……
谁是在生这个的气啊!而且他陪牙牙玩,就算弄得一片狼藉她心里也高兴,他们父女俩感情好,不比从前彼此生疏强?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呀,平日里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瞧得清清楚楚,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这种时候他反倒装起傻来了?
难道说,当真是嫌弃她被人看了身子?嘴上说着贞操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却还是在意的……桂菀想到这里,眼眶顿时一酸,嗖的一下收回手,被子一裹,整个人都藏进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