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中的篝火堆,渐渐没有了火光,众人也此起彼伏打起了呼噜,显然是白日太累的缘故。在篝火堆的旁边,有一个储藏山泉水的木桶,便是先前秦川误认为酒桶的那个,此刻一个黑影正呆在旁边,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约莫是动作些大,发出了一些声响,突然余总把头大喝一声:“是谁?在水桶旁干嘛?”
沉睡中的众人被余总把头的声音惊醒,不由得瞅向了篝火堆。
此刻篝火堆旁的黑影转过身来说道:“总把头,是我,方才烈酒喝得过多,口渴得紧,想着喝点山泉水解渴。”众人借着微弱的火光,才看清是刀疤脸的老五。
秦川此刻也已经醒了,看着老道神色清楚,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秦川肿着双眼问着老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大伙都不睡觉?”
老道瞅着篝火堆的方向,幸灾乐祸的说道:“嘘,不要着急,有好事看了。”
余总把头此刻起身,朝着篝火堆走了过去,刀疤脸的老五见此,拿出水瓢准备再喝一口水,却被余总把头打断:“老五,放下水瓢。”
刀疤脸老五听此,把水瓢中的水倒向一边,不解的问道:“总把头,怎么了?”
余总把头却不言语,顺手点燃了一个火把,神色严峻的朝着先前刀疤脸的老五倒水的地方走去,身边几位镖局的兄弟不知道为何,也是向前围了上去。
余总把头举着火把,在地上随便找寻一番,便发现了有何不同,原来先前被秦川扔掉的蛇灵草,此刻被换了位置,而且已经被打湿,显然是有人将此蛇灵草泡入了水中!准备毒害众人!
老道先前就说过,这蛇灵草毒性巨大,若是被误食,则会毒入肺腑。正所谓,是药三分毒。
秦川与老道跟随着众人,也往蛇灵草的那边近了几步。
“这是蛇灵草!”
“不错,看来是有人想毒死我们”
“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若是被我抓到。哼……”
众人已经发现了蛇灵草,不由得气愤不已,先前深受瘴气之苦的数人也站了起来,看这气色,也是好了不少,看来老道的药方还是相当管用。此刻从别人的口中,也知晓这蛇灵草的毒性。
而此刻拿着水瓢的刀疤脸老五,此刻嫌疑最大。
刀疤脸老五赶紧扔掉水瓢,大声的解释道:“余总把头,诸位兄弟,你们怕不是在怀疑我吧!”
众人皆不言语,看着刀疤脸老五。
余总把头此刻也是一发不发,与其对视。
刀疤脸老五赶紧解释道:“我先前是烈酒喝得太多,想着喝一口山泉水解渴,后来发觉桶里有东西,于是便将其舀了出来,当余总把头问道是何人在此,我便赶紧回答,除此之外,我可是一概不知啊。”
刀疤脸老五此刻大声喊冤,众人也在犹豫不决。
这刀疤脸老五是近两年才入的东福镖局,据说是前东家扣了工钱,因此才来的青州城,孑然一人,倒也逍遥自在,平时除了偶尔应酬,便与其他人少有交集。这两年走过几次镖,除了少数几次被人劫镖,其他的基本都相安无事,听护镖的兄弟们说,这刀疤脸老五也曾舍命护镖,身上也受了不少伤,这镖局上下因此也没有怀疑刀疤脸。
这次走镖,据说货物重大,价值不菲,从泰州到达青州,一路上必是麻烦不断,余总把头想着缺人,才把入镖局两年的刀疤脸老五喊上,最起码多一个帮手,说不定有大用处。
后来运送镖物回来之时,刀疤脸说熟悉此处,带领镖局的兄弟抄个近道,可以节省半天的路程,没有想到是在密林沼泽之中穿梭,因此有几个兄弟染上了瘴气。
余总把头先前问过刀疤脸老五,为何这路如此难走,而且危险重重,竟然还有瘴气的存在。
刀疤脸老五解释说先前走镖之时来过,现在镖局走得少,不慎迷了路,因此才勿入瘴气之中。
余总把头心想:“这刀疤脸老五毕竟为镖局受过伤,若是仅仅凭着他拿着水瓢就怀疑他,恐怕又寒了兄弟们心。”
刀疤脸老五此刻对余总把头说道:“余总把头,这两年我为镖局也算是出生入死,挨了不少刀了,可以说体无完肤,你若是因为我拿着水瓢便怀疑我下了蛇灵草的毒,那你为何不怀疑是这老道与道童所为呢?我先前就看着他们不对劲,毕竟只有他们才知道蛇灵草与白芷叶才能治疗瘴气。”
秦川听闻刀疤脸所言,不由得怒火中烧的说道:“哎,你可别血口喷人,先前我可是和你们坐在一起的,我可没放东西到水桶里面,况且我也喝了几口山泉水之后,早就歇息了,我总不能自己毒死自己吧?”
