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子期承认自己是通感境界的武道修行者,除了钟阳,其他之人皆是投来忌惮的眼光。此等人物能够在不经意间杀人,因此小心提防一些为好。
但是钱子期十分的坦然,对着秦川笑道:“之前你趴在屋顶上之时,我就已经感知到你的存在,以为你只是为了求财而已,因此我心中也在嘀咕,一个通感境界的武道修行者竟然做如此的宵小之事,实在是令人不齿。想不到你竟然是为了白鹿书院的春试考题而来,想不到你也是个读书人。”
秦川见到钱子期爽快的承认,心里反而是更加舒坦,之前不小心吞咽了下口水,才被钱子期知晓,看来他也是一个武道修行者。
秦川压低着声音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答应了别人,那就一定要将白鹿书院的考题弄到手,想不到今夜我空手而归。至于我是不是读书人,可不是阁下担心的。”
秦川知晓院中人多嘴杂,若是随意说拿到了白鹿书院春试的考题,传出去必是不好。到时候白鹿书院若是因为此事换了考题,那秦川可不是白忙活一场吗?因此秦川心中打定主意,如论孟青如何开口,秦川都不会承认拿到了考题。
钱子期听到秦川所言,将怀中的折扇又打开来摇了几下,只有钟阳知晓,钱子期在遇到有趣之事时才会如此,看来他也认为秦川今夜插翅难逃,因此才会如此闲情逸致的同他交谈。
“看着你的功力,应当是刚刚进入通感境界不久,对于一些天地灵气的感知还不是很精通,但是怪就怪在你的天地灵气,我感觉里面有两种不同的东西,不知你能否告诉我?我可作保,你今夜可安全出孟府的大门。”钱子期摇着折扇对秦川说道。借助这火把的亮光,秦川看到折扇上面写着问道天下几个大字。
在场之人皆是知晓,在通感境界的武道修行者的眼中,这些寻常之人没有资格说个不字。哪怕孟老爷家财万贯、哪怕徐晃是周友良的小舅子,只要钱子期微微动怒,那么在场的众人今晚皆是难逃此处。钱子期既然敢说出这等话,自然是有他的底气。
然而秦川知晓在武道江湖之中是不会存在信义的,哪怕是大国之间的邦交也是如此,否则就不会有诸侯小国的皇子来到隆国的都城做人质了。因此秦川从梧桐树的后面出来,右手拿着大刀杵在地上,左手放在身后相当的潇洒,对着钱子期摇了摇头:“我与你素不相识,因此你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尽可以收起来。我若是三岁小儿,我可活不过现在。”
钱子期却是不恼不躁:“你不过是个少年而已,为何装做如此老成呢?”
正在这时,站在徐晃身后的那位汉子悄悄说道:“少爷,那日在绿宝居我与一位少年交手,最终不敌,让他抢了最后一盘九曲大肠,说不定就是眼前的黑衣人!”
徐晃看了秦川一眼,这股末日杀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滚一边去,撒谎都不会挑个时候。若眼前的黑衣人真是那位少年,那日你还能活着回来告状?”
钱子期见秦川并不想将修行的功法交出来,心中着实有些可惜。十七岁就进入了通感境界,在宁州大家族的后人之中都算是翘楚,除了那位被称为怪胎的大哥,钱子期都是十分的高傲。若觉得对方不是同路之人,便不会有一句废话。靠着通感境界在家族中站稳了脚跟,连自己庶出的身份也无人敢提。
但是过了五年之久,钱子期始终摸不到聚灵境界,因此看着秦川功法中的古怪,天地灵气虽说并不充沛,但是里面包含的气势时而轻盈,时而霸道。按道理说以剑入道,或者以刀入道,寻常人都是精通一门功法才会有所裨益,而这眼前的黑衣人似乎是修行了不同的功法。而且虽说他声音沙哑,但是钱子期却是能够感知得到秦川的年龄不大,因此一时间觉得有些兴趣,想要知晓秦川的功法,不过既然他不给,那就只能讨教一二了。
“宁州钱子期,请求赐教一二。”钱子期折扇收起来,从腰间一拔,竟然是一把软剑,约莫二尺来长,通体乌黑,在亮光的映着,可见上面有着暗黄色的花纹。寻常之时钱子期将他作为腰带,竟然是无人看出来。
秦川将大刀提起,心中却是有些担忧,之前遇见的白长元、裘猛等人,拿着长剑或者短剑,如今却是第一次看到软剑,而且还是一位通感境界的武道修行者手中,一时间秦川聚精会神,眼中除了钱子期再无他人,犹如山林中的猛兽盯着猎物一般。
除了眼睛露在外面,秦川其他都被夜行衣包括着,无人知晓他的究竟是何人,此刻究竟是何等的表情。他握紧了大刀,挺直了腰板,将体内残余的天地灵气调动起来,约莫着只能再撑一会。若是直接与白长元交手,不一定能耗得过他,而且青州城的捕候虽说不常到此处,但是动静太大也会过来查看一番,到时候这么多人出手简直是难逃升天。因此秦川打定主意速战速决。
