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遇到了一个状况,我刚刚接连施密咒,造成精气受损,整个人萎靡不振,瘫软的坐在地上显得极其狼狈,之前那种阳火大盛的情形完全不复存在。
鬼差走了以后,郑东喜已经站在大门旁,他目光冰冷的望向我,率先开口道:“看不出来,连地府鬼差都不会缉拿你,我倒是想知道你现在还有什么手段。”
见他身旁的祸童狰狞模样,其实我心里也挺没底的。
要是镇邪剑在还好说,可现在我五帝钱被破了,我是相师,看相算命还行,真要是对付黑茅这种攻击性极强的道士,稍显不足了。
除非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布下煞阵。
遗憾的是这里显然已经成煞,我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我认真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那白蛇渡劫也是命,你也看出我和地府的关系不错,咱们谈谈吧。”
当郑东喜站起身,掀开斗篷,我看到他的头顶刺了很多符文,皆纹在卤门,我再度捡起桃木剑,目前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退一步死,进一步或许有着一线生机。
“陈正。”他忽然笑了。
我们距离很近,看到他身旁的祸童獠牙外凸,很像电影中常见的吸血鬼,甩动着长长尾巴,一双空洞的瞳孔内闪烁着凶光。
“道长,我无意与你为敌,何况你杀了刘家那么多条人命,还是收手吧。”我感慨道。
“你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被夺走时的感受吗?她就算是妖,又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双目泣血,而祸童缓缓将他缠绕,一颗人头坐落在他的肩膀,仔仔细细嗅着郑东喜的味道。
万万没想到,祸童竟然张开嘴咬在他的脖颈,鲜血随之喷洒。
那祸童双眼红光更甚,发出一阵阵嘶吼。
谁知郑东喜竟然神色癫狂,大吼道:“吸我的血,吸吧,我的血液充满着恨意,带着我的恨意,毁了这里所有的人,他们都该死!”
他竟然受到祸童反噬,癫狂的喊叫声极为刺耳,而祸童那蟒蛇的身体却逐渐变大变长,他与郑东喜心血相连,郑东喜的嗔恨越猛烈,祸童的力量也会越强。
只见祸童凶性大盛,脱离了郑东喜扑向我来。
现在诛杀祸童不仅仅是父债子偿,郑东喜已经害死刘家满门,可一旦祸童失去控制,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毕竟,世上谁人能无嗔恨心啊。
说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不过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只能背水一战了。
我拿起桃木剑,手掐九字真言决。
易正心法让我的专注力紧握镇魂符迎上去,狠狠一剑劈在祸童身上,砍中后,祸童皮肉外翻,退后了数步。
九字真言决打过去的一刹那,祸童突然甩起尾巴,一阵恶风铺面,我本能的向后一躲,可却发现祸童速度奇快,竟然转眼间到了我的身侧。
当它再度咬过来时,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用桃木剑顺势顶住他的咽喉。
谁知祸童的力量太强,甩动的尾巴抽在身上,力道不亚于200斤的壮汉重重一拳。
我胸口一闷,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也横飞出去。
祸童不同伯奇,既是煞尸又是妖鬼,炼妖葫对他根本无用,除非能破掉他的身体才可以,短短交手算是领教这种煞物的厉害了!
惯性让我一直滑行,直到狠狠撞在墙上才稳住身体,然而,那祸童却又扑了上来。
我一个肉体凡胎,早就被撞了个七晕八素。
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有些伤口还向外流淌着黑血,显然是种了尸毒了。
看祸童的速度,如果现在逃窜,把后背亮出来完全是自己找死。
桃木剑虽然有辟邪破煞的效果,可祸童皮糙肉厚,就这么折腾下去,我得被它活活累死。
就在我和祸童缠斗时,发现郑东喜瘫坐在一边,明明已经身死,却睁着眼,恨意十足。
我当即就大感不妙,祸童是与人的恨意有关,它之前咬了对方一口,吸了郑东喜的血才变成现在的样子,莫非只有化解他的怨气才可以破解祸童吗?
扑面而来的阴魂煞风,让我躲闪不及,步踏魁罡,将桃木剑置于眉心挡住煞风的伤害。
来之前我曾买了许多法器,其中就有糯米粉,这种东西对阴邪之物有着很强的克制做用。
待祸童再度袭来,我抓了一把糯米粉撒过去,霎时间,祸童就好像沾上什么滚烫的东西,急忙向后撤退,我抓住机会,快跑几步接近了郑东喜。
双手盖住郑东喜的眼睛,眼为监察官,一身恨意皆由眼而出,所以民间有“死不瞑目”的说法,经我轻轻一盖,祸童的行动果然变得迟缓。
我心里大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掏出破煞符猛地贴在郑东喜的脖子上,默念解降魔咒,桃木剑顺势破开郑东喜的脖颈,只见他的皮肤裂开,一条拇指大小的毒蛇窜了出来。
我知道这小蛇就是一个人极致恨意所诞生的。
看到它,心里特别震撼,究竟是何种大仇,让郑东喜死不瞑目
抓住机会,我取出炼妖壶,打开盖子的一瞬间,那祸童恨意所化的小蛇被葫芦吸入其中,我封上盖子,祸童一点点化为腐泥,烟消云散。
我靠在一边深呼吸,缓和了好久,林茹和马桂兰也出来问我怎么样。
我被搀扶着进了宅子,靠在炕头休息的时候,马桂兰战战兢兢问我:“大师,我的两个孩子安全了吗?”
我点点头,虚弱道:“你实话告诉我,除了冲撞仙棺以外,你们家到底和那郑东喜有什么大仇?”
马桂兰一开始有些含糊其辞,可在我的逼问之下,她终于将事情娓娓道来。
刘家全家都是悍匪,不仅仅承包着养殖场,还经常干杀人劫道的买卖,欺负街坊四邻不说,大家竟然还帮着他们家一起瞒着。
刘家曾经承包一处铁矿。而郑东喜正是矿区附近的道士,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儿子。
刘家的人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用小孩子的命祭祀矿坑,能够避免矿区出事故。
竟然误打误撞把郑东喜的亲儿子绑架,丢于矿坑摔死。
待郑东喜招魂把事情调查清楚以后,恨意大盛,可还未等报仇,妻子的仙棺又被刘家人破坏。
两方算是结了死仇,这些年郑东喜碍于道家因果身份,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布局,害死刘家满门。
如果不是我今天的到来,马桂兰和他的两个姑娘定会一命呜呼。
听她说完,我的心里非常自责。
至于郑东喜对全村的恨我也能理解,就像是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吧。
救下马桂兰以后,我将郑东喜的尸体掩埋,叮嘱她想办法联系她的两个孩子。
我要借助刘家人的血脉,将刘氏一族所有人的魂魄召集,偿还自己的债之后,还要请那位妇人谅解与我父母之间的血仇。
可如此大奸大恶的家族,按照父亲的说法,我需要为他们立功德祠,还给刘氏一族富贵!
这么做,真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