刀疤脸老五却是嘿嘿一笑的说道:“先前我与你们去采摘蛇灵草,我可是记得,你是摘了五株,但是最后却只用了两株,那我问你,那剩下的三株蛇灵草,去哪里了?”
众人听此,眼光盯住了老道与秦川。
秦川见此,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我……,我先前喝酒喝得尽心,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刀疤脸老五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巧不巧,只有你喝酒的时候挨着水桶,如今又说这蛇灵草不见了,我看,你们两才最可疑。”
秦川赶集回答道:“先前当着你们的面,我可是喝了几口这桶里的水。”
“那又何妨!”刀疤脸老五此刻仿佛了然于胸的说道:“你们既然知道这蛇灵草与白芷叶混合能够解这瘴气,那自然是知道如何解这蛇灵草的毒性。因此你多喝几口,又不碍事!我看,就是你趁我们不注意,把这蛇灵草放了进去,等我们都喝下了毒水,你们两,好坐收渔翁之利。”
秦川此刻被说得哑口无言,上前走了几步准备找刀疤脸老五理论,余总把头见此拦了下来开口说道:“如此看来,你们两确实是嫌疑最大。”
秦川容不得别人冤枉他,一时间着急,眼眶里开始有了泪花。
刀疤脸见到,却是嘲讽的说道:“虚情假意,被人识破了毒计,便要卖哭求生,哼,我早就知道你们两有问题,想不到竟然是要毒死我们,独吞这货物。诸位兄弟当心,这两人身上怕不是还有毒物。”
听闻此言,秦川骂了一声:“瓜皮,你竟然陷害我,我跟你拼了。”说罢抄起旁边的石块就准备扔了过去,先砸死这个满口胡言的刀疤脸老五再说。想不到手腕却被余总把头扣住,死死动弹不得,秦川疼得大叫起来。
众人见到此情形,纷纷把腰间的凉刀拔了出来,如先前那般,刀尖都对着老道与秦川,似乎已经认定,这二人便是下毒之人。
而刚刚解了瘴气之苦的几位镖局兄弟,也是为难的举起凉刀。
见到此情景,站在秦川后面的老道却是摸着胡子说道:“余总把头,可否听老道一言。”
余总把头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无妨。”手中却是抓着秦川,不愿意放手。
老道见此,也不恼怒的说道:“这蛇灵草,有两片叶子,一紫一青,被人采摘之后,这汁液便从叶子表面流出,寻常之人用手碰过蛇灵草极有可能沾染颜色,没有一天的时间,这青紫之色难以消除,因此我们看看这位兄弟的手掌,不就知晓了吗?”