“我就怕你们这些读书人,动手就动手,杀人就杀人,上来就报个名号,难道是害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到时候认错了人吗?”秦川在暗处冷冷的笑着。
钱子期听到冷嘲热讽,却是并不生气:“我以为不到弱冠之年就到了通感境界,已经算是颇具慧根,想不到青州城卧虎藏龙,竟然还有如此年幼的通感境界,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秦川并不喜欢这等甜言蜜语,因此他知晓钱子期接下来便会痛下杀手:“你说错了,我并非青州城人氏,只是受人之托来取考题而已,你也知晓,有些地方,只要你价钱出得够高,哪怕是州守都敢杀。”秦川说自己不是青州人氏,怕的是今夜逃出去之后还有人追查自己的行踪,不如欺骗他们是外州人氏,只是拿了钱财前来办事而已。
听到此言,钱子期心中有些惶恐。在宁州与青州周围,有一处地方,名曰暗影盟,里面都是些杀人越货的狠角色,只要你价钱出得够高,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事情。因此钱子期想了想,对于暗影盟的人,要么永不为伍,要么直接杀死,否则只是无尽的报复。先前自己无知,竟然还自报家门,简直是愚蠢至极。
钱子期拿着软剑一抖,只见它通体变坚硬立在空中,丝毫没有之前软绵绵的样子,钱子期一步一步的朝着秦川那边走去,地上的灰尘开始扬起,离得最近的孟青等人也开始觉得有些窒息,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秦川握着大刀,一声不吭的朝着前面跑来,才眨眼之间就到了钱子期的面前。刀与剑碰撞在一起,却是没有冒出火星,也无任何的声音,但是秦川却感觉到钱子期的软剑之上有着浑厚的天地灵气包裹着,因此这软剑才能变成硬剑。
然而最为吃惊的还是钱子期,眼前的黑衣人年龄不大,但是天地灵气却有古怪,明明自己的天地灵气比他更过于充沛,但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不过钱子期心中笃定,只要与秦川再交手几个回合,自己的天地灵气还是能够压制住他。
秦川感受这大刀上传来的天地灵气波动,赞叹着钱子期的武道修为,若是再与其耗下去,丹山、空海内的天地灵气就要枯竭,别说能够逃出去,就算到时候大门敞着,都不一定能够走回同福客栈。
远处的雄鸡已经第一遍唱晓,说明时辰已经不早了。
秦川握紧了大刀率先出手,夹杂着破空之声朝着前面砍去,力度足,招式狠,远在几十步之外的徐晃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心悸,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
钱子期将剑身迎了过去,此刻又变成了软剑,如同毒蛇一般缠在秦川的剑身之上,朝着他的手臂飞驰而去。光是钱子期这份对于天地灵气的掌握,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通感境界修行者了。
秦川将手一抬,将体内的天地灵气奔腾而出,在剑柄之上竖起一道三寸高的灵气壁垒,暂时的阻隔了钱子期的软剑。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又是十几个回合,连那些弩箭手都忘了去拿弩箭,而是紧紧盯着场中。
秦川知晓如果再耗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心中暗生一计,直接将大刀投掷过去,趁着钱子期迎着之时,将空山、丹海内最后的天地灵气逼出来,汇聚在拳头之上,原来他是想与钱子期硬碰硬!
“哼,不自量力!”钱子期想着秦川虽说天地灵气有些古怪,但是丰盈的程度不如自己,若是直接比拼天地灵气,倒也少了一些麻烦,看来只能将他先擒住再拷问功法了。
钱子期将天地灵气汇于手掌之中,准备与秦川的拳头碰在一起,哪知看见秦川狡黠的一笑,心中暗自说着不好,但是手掌迎了上去,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
只见秦川在空中侧着身子,将天地灵气汇聚于手臂,结结实实的扛了钱子期一掌,直接被击飞到了院墙之上,吐了几口鲜血稳定心神之后,朝着钱子期行了一礼,就跳下院墙消失在黑夜之中,原来他是借助钱子期的那一掌逃了出来。
虽说挨了一掌,但是好过灵气枯竭束手就擒。
孟府的院中只剩下面有愠色的钱子期,只见他将软剑重新收回到了腰间,朝着不知所以的孟开等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