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搭理他的。楚云飞讨好不成,感到有点委屈。看君书影专注地看着外面,想到他肯定是在看着楚飞扬,竟有些羡慕起楚飞扬来。
不多时车子停了下来,楚云飞听到江三在前面气急败坏的叫声,楚飞扬掀开帘子一笑道:“下车来吧,有事做了。”
楚飞扬说的有事做果然就是救济灾民。车里带的钱财食物只留了四人一天的份,其他的全部被楚飞扬分派出去。
楚飞扬将几套厚实衣服和一些点心往君书影怀里一堆,看他抱着东西走进风雪中,转眼被几个衣不敝体手脚枯瘦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君书影面无表情地向他们派发衣物和饭食,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说不出的温和。灾民们感激涕零的跪拜,君书影并不阻止他们,只是低头说了几句什么,等他们起身便将东西继续分发。
楚飞扬在后面看着,嘴角挑起一抹柔和的笑。被他强硬地剥去了一身戾气的君书影,在他眼中,是比这风中白雪更为高洁的存在。
24
几人将两辆马车上的衣物饭食和随身所带的钱财几乎全部散尽,才向那些满怀感激的百姓们辞别,继续踏上旅途。
因为将另一辆车上的暖炉锦裘一并送了出去,楚云飞也颠颠地回到第二辆车上,与楚飞扬和君书影一起。
楚云飞不太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一开始是因为君书影只身一人前去救他,所以让他心生好感。那在自己危急关头出现的身影轻而易举打破了流言蜚语带给他的偏见。
当君书影胁迫着温寒到他面前,逼温寒为他打开枷锁时——想到这个平日里淡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在那时刻是为他着想着,楚云飞感激的同时还有一丝莫名的喜悦。
如果君书影愿意接受他的感激和道谢——即便只给他一个客气的笑容也好,也许他便不会这么失落。
但偏偏君书影仍旧对他视而不见,冷淡漠视。仿佛那一次相救从未发生过。
如果他对所有人都如此,楚云飞也不至于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但偏偏,君书影面对楚飞扬时,就算同样的表情淡然,那由心而发的温和柔软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就让楚云飞有些在意了,并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在意了。
之后的几天他便无法克制地留意起君书影来。楚云飞越发为自己从前的偏见感到羞愧,他如今已深信,这样的君书影绝非江湖传言的那种心术不正狠毒偏激之人。
那样的人不会有君书影身上的气质。楚云飞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气质,很干净,很平和,却又冷厉得让人不敢靠近。
只除了楚飞扬。他就只允许楚飞扬靠近。
如果也能和君大哥做好朋友就好了,可惜那时自己的愚蠢的敌意一定让他很不高兴。楚云飞暗叹着,眼神又再一次地遛向君书影身上。
君书影没看他,却被楚飞扬逮了个正着。
楚云飞一对上楚飞扬直直的视线,一时愣了愣,便对着楚飞扬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楚飞扬也回以淡淡的一笑,心里却有些泛嘀咕。
这小子自从被书影救过之后,整个不太对劲了。以他的率直性子,如果他凑上来感激涕零倒还正常点,这扭扭捏捏地老爱偷看书影是怎么回事?
“飞扬,茶水没了。”君书影突然开口道。他正窝在楚飞扬身后的厢壁角落间拿着他写的一本内功心法打发时间,拎了拎茶壶却发现空了,便出声提醒。
“君大哥,我去沏!”不等楚飞扬回话,楚云飞积极地凑上来接过茶壶,去外面添水了。
“君大哥?!”楚飞扬重复道,在意地皱起眉头,“他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君书影仍旧低头翻着书页,不在乎地道:“他还不是见你没几面就楚大哥楚大哥地叫上了。你这话问得没道理。难道只你楚大侠可以受人敬重?”
“只是敬重就好了。”楚飞扬转过头轻哼了一声。
君书影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也不与他纠缠这些无聊锁事,又自沉浸入书本当中。
天将晚时,几人到了一座小村庄。村庄里仍旧有一些饥寒交迫的难民。楚飞扬想着梅家庄反正已不远了,本想将车马一并留下,落魄荒凉的村口外,却又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
那长长的队伍中,为首骑马的几个人身穿锦服,腰配长剑,面容肃穆,俱是内力深厚之人。后面跟着几匹高头大马,背上俱驼着鼓囊的麻袋,一步一步慢慢地行来。再后面,便是一辆豪华富贵的马车,车周垂着暗红色的厚重帷幕,湘绣着繁复的花纹。马车由三匹骠肥体壮的良驹驾着,周围还跟着几十个身材高大的护卫。
一行人走到楚飞扬几人面前便慢慢停下,大车低哑的嶙嶙之声也逐渐逝去。相互对峙的两帮人马当间,流动着些微紧张的气氛。原本围在楚飞扬几人身边的村民们也都慢慢退回到破败的房中,从门窗的缝隙之间向外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