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元代陶俑,呈立姿,通高三十六厘米,座高六厘米,座长十三厘米。
长相为大头小耳,左耳后坠双环形发辫,左手上搭布巾,束腰带,两侧垂荷包,上着黑色半袖衫,下着褐色长袍,脚穿长靴,足下有弧门形方座,外施彩绘。
当然,年代久远,彩绘早已七零八落了。
整尊陶俑都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缺口。
秦霄在楚清漪的帮助下,象征性地摸了几件别的古玩,很快便将矛头直接对准这尊元代陶俑。
就是它,让秦霄产生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诡异感觉。
正是这种感觉,让秦霄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探究它。
众所周知,草原人只会骑马征战,然而马背上不能治国,所以元代是个短命王朝。这个王朝尚且命短,更遑论这个朝代留下的古玩了。
元代的古玩,只要是真的,都能卖些价钱。
至于元代那些天价瓷器,更不用多提了,名声大得惊人。
这尊陶俑,装扮奇特,很有元代陶俑的特色。
所谓陶俑,即是‘人俑’,是‘活人殉葬’的替代品。
早在原始社会,人们在开始烧制陶器的同时,就已经出现用泥捏塑的人体、狗、羊、猪、鸡等各种陶雕艺术品。陶俑在古代陶塑艺术品中占有重要位置,它不仅仅是一种艺术,也是研究古代社会发展的重要实物资料。
在奴隶制社会的殷商时期,多数是用活人殉葬。到了战国时期,随着奴隶制的崩溃,封建制度的确立,殉人制度随之衰落,用俑殉葬的习俗开始兴起。
秦汉两朝,‘似是人生’的殉葬陶俑,广泛流行,直至唐宋元。
最有名的人俑,那毋庸置疑,是祖龙秦始皇的兵马俑。
秦始皇陵出土的七千兵马俑,气势宏伟壮观,令人惊叹叫绝,举世闻名。
陶俑虽不同于佛教石刻造像,却与之异曲同工,并驾齐驱。它虽不同于绘画艺术,却也是古代社会生活的一幅幅美丽画卷。
好的陶俑,价值超凡。
而在元代这个短命王朝的陶俑,让深谙古史的秦霄,想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家族。
汪家。
汪氏家族是元代的‘陇西豪门’,汪世显为金朝与蒙古大将,他在金与西夏、蒙古、南宋征战之际,战功彪炳,一路扩充军力,最后投降蒙古,并随蒙古常年征战。
明代,他的后人投降明朝,整个家族称霸陇西三百七十年,共计十四代。
汪世显家族墓,已经开了。
汪家的墓,是现存发现最集中,且保存最完整的元代墓葬,精品无数,为后世的我们研究元代历史人文,提供了大量宝贵的资料。
秦霄曾在网上看过汪家墓葬群出土的陶俑,就是这种风格的,很独特。
很有可能,小贩地摊上这一尊陶俑,是从汪家墓葬群流出来的。
汪家墓葬群是被官方开的,说是保存完整,但可没说百分百完整。
自古以来,倒斗的可比考古的下手快多了。
不过历史总是扑朔迷离,流了一些宝贝后,为什么汪家墓葬群还能大致保存完整,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地质变化,或许是那伙倒斗的死了,都没准。
现在的古玩行,古玩数量犹如天文,绝大多数是假的,而即使剩下那些真品,数量也极度惊人。那么多大宝贝,难道全是各家各户的传家宝?
很显然不是。
事实上,古玩行流传的那么多真品,靠传下来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从古到今,土夫子们开坟掘墓,‘耕耘’出来的产物。
因此,被官方重点保护汪家墓葬群怎么流出来一尊陶俑,没必要深究。
说不定是官方发现前,已经有土夫子动手了。
确定了这尊元代陶俑大概率是汪家墓葬群流出来的以后,秦霄依旧眉头不展。因为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他看见这尊陶俑的第一眼,以为那种熟悉的诡异感觉,是因为看它像汪家墓葬群的产物。可确定后,还是有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秦霄仔细感应,屏气凝神,用手指继续触碰这尊陶俑。
“唰!”一道灵光闪过,霎时间,秦霄全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这尊元代陶俑,诡异在什么地方了。
“咳咳!”当此时,小贩干咳两声,提醒秦霄。小贩见秦霄出神,知道秦霄看上了这尊陶俑,又因为秦霄和楚清漪是一伙的,他知道楚清漪是个大户。
综上所述,小贩会做出什么举动,也就不难猜测了。
“嘿嘿!”小贩贱兮兮一笑,夸赞秦霄盲人还如此识货,真是难得,既然秦霄喜欢,那双方相识一场,他给秦霄一个凉心价:两万五。
“多少钱?”秦霄一声惊呼。“两万五,你怎么不去抢?”
百分之九十九的小贩,鉴宝的眼力没有,看人下菜碟却有两把刷子。
他本人都不知道这尊陶俑意味着什么,他只想多赚点钱。
事实上,如果秦霄问他摊位上另外的任意一件东西,他都会开这个价。
重点不是陶俑,重点是小贩想宰大户。
秦霄在古玩行混了多少年,能让他宰?
于是秦霄装作惊讶的样子,放高嗓门,摆足架势,要跟小贩杀杀价格。
“盲人先生,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小贩不为所动,开始施展起他六亲不认的口才,秦霄瞎都不算完,他今天非把秦霄忽悠瘸了,让秦霄又瘸又瞎。
“轰!轰!”然而,小贩话还没说两句,吐沫星子还没甩出多少,一阵雷鸣般的引擎爆响,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古玩街上,人人为之侧目。
除了秦霄,楚清漪和小贩也将目光,投向了发出巨响的街心。
一辆百万级的流线型跑车。
这种车,狂拽炫酷吊炸天,速度快,但扰民,开到哪儿跟放炮似的。
倒不是老百姓仇富,但喜欢开这种车满大街,尤其是晚上满大街乱窜的,脑子多少有点病,能吵死个人。
纵观全城,也没几辆这种车。
瞧见驾驶舱里的车主,楚清漪脸色一变,不由感到一阵犯膈应。
“齐名远?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