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选秀这日,棠惢精心替宋昭装扮着。
护国公府家财万贯,可凭它再富贵总也富贵不过宫中。
这些溢彩罗衫、华贵珠宝,从前都是宋昭看倦了的,可今日装扮后,宋昭仍对镜自照了许久。
许是因为镜中少女明艳动人,不输她昔日分毫。
又或者,是因她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艳美的装扮出现在自己身上。
在宫中最后的那几年,她早已被元慕伤透了心,哪里还有心思添妆打扮?
棠惢拿了一对紫金石耳环在宋昭耳朵上比了比,“这耳环配主人,好看极了。”
“他不喜欢紫色。”宋昭随手拿起了一对绿萤石流苏耳串,动作娴熟佩戴起来。
棠惢娇滴滴地‘哼’了一声,“贱男人那样对主人,主人还念着他的喜恶,衣着打扮样样不随自己喜欢,只管他爱不爱。”
宋昭面不改色,拾起螺子黛细细描眉,“他喜欢以色识人,又贪慕娇艳水灵的少女。我这具身体占了齐全。既然入宫,就要得宠。得宠了,我才能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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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宫规,宫车来接秀女候于顺畅门外,只等参选的秀女齐了再由内务府总管康碌为一并引荐进去。
宋昭来得不算早,顺畅门外已经聚拢了一众王公贵胄之女。
她们各个打扮的明艳动人,浮香连连,憧憬着入宫后的日子。
此刻康碌为成了大红人。秀女们前前后后贴着他,一会儿这个将他拉去东南角附耳,一会儿那个又将他拉去老树根下嘀咕。
她们是在给康碌为塞银子。
选秀这事儿也是有门道的。皇帝一日要见这么些秀女,头先里见着秀女新鲜,眼头也高,被留牌子(中选)的几率不大。最后面圣的秀女又因皇帝瞧了一日早已挑花了眼也没心思看。唯有中间进去的那么几波,才是最容易得圣恩眷顾的。
这些秀女塞银子给康碌为,为得就是能让他将自己排在中位,好拔得头筹。
在宫中生活过七年的宋昭深谙此道,旁人送的那些个金银细软还不够康碌为这个内务府总管塞牙缝的。
要给,就要给他最顶好的。
宋昭路过康碌为身侧时袖间掉落了一张素纸。
康碌为叫住她,“宋贵女,您落了东西。”
宋昭回眸,轻笑道:“是公公落下的。”说罢,头也不回地往秀女堆里走去。
拾起素纸的康碌为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素纸?分明是京都远郊的一处房契。
虽说远郊房契不比京都值钱,但总也值逾千两。
他连忙将房契贴身收好,冲远远儿瞧着他的宋昭会心一笑,连连点头。
得了宋昭这样大的利好,康碌为办事也算上道。
十六波秀女,一次五人面圣,宋昭被安排在了第七波第三位。
前头进去的几波秀女大多都是哭丧着脸出来的,有一楚氏生得碧玉之姿娇小玲珑,被元慕留了牌子。
大约是在午后时分,宋昭被叫了名讳,与其他几名秀女排列整齐入培元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