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旦下决心走极端不同,李闲现在已经是绝望无比了。
原本他与李旦相争就胜算不大,李修涯虽然有意无意的帮了他,但那是因为李修涯跟李旦有过节,他不愿意看到李旦顺利掌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太子李兆归来,李修涯还会帮自己吗?
李闲在心中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毕竟李修涯与李兆可是没有半点仇怨,甚至他们还应该关系很好才是,毕竟有李烜从中调和嘛。
“难道我注定与大位无缘?”李闲不由得喟然长叹。
“罢了罢了,本就是太子死后我才起了这个心思,如今既然太子归来,无缘便无缘吧。”
说是这么说,但李闲心中的失落之感觉已然无以言表。
另一边,李修涯与沈贤聂含山回到聂府,三人也是有点懵逼的状态。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沈贤问道。
聂含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太子突然死而复生,实在是让人意外震惊。”
李修涯也苦笑道:“现在我总算想明白了陛下为何对太子之位一拖再拖了,即便废王因科举一案下狱,陛下都从未确立五皇子,现在想来,陛下一开始都是决定了让太子重新执掌大燕的。”
“只是当年若是太子没死,陛下为何要隐瞒此事这么久?”
李修涯想了想道:“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陛下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并不难猜度。”
两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今日看太子殿下的气色,想必是余毒未清,身子还甚是虚弱,想必是当年的事情对太子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损伤,或许正在生死之间也说不定。
陛下之所以一直隐瞒此事,想必也是因为太子的状态并不稳定,而且,若是让人知道了太子还活着,恐怕会有危险。”
聂含山道:“当年的事情本就有诸多的疑点,不过因为陛下悲伤过度,所以并未详细查过,现在想来,陛下之所以将太子殿下藏起来,应该是知道了是谁在对太子下手了,想要保护太子吧?”
李修涯嗯道:“还有件是忘了跟你们说了,之前我为了对付五皇子,一直在追查五皇子的把柄,竟然真的让我查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两人问道。
“原太子府詹事范琦,他是五皇子的人,而当时太子出行吃错了药中毒,范琦随行一同在。虽然事后陛下将范琦等一并有牵连的人杀了,但是现在想来,当年的事情会不会是五皇子在背后动了手脚?”
两人闻言一惊,沈贤犹豫了一下道:“五皇子已经谋算至此了吗?”
聂含山沉声道:“太子之位是早早便定下的,而太子一向谨身,少有犯错,德行无亏,陛下是不可能废掉太子的。若是五皇子早对皇位有野望,便是出手暗算太子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
“正是如此。”李修涯也认为是这样。
既然正路走不通,那就走邪路,只有李兆死了,那李旦才有机会。
只是同时,李康与李闲也有了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还要再与别人竞争,但再也不是虚无缥缈了,这对李旦来说非常的重要。
而且因为是李旦动手,所以李旦与张维也才能迅速的在李兆死后拉拢了大批朝臣。
首辅张维便不说了,而六部当中,李旦也是牢牢的控制了除开礼部与兵部之外的四部,再加上蒋家的支持,李旦的赢面其实一直都很大。
相比之下,当时李康的反应就要慢上半拍了,六部只捞到了礼部兵部,而且礼部的谢志才一向是不管事的,只是因为谢心忌的原因才算是支持李康。
而李闲更惨,因为李烜的刻意疏远,虽然李闲当时已经非常努力的拉拢了,但是最后也什么都没捞到,可谓是最悲催的一个。
不过李闲有韩图在,本来就有与任何人分庭抗礼的资本。
聂含山皱眉道:“如果说当时陛下就知道了是五皇子在背后谋害了太子,那陛下为何不将此事公开了,直接将五皇子拿了治罪?”
