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贺吃过晚饭,喊小二将剩余的残羹冷炙撤走。一个人关上门,打开窗户。今天是正月十五,月亮正圆。田文贺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明月千里寄相思”,在那遥远的南方,自己的母亲现在也许正在看着月亮,祝愿他的儿子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但更可能是趁着这皎洁的月色正在纺纱织布,渐渐昏黄的双眼仔细地看着机杼。田文贺告诉自己,告诉妈妈,我一定会考中进士,金榜题名,不再让你白天下地务农,在黑夜纺纱织布,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你坐着娇子,高傲地从那些看不起您的父老乡亲面前走过。
田文贺扭过头,看着东边的京城。在那京城的东边,有着自己压抑在潜意识里的凌玉。这些天,田文贺表面上对凌玉只有游丝般的思念。但那只是表面,田文贺为了金榜题名,用自己坚强的意志力生生地将对凌玉的思念赶压到脑海潜意识的角落里,被压抑的对凌玉思念的潜意识为了苟延残喘,不时地冒上水面喘口气。田文贺一天的游玩,故意放松精神压力,这被压抑的潜意识又冒着泡上浮到水面。凌玉的样子已经在田文贺脑海中雕刻成天宫仙女的模样,那鼻子、眼睛、胳膊、秀发,一颦一笑都清晰地呈现在田文贺的眼前。在这细致到一根根眉毛之外,田文贺对凌玉的为人更是十分敬佩。一个姑娘家,一个宰相府的姑娘家,却不穿华丽的衣服,竟敢穿小乞丐的衣服在街上行乞,完全没有以前他所见到的的达官贵人家小姐冷若冰霜,拒穷人于千里之外的贵族千金小姐的感觉。凌玉的身体弱小,在田文贺危难时竟然奋不顾身出手相救,这勇气、情义在其他贵族小姐和平民姑娘家都很难找到,如果今生能取到凌玉,那将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虽然今天田文贺故意放松自己,让自己紧张疲惫的大脑稍稍休息,但明天毕竟是关乎他一生的重要科举考试,大脑又防御性地压住了田文贺的这种想法。田文贺说你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凌玉是宰相大人的唯一女儿,你高攀不上,不要在这傻傻痴想了。田文贺从窗前走开,坐到屋子中间的椅子上。其他房间的读书声细微地传到田文贺的耳朵中,他曾经奋斗过许多相同的日日夜夜,就为等明天“一举成名天下知”。田文贺一半心酸,一半幸福。明天就是科举考试了,他还要早早地吃饭,早早地去考场,好好准备自己的考试,让自己一举成名。田文贺走到床边,脱下衣服,钻进舒适温暖的被窝睡觉。梦中,她那可爱的凌玉白衣飘飘,犹如仙女一样向他招手。凌玉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真的就是一个仙女。田文贺对凌玉更为痴迷,下意识地顺着凌玉招手的方向走去,最后竟然走到了皇宫。皇宫门前的侍卫把手森严,一个个盘缠着进入皇宫的各色人。凌玉竟然如透明人一样进了皇宫,田文贺痴痴地站在皇宫门外二十米的地方,看着那兵器闪亮的卫士。凌玉仍然在微笑着向他招手,示意田文贺继续向皇宫走。为了凌玉,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值。田文贺横下心,从侍卫中间走过,侍卫们竟然没有发觉,田文贺走到了凌玉前,两个人大踏步向皇宫里边继续走。
睡觉的时候,田文贺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早早醒来,现在天色初晓,田文贺潜意识地告诫起了作用,早早地起床。那个梦他还依稀地记得,但现在是科举考试的关键时刻,他哪儿还有心思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田文贺打开包袱,里边有一个粗布保住的东西。田文贺一层层轻轻、小心地解开粗布,一双崭新的布鞋出现在他的眼前。田文贺从家出门进京赶考前,田文贺的母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针线一针一针地位他缝制了这个布鞋。出门的时候,母亲将布鞋用粗布包好,递给田文贺说,母亲愧对你,别人家的孩子科举考试都是车马相送,母亲没有本事,只能给你个千层底,让你在路上穿。田文贺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母亲最好的回报是考中进士。田文贺在路上的时候,无论脚上的旧鞋穿的多么破烂,都不舍穿上母亲为他做的新鞋。今天就要科举考试了,他要穿上母亲做的新鞋,一步步走向考场,一步步金榜题名。其他房间的人起床的声音陆续想起,田文贺正在饭桌前吃早饭。等其他学子起床后,田文贺已经走出客栈。他不是想抛下其他的学子,只是想在大考之前静静。他一步步地走向科举考场,他这时候发现,他所走的路线竟然与凌玉在梦中为他引路的路线相同,在走到科举考场的时候,这一切变了,梦中的皇宫变成了科举考场。考场上现在还空无一人,田文贺在考场前转悠。渐渐低,人躲起来。参加考试的主考官到来了。田文贺在严格的检查下走进考场。在踏进考场门的时候,田文贺感觉到自己的布鞋从脚上到脑中一点点传递给他无数的能量,妈妈的爱是他最大的力量。田文贺挺胸抬头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主考官发试卷。主考官看下香炉中的香,到了考试的时刻,神情严肃地进了考场,将考场的各项规定告诉考子,说每个考子都必须严格遵守,不得违反,否则一律赶出考场,取消资格。田文贺闭上眼睛,仔细地听着主考官说的话,让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稍稍放松。卷子发下来后,田文贺迫不及待地打开卷子,拿起毛趣÷阁文思泉涌地做自己的考卷。在一个时辰过后,田文贺走出了考场。这次,田文贺感觉自己考的很好,心情十分愉快,走出考场的时候感觉步履轻松,如李白的诗歌一样遨游神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