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是甲午马年的春节了，按照一般企业的一般规律，这时候所有工作都进入收尾阶段，就算有什么新项目，那也等年后再说。
事实上就算有工作，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心不在焉，或者归心似箭的想要回乡过年，或者只想趁春节期间好好休息，忙碌了一年之后已经很难再有冲劲了。
可对于企鹅和阿狸的工作人员来说，春节就像是有某种魔咒一样，以前他们盼着过年，现在却恐惧过年，因为过去几年没到春节时段，星瑞都会蹦出来啪啪啪扇他们几个大嘴巴子。
企鹅被扇过，阿狸也被扇过，所以他们现在学乖了，越是临近过年越是警惕，每天都在监控星瑞的动静，唯恐一个不小心又挨上几耳光。
眼看着春节一天天的临近，星瑞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这让企鹅和阿狸的人稍微松了口气，而且镁国那边又传来好消息，李睿出现在格莱美的颁奖典礼上！
太好了！
瑞怼怼没在国内，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星瑞今年肯定没有什么大动作了。
至于前阵子星瑞开启的五月计划，那不就是去年五福计划的改版吗，去年挨过的耳光已经习惯了，只要星瑞不再搞出其他幺蛾子，他们就能过个好年了。
于是两大公司的高层们终于可以安心下来考虑假期的安排了，有人让秘书抓紧订去国外度假的票，有人琢磨着趁机休养一下疲惫的身体，阿狸那边杰克更是表示今年要搞一个大型的团拜活动，让精神紧张了一整年的公司中高层们好好放松一下。
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格莱美的第二天，瑞信推出了红包。
订票的都傻了，想休养的沉默了，团拜直接改成检讨会了……
企鹅和阿狸所有的高管全都被取消了假期，已经去度假的马上折返，这个春节，他们又不好过了。
不过相比起阿狸来，企鹅还算是好些，毕竟他们的v信已经被瑞信打废了，而且在支付市场上和瑞信还有合作，勉勉强强还能保持镇定。
1月28日一大早，会议室里，波尼和众高管们一起听取了关于瑞信红包的报告。
报告完毕之后，会场里一片寂静。
事实上不需要听报告，他们也知道红包有多火爆，在座除了几个坚持不肯安装瑞信的高管之外，其他人的瑞信都被红包或多或少的轰炸过了，这种可怕的火爆程度让他们回想起之前几次被星瑞支配的恐惧。
唯一能够让他们庆幸的是，这次红包打击的直接对象不是企鹅，而是阿狸。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波尼终于开口道：“大家也知道，为了了解竞争对手，我的手机上也是安装了瑞信的。我平时不怎么用，偶尔会上去看看瑞信有没有什么新功能新动向……从昨天下午开始，我的瑞信就开始被红包占领，加入的几个瑞信群里面都在发红包，当时我就意识到星瑞又搞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功能。仔细研究之后我发现，这其实就是把我们南方春节讨红包发红包的行为方式搬到了手机里，非常简单但是有效的创意，为什么我们就没有想到呢？”
全场无语，只是有人偷偷用余光瞄向张大龙，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结果发现张大龙脸色木然，毫无反应。
这就像被喜欢的女人伤了心，一次会悲痛欲绝，两次会痛不欲生，三次会痛哭流涕，四次会欲哭无泪，那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呢？
张大龙大概已经免疫了瑞信带来的伤害吧？大家都这样怜悯的想着。
波尼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应，有些沉痛的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企鹅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候！我们的创新力，我们的想象力，我们的执行力到哪里去了？面对星瑞面对瑞信这样强大的对手，我们的竞争力，我们的战斗欲望，我们的好胜心哪里去了？难道能够因为敌人强大就不去战斗吗，当初的企鹅是在无数竞争者当中杀出的一条血路，那时候我们面对的敌人远比现在的星瑞更可怕，但我们还是打赢了那些战争，为什么？因为那时候的我们还有理想，每天都为了改变世界而奋斗，面对困难的第一反应不是逃避和厌烦，而是想方设法的却解决它战胜它！”
高管当中包括查尔斯陈和丹尼尔许在内，好多人都是和波尼一起从十几年前奋斗过来的，闻言露出了又是羞愧又是怀念的神色。
曾经的企鹅的确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公司，但随着越来越庞大也变得越来越臃肿，随着越来越有钱也得了很多大企业病，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却无力或者说无心去改变！
波尼继续道：“星瑞的红包，对我们是一个提醒。企鹅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我们不能再沉湎于v信的失败，我们要向前看，要向更远的地方看，我们还有手机啾啾，我们有海量的用户，我们有非常完善的产品生态，还远远没到认输的时候。各位，我现在宣布春节假期取消，大家都留在公司，用整个春节的时间开一场开诚布公的恳谈会，每个人都说说心里话，说说公司的问题，说说自己的问题，说说对未来的展望。不把问题说清楚，谁也不能回家！”
众人闻言，心知波尼这是动了真怒。
当然波尼的反应也可以理解，瑞信已经变得太强大了，如果手机啾啾还不能反戈一击的话，企鹅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就真的要彻底落败了！
波尼宣布暂时休会，让大家各自通知家人以及为恳谈会做准备。
其他人都走了，张大龙却来到波尼面前道：“我想跟你谈谈。”
“如果是红包的事情，我们可以等到会上再谈。”波尼道。
张大龙摇摇头道：“我不想参加恳谈会。”
波尼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我想离开公司，休息一段时间。”张大龙道，“对于v信的失败，我会承担全部的责任，我不想辩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思和检讨，我觉得我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和休息，来好好考虑未来的方向。”
如果是几个月前，波尼一定会挽留，一定会鼓励张大龙说一两次的失败没什么了不起的，留下来我们继续。
但此时波尼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了张大龙一眼之后，点点头道：“你休息一下也好。”
张大龙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他落寞的身影带走了一个时代，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走，意味着企鹅承认了v信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