李修涯道:“或许陛下只是怀疑,也拿不准是谁吧?当时太子殿下的情况肯定非常的危机,陛下也不可能冒险泄露,给有些人可趁之机。
而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陛下竟是连你都没告诉,只是将太子交给了谢志才照顾。”
三人分析得七七八八,当年的事情真相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只是为何李兆会在谢志才的家中,三人还不甚清楚。
但这也不重要了。
无非就是当年谢志才率先发现李兆并未身死,李烜为了确保此事保密,刚好便将让谢志才照顾李兆罢了。
聂含山道:“这样说来,这几年陛下对三位皇子态度的确是耐人寻味的,若是将此事结合来看,也就算不得多么出奇了。”
沈贤道:“不过太子既然回归,对于我们来说也的确是一件好事情。”
“好事情吗?”李修涯苦笑不已,“不见得吧?”
两人闻言一愣,随后也是恍然。
是啊,对于聂含山和来说肯定是好事情。
入阁嘛,聂含山早有资格,于情于理都可以,肯定是没人会反对的。
但是李修涯这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已经锋芒毕露了,现在又被李烜添上一把火,肯定是要给烧起来的。
只是烧的是谁就不好说了。
李修涯年经轻轻,位极人臣,虽然这些都是李烜给的,但是这让李兆会怎么想?
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李修涯扪心自问,若是角色互换,恐怕他的心中也会猜忌不断的。
“太子殿下是个宽厚之人,想必不会计较过多计较的。”
李修涯苦笑道:“这事儿可不是计较不计较的,我跟太子殿下不熟,或许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是对我打压过甚,或许会影响我的大计。”
李修涯害怕的就是这一点。
李烜自然是全力支持李修涯的,但是李兆就不一定了。
若是到时候李兆跟李修涯为难,影响了李修涯的全盘计划,那事情便再难挽回了。
聂含山与沈贤自然也知道李修涯在计划什么,也应和道:“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想必太子殿下不会拒绝让大燕取代西秦雄霸东元的。”
“最好是这样吧。”李修涯轻声一叹。
沈贤见李修涯兴致着实不高,笑道:“其实你也不必担心,陛下之所以封你为枢密院指挥使,想必就是想让你安心去做这件事情,这下反倒也方便你了,大燕上前你皆可调动,岂不是很好吗?”
李修涯勉强笑了笑,微微点头。
“先不说别的,就说义务教育这件事,陛下既然同意了,那我们也要准备正是开展了。”
李修涯道:“陛下既然下了旨意,那沈老头你就可以开始了,兜率宫建成这么久,也是该有点作用了。”
沈贤点头应道:“嗯,这个消息马上就会传遍天下,等下我便亲自一趟工部以及户部,了解一下各个州府的情况,选定官学所在开始建造了。”
“这件事情急不来的,前后没个十来二十来年估计都没啥成效,不过既然我们开了这个头,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贤笑道:“后面的事情还是得靠你啊,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是等不到十年二十年了,官学若要发扬光大,还得看你推波助澜。”
李修涯则是拍了怕胸脯道:“放心吧,若是那时候我还没被太子咔嚓了,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发展此事的。”
在李修涯的设想中,义务教育是要最终取代科举制度的。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必须等官学初具成效才能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情也急不来的,暂时有我在,应付得过来,你也不必操心,你还是专注更重要的事情吧。”
聂含山也道:“不错,既然你已经有了五皇子谋害太子的线索,那就追查下去,若是有证据,便能一举将五皇子扳倒,这样你也少了一个作对的人了。”
李修涯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与太子的关系可以慢慢的培养,但是与五皇子可是早就结下的仇怨,若是可以,最好还是将他打死。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范琦有个名叫范济的弟弟,而此人很有可能是重要的人证,我派去监视范家的锦衣卫虽然没有发现范济的踪迹,但却发现了另一队人也在监视范家,应该是五皇子的人无疑,说明李旦他也在找范济。”
“若是我们能抢先一步将范济找到,那是不是就能反将五皇子一军?”聂含山双眼一亮。
李修涯笑道:“不错,聂老头你象棋棋力见涨啊,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李旦肯定是监视了范家很久了,不过却一直都没有收获,我们要找到范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李旦有收获,那范家也肯定早就没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李修涯点头应道:“不错,我已经派了君燕飞去亲自处理此事,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