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恨我。”她冷冷道，“害死温思思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南宫黎或者温枫，而是你。”
“你说什么？”
“是你自己与人私通生下了她，又为了自己的野心利益强行把她变成了温家大小姐，原本不属于她和你的东西，你强行要夺过来，温家的锦衣玉食也好，南宫家的权势富贵也罢……”
温如意顿了顿，看向灵堂里的遗像：“从小到大但凡我有的东西，你统统都教她要抢，我的继承权要抢，我的未婚夫也要抢，她就是这么被你教大的，只会贪心不足地奢求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着何氏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的模样，温如意心中只有冷笑：“呵，这也难怪，因为你自己的人生，就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不是……不是这样……你这个贱人知道什么？”
何氏披头散发，不停地摇着头，在地上摸索着那柄刀。
夜寒毅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那把刀踢得老远。
何氏彻底发了狂，张牙舞爪地嘶吼着：“你说我的东西都是抢来的，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同样是私生女，凭什么你生来就可以做温家大小姐，我的思思就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女佣的孩子？”
“人生来，当然不分贵贱。可是你和温思思做下那些事情，是你们自轻自贱！怨不得任何人。”
“我呸！温如意，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这世道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如果今天一败涂地是你不是我，你还能理直气壮地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
“我当然能！”温如意眸中精光暴起，“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像你们母女俩，就算往身上堆砌再多的珠光宝气，也只能做阴沟里的蛆虫！”
她从来没有觉得像今日这般畅快过，说完这些话后，转身就走。
身后，何氏依然在口吐恶言：“温如意，你以为你能永远这么趾高气扬下去吗？我不配待在温家，你又能一辈子靠着夜家这棵大树吗？总有一天，你也会被抛弃的！会比温枫抛弃我更凄惨十倍！”
夜寒毅站在她的面前，容色极冷。
他原本见这疯女人可悲可笑，并不打算处置她，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过仁慈了。
“从今天开始，你不会再出现在温如意的面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你就在南山公墓守着温思思的骨灰，一辈子别想再出来。”
说完，他转身去追温如意。
何氏依旧凄厉地喊着：“温如意，我就算化成灰烂在地里，也要看着你的下场！”
……
殡仪馆外，温如意看见了南宫黎。
他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温如意想起之前夜寒毅告诉她的，何氏在温思思流产之后怒不可遏，刺伤了南宫黎。
看他脸色苍白，想必伤得并不算轻。
她只当没有看到他，径直往夜寒毅的车走去。
南宫黎拦住了她。
“如意，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你既然是拉开吊唁温思思的，就赶紧进去，何必在外面与我纠缠不休。”
他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神色：“温思思的死，是她自己……并不是我要逼她去死的。”
温如意冷笑：“你同我解释做什么？里面那位可是认定，是你和我一起逼死了她。你既不想担责，是想把责任全部都推到我的身上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我没空去猜。”
她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南宫黎一手挡着车门，嗓音沙哑：“如意，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我和你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许多事情，我也是被温思思骗了，到底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除非——”她勾起春角，笑容冷艳，“你跟她一起去死。”
南宫黎踉跄一步，抬眸看着她。
面前的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他身边那个懵懂单纯好骗的女孩子了，现在的她，是会蜇人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再不让他靠近一步。
“如意，你就那么恨我？”
“你错了，我开玩笑的。”她继续笑着，“其实就算你去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这是温如意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的道理，爱的反面根本就不是恨，爱的反面只是不爱而已。
因为不爱，所以那段过往记忆所剩下的，就只有恶心。
“如意，我们走吧。”
夜寒毅走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进了车里，自始至终没有再给南宫黎一个眼神。
车开出老远，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何氏追了出来，看见南宫黎站在那里，癫狂地扑上去与他扭打在一处……
她叹了口气。
夜寒毅给她递了一个东西，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盒糖果，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吃颗糖吧，心情会好一点。”
她接过，这是她之前拿来哄夜霆睿的东西，没想到他也有样学样地备了盒糖在身边。
“你说，温思思死了，我怎么既不难过，也不高兴呢？”
“你觉得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垂下了眼帘：“她是我的杀母仇人，而且还害得我的孩子到现在生死不明，我应该恨极了她，她死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过去二十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她的我的妹妹，一个亲人死去了，我应该难过。”
“如意，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称之为亲人。”
“我知道。”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天边的一抹云彩。
不知道像温思思那样傲气又要强的人，该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选择用安眠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死之前，会想些什么呢？
车开到夜家别墅，还没有开进院子里，他忽然踩了刹车。
温如意刚想问他怎么了，抬眼看见前面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夜老夫人的座驾。
“奶奶的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们回来了。”
夜寒毅不动声色地下了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子里。
夜老夫人坐在客厅里面，正在和夜霆睿一起看动画。
小包子早就坐立难安了，一看见爹地和干妈进来，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跑过来扑进温如意的怀里。
“你们去了好久呀，干妈，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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