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秦家这个儿媳妇的性命,彭秀篆可谓是煞费苦心。反正秦氏对于鬼怪之事一窍不通,彭秀篆也便是信口胡言。
他同秦氏讲,这胎儿未能出世便枉死,怨气最大天,命格有些蹊跷的,多半是要化成厉鬼回来讨债。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鬼胎,还是秦氏儿子变化的鬼怪和他的妻子所孕育的,若是当真轻易让秦家儿媳妇死于非命,那可当真是要惹出乱子。现在不过是秦家儿子为乱乡里,且还没有伤人害命,若是秦家儿媳妇当真死了,怕是要一家三口尽数化成恶鬼,来找人索命。那头一个便是要落在秦氏的身上!
这一番话可是给秦氏吓丢了魂,差一点跪下来央求着彭秀篆给一个解决之道。
彭秀篆面带苦色,讲:“我原本也是猜测,你儿子许是会回来。未曾想惹下这么大的乱子,结下了鬼胎,而今来看确实不大好收场。一个还在阳世的生人怀着鬼胎,必然是有诸多不顺。每到月圆之时,你家儿媳妇肚子里的鬼胎必有反应,与其体内阳气冲撞。一个弄不好,她便是会丢了性命。不过你家儿媳妇既然已经怀上了鬼胎,那这‘孩子’,应当生下来。说是生下来,却也难办。”
“彭小哥,万万不可呀!”秦氏连忙说,“您都讲了,这是一个鬼胎,怎能是让它落生啊!谁都不知道它会怎样,若是产下了个食人的妖怪,那可如何是好?”
彭秀篆轻笑了一声:“秦妈妈您且放心,万事有我。这一桩事情没叫我遇上还则罢了,既然来在了事头,我并没有放在一旁不管的道理。你家儿子是我安排落葬的,如今他化成了鬼怪,我也是有责任。您放心,打今儿起,我就在这住下了,守着你家儿媳妇,必然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直到这鬼胎落生,您将它交付于我,我来处理。”
“哎呀呀……”秦氏一时有些语和一盆雄鸡血,躲在了远处。
今夜他就是来捉鬼的,捉的就是秦氏的儿子。
彭秀篆跟秦氏的说法,是说做一场法会超度他儿子的亡魂。他与其他乡民的说法,却是另一个样子。他讲,这秦氏的儿子已经化成了厉鬼,无可救药,只能是施法诛灭,才能是不叫他搅扰柳树村的平安,而他同情秦氏这一个寡母,儿子死了却还是要魂飞魄散,怕秦氏知晓了承受不住,才编了这么一个谎话,要乡民们一同瞒着。
这村里的人听了这个说法,纷纷称赞彭小哥高义,说是人家不但是有本事,心肠还好,是真正的高人。
其实,一个新死的人化成的鬼怪,彭秀篆轻而易举就能拿下,何苦还要大费周章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求于他人呢?
他有自己的打算。为了保证秦家儿媳妇的平安,他是要在这是柳树村里长住下去的。只有有一个正当的身份和由头,才会不叫人起疑。他嘴上说着自己是阴阳先生,可是做这一行的骗子何其之多,人家凭什么就相信他?
把这村里的人挑出几个来带着,在他们面前演一场大戏,让他们亲眼瞧见,彭秀篆有降妖伏魔的本事,那么他们才会相信彭秀篆对于鬼胎的说辞,才会觉得这个人不求名利,只是为了护佑一方平安,才留在这里的。
而他之所以对秦氏说一番话,对一乡民们讲另一番话,就是为了叫乡民们疏离秦氏,远离秦家的儿媳妇。敢于求知的人向来是少数,对于自己不知道不明白的东西,大家多是带着些恐惧的。彭秀篆就是要把事情说的很严重,让乡民们以为,不单单是这个怀了鬼胎的新媳妇克犯别人,这秦氏也是个煞星。
彭秀篆言语之间露出去的意思,难免是引人猜度。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说是这姑娘家望门克死了夫君,那为什么不能说是秦氏先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又在儿子大婚之前,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呢?
越想越瘆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年轻的阴阳先生深不可测。
坟头飘出来的一缕青烟!
彭秀篆张牙舞爪比比划划口中念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东西。他甩出一张符纸,那符纸自燃起来,纸灰笼罩在了青烟上,让它不能逸散开来。
彭秀篆伸手一招呼:“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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