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小径,绿树为荫,身侧是流水潺潺,一旁是绝世美人。
杨侗在下棋,又是自己和自己下,只是这回伺候他的,是个主动凑上来的女御,一个想在后宫众多女人中熬出头便收买了陛下身边太监的人。
她意图明显的出现,身上一间纱衣薄如蝉翼,里边衬的却是整整齐齐,偶尔举手投足又能让春光若隐若现,嗯,挺懂男人。
杨侗和这个女人在皇宫御花园相遇,那时,她便是自己坐在这儿下棋。刚看见时,杨侗只见一女子在苦思冥想,长发似垂柳般在耳侧,等凑近了才看见棋局。
她把这盘棋下出了一个死局,也没法不下成死局,在无比清楚自己每一步布局的情况下,内心盘算的自然都是自己,所以,双方进攻节节败退、防守却固若金汤。没得玩了,两方人马都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哪边也不想拼着巨大损失冒险一试,毕竟,自己太了解自己。
“朕和你下一盘。”
杨侗有些寂寞,一个老男人瞧见红肚兜在衣服缝隙中偶尔闪烁偏这个女人身着春绿那一刻,就像是在ktv里瞧见了一个扭扭捏捏的女孩。这会勾起遐想,以为是要碰上欢场痴情种、泥塘清静人,心里琢磨着肯定是这女子因特殊情况不得不流落风尘,却不知人家老板早就拿捏好了顾客喜好,这些高档会所的女人每进入一个房间都会有各自扮演的角色。
“陛下。”
她惊慌失措起身,不失规矩的施礼,略带惊喜说道:“妾,不配。”
男人都需要鼓励,更怕捧,如果一个男人碰到一个女人说‘我配不上你’,还是情真意切的那种,那迸发出的火焰绝对比‘来啊,大哥,进来玩啊’强一万倍。
杨侗坐下了,身后站着阿姑,那女人先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后才冲着阿姑点头算是见礼。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杨侗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进宫的?”
“大业十四年。”
还真不是个好年份。
杨侗看着这个女人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回应着。他本是到后花园来看自己那块地的,一块在土下深埋硫磺杀虫,又埋入了动物尸体、粪便作为肥料的地,这样的地养护一年以后,在明天开春本打算拿来和洛阳周边的肥田斗斗产量,看看哪种粮食更适合耕种、推广,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呦,还喜欢看书啊。”
棋盘边上还摆放着一本书,却不是棋谱,而是一本《山海经》。
“一些神怪奇谈。”她有些不好意思,想把书本收起来。
杨侗却快她一步,随意翻开一页,见陛下正在观看,也不好下手了。
书本上那一页是海外西经中记载的‘文鳐鱼’,书上记载说是鸟一样的鱼,会从西海游向东海,到了夜晚将越出水面飞行……
这还没有引起杨侗的注意,他的心思还只是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女人是个很有意思的物种,明明在皇宫这种地方希望被皇帝宠爱,可时机到来,却总会将相反的状态表现出来,于害羞中潜藏起那些古怪心思,又期待着你发现后不露声色的看懂。
“陛下看过这本书么,这本书中记录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这个文鳐鱼就会飞……”
“还有一种东西叫鹿蜀……”
她慢慢靠近,轻手轻脚的翻动着山海经,可鹿蜀出现的时候,杨侗突然愣住了!
山海经中对这种生物的记载为:杻羊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
这玩意儿,是鹿蜀?
杨侗一下就将全部注意力都拉回到了书上,他不是动物学家,可那也不妨碍喜欢《动物世界》,这玩意儿分明不就是非洲扎伊尔森林里长颈鹿的亲戚,霍加狓么。
还有那文鳐鱼……
山海经里的东海指的是中国东边的太平洋,若是在神奇的北纬三十度出海口为标准线,最西边那就是大西洋,而大西洋中的确存在着一种飞鱼,竟然长的和山海经里的文鳐鱼所差无几!
偏偏杨侗的世界里,现实中的飞鱼有好几十种,全部都分布在大西洋……难不成,古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再继续往下翻,杨侗彻底愣住了,《海外东经》中记载:劳民国,为人面目手足具黑;雨师妾,为人黑身人面。
这些,都是假的?那非洲的黑人是什么!
“陛下在想什么?”
女御提醒了一声,杨侗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胡思乱想。”
“对了,如果朕告诉你,这《山海经》中,有可能很多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信么?”
女御兴奋的点头,很认真的说道:“信啊,不是真的怎么会有人写在书里。”
呃……
人家信,弄得杨侗一肚子想要卖弄的知识竟然用不上了,本来还想说一些令眼前女御惊讶的事,像什么极南极北之地昼夜相替都是半年之期,可他真怕说出来有关非洲的事会被眼前女御当成傻子,这要是给出一句‘书里不都写了么’,还真是挺尴尬的。
女御见杨侗莫名发笑,十分不解的看了一眼阿姑。那阿姑一副高人神态眼睛微眯,似乎在那缝隙之间只要没人伤害杨侗,她完全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而杨侗,已经一门心思扎进了山海经里,要是真有人在先秦之前就去过非洲,并留下了这本书,那这本书就应该是对那个时代未知世界的探索记录。这是什么样的记录,谁的记录,在什么时候留下的记录,蛮荒嘛?
那女御眼眉直抖,不是说小皇帝醉心女色还找道士炼丹维护色心么?
这是怎么了?!
竟然抱着一本书入了迷!
“陛下。”
女御于佯装矜持中在外罩纱衣内探出纤纤玉手,她动作很慢,每根手指弯曲幅度不一的将茶杯推至杨侗面前,颔首害羞道:“用茶。”
杨侗不顾茶杯,一点点顺手而上,将玉手握于手中时,另一只手端茶杯摆放在旁边,直眉瞪眼的看着。
他早就不是懵懂少年了,更非面对女色不能自拔之人,可这一秒,没有半点吃相,就在御花园内单手用力将女御拉入怀中。
“呃……”
女御一声惊呼,坐在杨侗腿上肩头撞击着当今皇上的胸膛,羞的双鬓绯红将脸颊扭向一侧说道:“陛下……”
百转音,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