而刀疤脸老五听此,趁着天黑没人注意,赶忙把右手掌在裤腿上擦了几下。
余总把头听到老道此言,转身对刀疤脸老五说道:“老五,清者自清,浊着自浊,把手摊开,容我们看看,若是错怪了你,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毕竟这么多兄弟的身家性命在我手中,我不得不防。”
刀疤脸老五听闻,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信不过我。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亏我为镖局出生入死,余总把头,你真是让我寒心啊。”
余总把头笑了声,仍然是坚持的说道:“作为镖局的领头人,我宁愿错怪你而日后道歉,也不愿意因为我的疏忽而让兄弟们身死异处。”
见余总把头这么坚持,刀疤脸老五也是叹息的说道:“既然余总把头如此坚持,那我便满足你所愿,诸位兄弟,你们可看好了……”刀疤脸老五话还没有说完,便朝着身边最近的一个人飞奔而去,扣住了他的脖子。
原来此人是王大贵,此人刚刚从瘴气之中恢复过来,体力本是相当匮乏,见刀疤脸老五突然动手,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控制住。
速度之快,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来刀疤脸老五是个强者!这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经历那么多次劫镖,却最终能够活了下来。
见到此中情景,无须任何解释,镖局的众人都已经知晓刀疤脸老五才是下毒之人,于是将武器对准了他。
余总把头也是略有歉意的放了下秦川,转过头看着刀疤脸老五。
秦川则是揉了下酸胀的手腕跑到老道面前,心中咒骂了余总把头数万遍。
老道见秦川没有大碍,随着众人一起看着被围着的刀疤脸老五说道:“其实我是骗你的,无论是谁碰了蛇灵草,手上都不会留下颜色,因为蛇灵草,既无色,亦无味。”
刀疤脸老五听闻,扣住王大贵脖子的手更紧了一些:“牛鼻老道,从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莫不也是为了此趟镖物而来?”
老道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尚且都不知道这镖物是什么,有何来觊觎之心?我只不过与幼徒路过此处,想要休息而已,只不过,倒是你另有所图。”
此刻最为着急的便是余总把头,这王大贵是他的远方侄子,跟着走了几回镖,若是此时出了事情,这可没法回去交代,但是此刻命在他人手中,却是无可奈何。
想了许久,余总把头说道:“老五,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名,但是共事许久,自然是知晓你的为人,若是有难言之隐,说出来,我余某若是能解决,必当倾力而为。”
刀疤脸老五此刻却笑道:“余总把头,此刻你还不知晓吗?两年前我入你们镖局,便是为镖物而来,先前走的几趟失镖,便是我故意为之,有我作为内应,劫镖自然是水到渠成。如今这趟镖更是价值不菲,我岂能错过?只不过天算不如人算,被这牛鼻老道坏了大事。”
刀疤脸老五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已经有其他人等在身后准备劫镖。
听到此言,镖局的众人才真正知晓,刀疤脸老五原来一直是悍匪的内应,因此将镖局的行踪透露给他人,更是将镖局的众人引入到沼泽之中感染了瘴气,又图谋在众人喝的山泉水中下毒,差点就要让镖局的兄弟死于非命,想到此,在场的众人不禁冷汗淋漓,但是握着刀的手,却抓得更紧。
老道与秦川站在后面一言不发,镖局内部的事情,他们可没有兴趣插手。
余总把头上前走了几步说道:“我知晓你是为了镖物而来,但是已经答应了物主,便是不能交付他人,否则就是坏了镖局的名声,这可比我的命重要多了。因此,你若是想要镖物,自然是知晓这不可能,不如你将王大贵放了,我必然放你一条生路,如此买卖,你也不亏。”
刀疤脸老五听闻,却是冷哼一声说道:“他们举起凉刀,肯定是准备随时动手。”
余总把头摆了下手,示意众人将凉刀放下,对着刀疤脸老五说道:“我余某说到做到,你尽管放心,你将王大贵放开吧,我这便放你走。”
刀疤脸老五却是丝毫不放心的说道:“我可信不过你,牵一匹马过来吧,其他人赶紧退后。”
余总把头让一位镖局的伙计套上了马鞍,将马赶到了刀疤脸老五身旁,其他人等又退了五十步之远看着。
刀疤脸老五见此,将王大贵敲晕放在鞍上,随即翻身上马,沿着小道一路疾跑,见到东福镖局的众人没有跟上来,半路将王大贵丢了下来,消失在密林之中。
秦川此刻怒气未消,问着身旁的老道:“为何他们不直接驭剑杀了这刀疤脸,竟然还让他跑了。”
老道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真当武道江湖,剑师多如草芥啊?何况这相距如此之远,任你是聚灵境界的剑师,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啊。”
余总把头见到王大贵被丢了下来,带着众人举着火把赶紧上前查看,留着老道与秦川二人在此歇息,一阵山风吹来,秦川打了一个冷颤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