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丰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却碰见了狗子爹,俩人虽然在一个村里,但几乎没接触过。狗子爹是上门女婿,平常在外头挣钱,一个月也就回村一两次。
走近了,就听狗子爹道:“我儿子说你总带他玩,我在外头做买卖,顾不上跟家里的孩子玩,多谢你了。”
狗子今年七岁,正是猫憎狗嫌的年纪,再加上他爹是上门女婿,大人看着他都要调侃几句,自从上次贺子丰带他去山里摘过果子之后,狗子还挺崇拜贺子丰的,跟贺家走的近,秋玉招待过狗子在家吃东西,贺子丰还给他过铜板当跑腿费,狗子在家念叨了好几次。
贺子丰道:“狗子这孩子聪明还机灵,我们家都很喜欢他。”
狗子爹来的路上听说贺子丰的事儿。年轻人都觉得贺子丰做的爽快,村里只有少数几个长辈的觉得状告衙门这事儿看不惯。
但狗子的爹却不同,听到贺子丰能这么痛快的跟家里分出来,倒是有些真心相交。
他做小商贩见识过太多人,明明家里把他们都压榨的不行,可是还听爹娘的话,愚蠢的让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贺子丰原来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可现在对却他刮目相看。
狗子爹又说起了别的事儿,道:“我这些年在外头赶大集,也能赚点钱,这次我搞到个途径,三文钱买一斤布头,一共四百多斤。到手里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最低一斤也能赚两文钱。你要不要一起去干?”
他就是个小商贩,啥都倒腾,前些日子去外五县酒那边压了一百斤烧酒,把这些年的钱都给压上了。这次的货是布庄给的货不光是布头,里面有不少的轻微染色的布匹,或者成片的绢布和丝绸。
一般人找不到这个货源。也是经人介绍。但对方要求他一次把四百斤的布料都给吃进去。他手里没那么多钱。又不舍得这个机会,先交了五百文押金订了这货,余下的款子还没筹到呢。
眼瞅约定提货的时间订了,要是不去,他的本金都会被吃掉,他在赤水村的其他人合不来。如今看着贺子丰对儿子好,询问起合作的事儿了。
贺子丰很感兴趣:“真的?”
狗子爹道:“嗯。”事已至此为了保住之前那五百文,只能拉人合伙。找谁都是找,还不如找瞅着顺眼的。
贺子丰道:“那行,我能买一百五十斤。”
狗子爹一算,那就是四百五十文,剩下一点他自己就能凑到,生怕这事儿鸡飞蛋打,或者临到期他再反悔,到时候事到临头不好找人。道:“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去把货物拉回来吧。这东西好卖,出本没问题,但具体能赚多少,就各凭本事了。”连忙多说这一句,生怕最后落埋怨,毕竟赚钱这事儿没法做保。
贺子丰道:“规矩我知道,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
狗子爹见他说的敞快,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贺子丰进屋去找秋玉拿钱。家里买了地,唯一剩的就是上次卖山蕨菜的钱了,还剩下四百九十六多文。
穷家富路,秋玉把全部的钱都给他带上了。
他跟狗子爹去了县里的布庄,伙计带他们去看,满满一个屋里都是,很多布头都挺好的,但他们也没仔细瞅,这是布庄清理库房找出来的,掌柜的让伙计处理了了。伙计才联络了狗子爹。既能赚到一点酒钱,又能给他这里收拾了,一举两得。
狗子爹在县里有个小仓房,他进回来的酒和香料,俩人把布头分出来,狗子爹道:“到时候我在前水县的头儿呢,你在中间找个地方就行。”先分好地方,省着到那里打架。
贺子丰表示明白。
狗子爹连忙把货物分出来。一百五十斤的布头里面俩人都没挑,狗子爹给贺子丰雇了个牛车。要拉到地方对方要二十文,俩人讲下了两文,但是只拉货不拉人,贺子丰带着东西一路回了村里。他走的是小路,直接到家不从村口过。
等回来的时候各家的人都已经吃上晚饭了,贺子丰把钱给了牛车的车把式,满兜上下只有二十八文了。
秋玉一看见这么多货,连忙帮着他卸到了院子里。
贺子丰道:“狗子爹还真是个厚道人家,带咱们一块赚钱。”
秋玉嗯了一声。随后整理起了这些布。
有粗布有细布,还有绢丝,绸缎,还有各种边角料。最小的一块绢丝布也能做四条手帕。好多都是半匹一匹的,很多被清理就是因为花纹印错,或者有一点脏污。这对大家大业的布庄来讲是需要处理掉的次品,但是对村里人来说可是宝贝。
秋玉眼里也有些惊喜:“这要是让手工做的好的嫂子们看到,肯定欢喜。”
贺子丰上次买了一批细布就花了三百文,这里找出来好几个半匹的细布。有一款花色跟他买的都很像,算下来十分之一的价格都没有,这样大块的整布拿出去大伙儿肯定抢着要。
小小的布头在巧手的人手里用处可大了,能做各种各样的东西。
秋玉道:“我先把这些布料按照大小和材质分个类,到时候再定。”
“我们一起分类。”贺子丰也跟媳妇一起。
大概是昨儿的事儿秋玉还没过劲儿呢,对上贺子丰微微有些脸热道:“你去打一桶水,把脏的布洗一洗。”好多布上都有积年老灰。简单洗一洗,反正离集市还有几天呢,能处理一批是一批。
“行。”贺子丰听秋玉的。
俩人很快忙活了起来。
秋玉虽然不会做衣裳,但他审美还不错。有些好料子,他相中的就会放到旁边:“这个藏蓝色的给你冬天做个袄子1
“这块给然然做。”
“天青色的细棉布也好好看1
“这块带还刺绣?”秋玉乐此不疲,像在布堆里寻宝似得,对贺子丰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赶集。”
“行。”贺子丰痛快的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