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看到陈津白站在那儿,愣了一下,而后挥了下手示意,电话里宋云深还在催促。
庄帆他们都笑嘻嘻地和她道别。
随宁点头,小声和宋云深说:“马上就来了。”
她没料到会在停车场遇见他们,自己刚刚声音也不小,也不知道他们听见没有。
好像没说什么不对劲的话吧?
随宁回忆了下,自觉很安全,临走前还笑着对陈津白眨了下眼睛――
虽然戴口罩也只能看到眼睛。
一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周纯才哎了声:“那个陈津白,他今天比赛是赢了吧?”
随宁放下手机,“是啊,你不是看到了吗?”
周纯哦了声:“那怎么瞧着看不出来高兴的样子,还是这么晚打完比赛累了啊。”
随宁思考:“可能是累了吧。”
没走两步,就看到宋云深的车,他正站在边上打电话,离近了还能听见训斥下属的内容。
“……有事明天说。”
宋云深挂断电话,目光落在随宁身上。
他手指扣了扣腕表,“看比赛看到十一点,挺有能耐,上次也是这么晚?”
随宁摘了口罩,狡辩:“我又不是一个人。”
十一点确实有点晚。
周纯不插足哥哥教育妹妹,适时地露出一个笑容,作为蹭车的人,少说话比较好。
有外人在,宋云深没再继续说,只是用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也没用力,显得有些亲昵。
“那个是男朋友吗?”
不远处,段归瞅见三个人站在一起,问庄帆。
他们剩下来的人还没有上车。
庄帆啊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和随随认识也没多久,她怎么会告诉我这样的事。”
“应该是吧。”韩同也凑过来。
“看起来蛮有精英气息的,西装革履。”段归看了半天,点评道:“就是好像对她发火了。”
他们这个角度看到的是面色不虞的宋云深,第一反应是这样,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因为也没听见随宁叫哥哥。
“唰!”
车窗忽然打开。
陈津白冷凝的脸出现在车窗后,“要是不想上车,你们就在这儿住一晚上。”
三个人忙不迭上了车,坐下来。
相处这么久,他们都能听出来队长的情绪,现在似乎不太高兴,没敢再说闲话。
车很快驶出停车位置,转了个弯。
刚才庄帆他们瞧见的也映入了陈津白的眼帘,他眯了眯眼,看着最后上车的宋云深。
宋云深似有所觉,看向这边。
两人对上视线,仅仅只是一眼,宋云深就移开了目光。
陈津白合上车窗,隔绝了一切,车内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微沉的面容上。
他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是社会精英。
随随之前提过,她还在上学。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差距有点大,就像段归说的,不平等之下,发火也常有。
陈津白闭着眼,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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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边有人在看这里,是你认识的?”宋云深一进车里就直接问。
随宁歪头,“可能吧。”
她琢磨着可能是庄帆他们。
“先送你朋友回公寓,剩下的待会再说。”宋云深俨然有秋后算账的打算。
随宁哦了声:“也没什么好说的呀。”
宋云深立即瞥过来一眼。
随宁是继父和母亲年龄渐大之后才拥有的孩子,过于宠溺,在金钱上面从不含糊,富养长大,百依百顺。
宋云深见多了一些富家子弟变得纨绔,由一些小事出错,到大事上出现问题。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随宁身上。
随宁不好触霉头,和周纯偷偷当着他面发微信。
周纯:【哥哥帅是帅,就是凶了点。】
随宁:【这不叫一点。】
周纯:【那这也可以理解,这么晚了妹妹还在外面,担心是应该的,爱之深责之切。】
随宁回了个“你好好说话”的表情包。
她又想起之前宋云深的话,想了想,还是给庄帆发消息:【你们上车了吗?】
几秒后,随宁又打字:【我刚刚好像看见white不太舒服。】
她本想问怎么了,但是不太适合。
庄帆收到消息时偷偷瞟陈津白,【可能心情不好。】
下意识的回答,但他不清楚原因。
比赛赢了为什么心情不好,随宁也没明白,只好叮嘱:【巧克力记得快点吃完哦,不然会化。】
提到巧克力,庄帆口水分泌。
他回了个好,丢掉手机,“段归,段归,快快快,打开纸袋,咱们看看随随送的巧克力。”
几个大男孩一下子热烈起来。
随宁送的巧克力很大一盒,打开之后里面数量不少,他们四个人吃也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分给教练和工作人员。
“底下还有个纸袋。”庄帆眼尖。
他一拿出来,发现这个纸袋外面贴了个蓝色的便签纸,上面写了一行字:给white。
这下不用多说,他们都明白了。
“我嫉妒了。”段归心理不平衡,摸着心口躺倒,“这就是野王长得帅的好处吗?”
上次还可以说是因为操作太秀,这次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随随就是粉队长的。
庄帆看了看休憩中的陈津白,又看看段归,语重心长道:“差距太大,你没希望了。”
“你妈的,说得你很有希望似的。”
“得了,咱们都是失意人群,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
庄帆和随宁关系是多一层的,自然是会做到她想做的事,把特殊礼袋小心收好。
从体育馆到基地要将近一小时时间。
这期间段归他们已经把巧克力吃得七七八八,庄帆手慢只抢到四分之一不到。
“你们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段归摇头,“太好吃了主要是,妹妹的审美真好。”
他们又将目光放在了最后还没拆开的最后一盒上,怂恿道:“要不打开看看?”
