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知道这是仍在角色中的原因,便闭嘴没打扰,生怕耽误他下一条拍摄。
然而就是有人不长眼。
妆画得精致艳丽的女生拿起毛巾,想给沈辞擦脖后的雨水,沈辞却摆手示意算了。
小李有点郁闷,她可是淋着雨帮沈辞撑伞擦身,他却傲慢冷淡地拒绝,连句“不好意思”也不会说!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家境好点,会演点戏吗,耍什么大牌呀!
要是现在不擦干净,之后指不定要抓住这个小辫子,骂她不好好工作呢。以前她吃过这个亏。
看来以前沈辞在剧组耍大牌的传闻都是真的,这下凭着爸爸是导演,更傲慢跋扈了。
陆霄那么完美的人,竟然喜欢这种小人?
小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沉默着硬要去擦沈辞后颈,沈辞被她粗暴动作擦弄得一疼,皱眉痛嘶一声。
“你怎么办事儿呢?”张哥眼疾手快拉开小李的手,语气不善:“不会就别来,剧组花钱雇你们工作,不是来虐待艺人的!”
“我……”小李被张哥突然的斥责吓到,顿时委屈地快要落泪,泪珠在眼眶打转。
漂亮女孩不停道歉,泫然欲泣,张哥却仍怒目而视,旁边有和事佬劝开两人,扶着小李离开。
张哥心疼地去摸摸小娇气包的脖颈,隐约有浅浅红痕:“给你涂点药?”
他皮肤白嫩,场务用的毛巾又粗糙,力气一大就容易擦红。
沈辞却随意敷衍摆手说没事儿,闭眼重新酝酿情绪,看起来满不在乎。
跟拍摄比起来,这的确算不上大事儿,张哥也只好作罢。
下一场戏,是只有沈辞跟路安的对手戏。
在班中极其受欢迎的阿生腿上受伤,但却只是得到了无数同样的随意安慰,他突然心中冷静下来,头次意识到原来人人都是孤独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阿生一瘸一拐离开人群喧闹处,意外遇见了孤独坐着的文郁,便坐在了文郁身边。
文郁正值茫然忧郁期,阿生也没搭话,两个沉默孤单的人无声做伴。
两人静静并肩坐在山崖,看着远方烟雨朦胧的城镇,天地只剩无数雨滴划破空气声,溅落在石上声,摔倒在草间声……
远处围观的晏瑜笑了:“俩小孩这是第一次演文艺片啊……还挺厉害,光看背景就挺有感染力的。”
唐莹莹也露出温柔的笑:“少年这种形象啊,真是够美的……”
脆弱又坚韧,孤单又美好,被两个新人演员演绎地淋漓尽致。
“这剧本,非这两人莫属。”唐莹莹喃喃补充。
想演好文郁和阿生的角色,天赋灵气需要最大化,年龄阅历却得最小化……纵观业界,最契合的还真只有沈辞和路安。
“本来以为闵导自掏腰包,只是随便拍个电影让儿子银幕出道,没想到还是有野心的。”晏瑜小声打趣。
晏瑜笑了:“闵导向来都很认真。鬼才导演嘛,鬼就鬼在精妙选角上。”
几个镜头重复拍摄了很久,闵狩北终于舍得放过剧组。
“卡!雨中镜头全部结束!”
闵狩北话音刚落,场务和各家助理就一拥而上,赶紧帮淋湿的演员们遮雨擦身,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但他们不敢全部擦干,只能尽力帮忙做好保暖工作。
剧组带上山的发动机在远处轰隆作响,各种保暖器具纷纷绕在了休息棚旁边,生怕有谁因为淋雨而感冒。
待会儿还有场雨后见彩虹的戏,为了保证效果,众演员必须维持被雨水冲刷过的造型,十分苦逼。
沈辞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有人递过来姜汤,沈辞在张哥眼神逼迫下,嫌弃地皱着鼻子喝了,差点没吐出来。
众人眼巴巴地等雨停,身上衣物都快干了,雨势才开始减弱,落到一半的太阳冒出头。
化妆师赶紧给演员化好妆,喷湿衣服,把他们送回到了片场。
没多时,天边浮现一轮漂亮的彩虹,闵狩北立刻指挥开始拍摄工作。
由于布景很难得,这条镜头重拍了很多次,全部留作备份。
直到彩虹彻底消失,今天的拍摄才完全结束。
“辛苦大家了!今天的拍摄很顺利,今晚休息,明天我们下山!”
闵狩北举着喇叭通知解散,顿时就有零散的鼓掌欢呼声响起。
张哥一个大毛巾扔在了沈辞身上,使劲儿搓着小孩一头长毛,把人扶起来往帐篷走。
“啊,有点冷……”沈辞皱起鼻子,全湿的发丝和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他讨厌水,连带着对雨也没什么好感。
沈辞湿成缕的头发乱糟糟荡在眼前,眼睛被水糊住看不太清,只能隐约望见有很多人在收拾东西,可能是在准备收工。
“宝宝。”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沈辞撩开额前头发,陆霄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正朝他伸出双臂——
沈辞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阻止:“别别!我自己走……”
大庭广众的,他不想被行注目礼了!
陆霄的动作果然顿住,无奈的跟沈辞并肩走着,张哥很长眼色地找个借口离开了。
到达搭建好的新帐篷口,闵特助很识相地待在了外面,默默目送老板带沈辞进帐篷,还贴心地把拉链拉上了。
帐篷里空间非常大,基础家具意外地很齐全,空气格外温暖干燥,隐约能闻到股熏香味,环境相当舒适。
沈辞眼巴巴地看向整洁大床铺,上面放着崭新的衣物,还有好几条大浴巾。
“乖,先泡个热水澡。”陆霄阻止了想往床上扑的沈辞。
沈辞:?
“在哪儿洗……”沈辞环顾四周,这才看到帐篷内的木质组装浴缸,热气氤氲。
沈辞心想搭个露营帐篷都搞成酒店级,陆霄的助理团实在太惨了……
陆霄伸手来剥他湿透的衣服,沈辞乖乖地举起胳膊,不一会儿就光-溜溜,被陆霄抱进了浴缸里。
吐槽归吐槽,入水的瞬间,沈辞还是舒服得脚趾蜷缩,仰头叹息一声。
浑身毛孔都舒服地张开,沈辞仰坐在小座椅上,闭着眼睛任陆霄忙活。
这些细微的小事,陆霄总是喜欢亲力亲为。
他挽起衣袖,耐心在沈辞头发打上泡沫,放轻动作给他搓揉发丝。
在条件恶劣的山头拍摄,沈辞却被伺候地舒舒服服,简直感动地想哭。
清洗完头发,陆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