庄帆真怕了他们,但自己也蠢蠢欲动。
因为他们吃的和单独给白哥的这盒完全不一样,上次里面是个小蛋糕,这次会是什么。
四个人凑做一堆,正要做坏事。
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把纸袋连便签都给捞走了。
“谁啊?”庄帆气道,扭头。
陈津白懒散道:“我。”
庄帆立刻心虚:“白哥你醒了啊,这是随随给你的,我们就是看看,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陈津白漫不经心道,揭下了便签。
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
陈津白手到一半,又突然放了下来,在他们无比渴望的眼神中径直回了卧室。
“……”
庄帆失望道:“白哥要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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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周纯送回公寓后,车里就只剩下司机,还有随宁和宋云深,哥哥的质问虽然推迟,但依旧来了。
“看游戏比赛这么晚,你有想过安全问题么?”
随宁早就打好腹稿:“体育馆里有保安,外面就可以直接打车回去,不会在外面逗留的。”
宋云深睨她:“理由还挺充分。”
“这叫实话实说。”随宁理直气壮。
“什么游戏比赛?”宋云深忽然转了话题。
随宁迟疑几秒,和他说了王者荣耀,毕竟自己已经打算入这行,后面还会做解说,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宋云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倒是前面的司机听得插了句嘴:“王者荣耀?我儿子好像在玩这游戏。”
“开你的车。”宋云深说。
司机闭嘴。
随宁没忍住笑了起来,“很多人都在玩。”
宋云深不是刻板的人,不觉得游戏这行有什么,他有朋友就在做游戏制作。
“所以你现在在直播?”他问。
“嗯,用课余时间直播。”随宁乖乖点头。
她特别好奇,“你平时看直播吗?”
宋云深面无表情,“看会议直播。”
随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云深确实不知道她在直播这件事,因为随宁瞒得很紧,因为随宁关于游戏的朋友圈他看到也只当消遣。
万万没想到,妹妹都要去做解说了。
随宁软声道:“哥哥,现在这个很有前途的,说不定我以后赚的钱比你还多。”
“呵。”宋云深乐了,“口气不小。”
他手底下是上市公司,每天的钱都不能以普通来说,他不知道她要怎么做能超过自己。
做梦比较快吧,他心想。
宋云深瞥了眼端坐的女孩,巴掌大的脸上笑起来温暖天真,明亮的眼眸如夜空星子。
说起来,她叫哥哥的次数并不多。
只要一叫,必然是有原因,要么是让他帮忙,要么是躲避某些事,看似乖巧,实则狡黠。
“我知道直播。”宋云深缓缓开口:“你确定很好?”
如果公司里的人在这,就知道他在她面前的生气只是冰山一角,算不上什么。
随宁认真和他解释自己没露脸什么的。
“……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能在新闻上看见你妹妹了,电视上也可以。”
一听没露脸,没其他的,宋云深面色好了点,具体的他要等看过以后才好说。
至于什么新闻上看见随宁,他压根没当回事。
宋云深莫名失笑,只要不是在什么年度沙雕新闻上看见她就是好事了。
他们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十二点。
“爸妈睡了,你也早点睡。”宋云深松了松领带,又叮嘱:“晚上不准熬夜。”
随宁比了个手势,飞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云深看着她小鹿跳跃似的背影,按按眉心。
恢复自由后,随宁长出一口气,微信上和周纯报了个平安,又和庄帆聊了两句。
有人时刻管着自己真是件头疼的事。
而另一边,宋云深扯掉领带,给助理发了条长语音。
包括但不限于调查天空直播、让娱乐分公司负责人明早准时联系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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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津白拎着个纸袋回了房。
白炽灯下,他垂眸,将礼盒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片也跟着掉落在地面上。
他弯腰,捡起来明信片。
明信片很新,也很漂亮,正面写着一行字。
――“你是太阳系的奇迹。”
都说见字如面,这么秀气漂亮的字,能看出来它的主人是个腹有诗书的女孩。
陈津白看了半天,忽然从桌边拿出来另一张卡片。
上面字完全不一样,恐怕这次是自己写的,上次的是蛋糕店的人代劳的。
“太阳系……奇迹?”
陈津白含糊不清地念了句。
他没听过这句话,但大致意思能理解,是在夸他,还有这么夸人的?
听着有点儿腻歪。
陈津白又想起今晚比赛前夕,走廊上那一声“哥哥加油”的娇柔嗓音,目光幽深。
敲门声忽然响起。
门没锁,庄帆开门探头进来,“白哥,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随随已经到家了。”
陈津白没搭腔。
庄帆见到桌上的纸袋和长方形礼盒,心痒难耐:“随随给你送什么了啊。”
陈津白语气轻描淡写:“巧克力。”
他放下明信片,转过身,“你还有事?”
庄帆迟疑:“没事……”
“那就关门。”
“……”
庄帆半晌才回过神来,叨逼叨:“肯定不止巧克力吧,上次她还写了张夸你帅的卡片呢……”
他忽然清醒:“哦,我可以自己去问随随。”
陈津白走到门边,气势太足,庄帆不禁退后,直到退到走廊上,看着门即将被合上。
“未成年早点睡觉。”
庄帆:“……”
再有一个月他就成年了,到时候看谁敢再用这借口。
庄帆正打算离开,余光从还没关上的门缝中瞥见桌上的纸张,又八卦起来:“那就是新的彩虹屁吗?”
不知道这次随随写了什么。
“不是。”陈津白敷衍。
“那是什么?”
“情书。”
“……?”
房门被关上,留下被这两个字震惊到的庄帆。
白哥都会说骚话了……
他才不信!他要去问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