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呐喊声如浪潮一般一波高过一波,叶昊天站在秋禾身旁,扭头看着他。
“小子,姬英莲我虽然讨厌,但在帝装术的天赋却毋庸置疑。别的不说,他的成名帝装折戟沉沙就比你的青玄甲高出一筹,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您难道看不到周围的呼声是多么的热烈吗?”
“你要是输了,就一生都不能再使用帝装术了!”
“这你也信?”
“安阳城的所有权贵可全都听见了。”
“我脸皮厚,不在乎。”
“……”秋禾无奈的看了叶昊天一眼,“说实话,你对我还隐瞒了什么?”
“天机门机密,无可奉告。”
“……”
叶昊天的态度让秋禾很无语,不过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依据这大半年对叶昊天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家伙绝不会自找难堪,一定还有对付姬英莲的底牌没有动用,莫非他的师父还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不再继续猜测,秋禾举起手中神杖,周围很快安静了下来:“法不责众,神殿的法典也是为了天下众生,既然你们都希望姬英莲参加比斗,那我总不能逆民意而行,比斗,继续!”
……
……
“姬英莲,你该不会以为只凭一件‘折戟沉沙’,就能赢了今天的比斗吧?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昊天盯着姬英莲的脸,一句一顿的说道。
“叶昊天,你,你这是在偷学我的帝装术!”
姬英莲惊怒交加,极度的打击让他陷入了癫狂,他用手指着叶昊天,厉声嘶吼起来。
“偷学你的帝装术?真是可笑!”叶昊天被姬英莲的反应逗乐了,“刚才大神官曾经说过,你的一切都是来自神殿,这‘折戟沉沙’底图本就是神殿的秘藏之一,如果我是偷学了你的,那你又偷自何处!”
闻听此言,姬英莲脸上再次流出了冷汗。
秋禾神情复杂的看了叶昊天一眼,终于明白他是怎么制作出‘折戟沉沙’的了。
“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悟透,改造,并制作出‘折戟沉沙’,这天赋之强,称之为妖孽都是一种侮辱啊。”
姬英莲无言以对,叶昊天说的没错,他制作的五品帝装大都来自神殿,这也是他被秋禾斥责不敢还口的原因,有句话叫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在没有决定永远离开神殿之前,他是断然不敢和大神官为敌的。
希望化成绝望,姬英莲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忽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不到为了帮你,神官大人居然连神塔的秘库都对你开放了,难怪能做出折戟沉沙,这一场,倒是姬某自大了,我甘愿认输,希望日后叶门主能在本殿的支持下,把帝装术发扬光大,为神殿争光添彩。”
姬英莲的声音很大,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揶揄之意,叶昊天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盯着他,心里却生出了一股恨意。
“这家伙当着所有人的面左一句神殿右一句神殿,表面上认输是在恭维自己,实则暗指我的天机门是在神殿的支持下才得以发展壮大的,如果只是因为输了比斗,不服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罢了,可如果是在故意提醒天机门弟子我和神殿的关系,那就不能这么轻易的饶了他。”
看叶昊天没有出声,姬英莲抓起帝装转身朝台下走去。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谁还有更高级的五品帝装,尽管拿到台上来参加比斗!”
姬英莲的落败让龙十八精神振奋,扯着嗓子对着台下大声喊了起来。
场内的帝装师纷纷摇头,连姬英莲都败了,更不要说他们了,四大家族的人则个个面如死灰,第五场的失利已经意味着他们彻底败北,想不到在一到五品的帝装中,居然一场未胜,着实令人脸上无光。
面子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家族的未来,按照之前的赌约,以后他们就要向叶昊天的天机门俯首称臣,在安阳城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这才是他们最无法接受的。
看没有人登台,龙十八咳嗽两声,准备宣布比斗的最终结果,可他刚说了一半,一直停留在台上没有离开的公输霸道忽然开口了。
“龙公子,你这就准备结束了吗?”
龙十八楞了一下,头一歪,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公输霸道,你难道还有更强的五品帝装?”
十八少心里明白,如果公输霸道还有能胜过叶昊天的帝装,早就拿出来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那倒没有。”
“这不就得了?”
公输霸道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道:“可帝装大会谁说最高只有五品帝装可以参赛?按照规矩,六品,七品,后期,甚至九品,应该都可以拿出来展示一番吧?”
一句话,让龙十八少彻底怔住了。
帝装大会每隔几年就会举行一次,一般都是由某个颇有实力和威望的宗门家族发起,其目的就是提升其在帝装界的威望。
近几十年来,每次大会都是由四大家族发起的,他们在打压新兴宗门的立场上虽然一致,但相互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每当有人制作出新的帝装,就会把安阳城的各大豪门宗派召集到一起炫耀一番。
鉴于帝装玄兵的稀缺,各大宗派也是趋之若鹜,从不缺席,只是往年都是只有那些有权势的大人物才有资格参加观摩,想今年这种在露天广场召开的还是第一次。
按照帝装大会的规矩,任何一个品级的帝装都可以登台展示,和对手比个高下,但这些帝装大都在一到三品间徘徊,四品帝装都很少,至于五品就更难得一见了。
所以久而久之,在安阳城修行者的眼里,帝装大会就成了一到五品帝装的展示大会,如今听公输霸道这么一说,不少人的脸上顿时又一次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龙十八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虽然放荡不羁,不务正业,对该知道的全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但却不是傻子。
公输霸道显然是话里有话,他这个时候提到六品帝装,只要不是白痴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你,想拿六品帝装参加比拼?”龙十八感觉嗓子发干,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
在安阳城,乃至整个大陆,都知道公输家族有一位圣帝装师,他是世间仅剩的三大圣帝装师之一,虽然已经数十年没在世间露面了,但没有人会忘记他的存在。
“不行吗?”
公输霸道一扫之前的阴霾,终于笑了起来。
十八少傻眼了。
轩辕洪,青木小刀几人傻眼了。
流砂和东皇也傻眼了。
就连秋禾几个公证人也都怔住了。
“六品帝装,叶昊天根本就没有啊!这还怎么比?”赫拉忍不住脱口说道。场内许多人都知道她和叶昊天的关系,这句话无疑把这个新生的天机门门主判了死刑。
“百年前,我大夏国的圣皇曾说过一句流传了整个大陆的真言。”
公输霸道对周围人的反应非常满意,提高声音说道:“他说一个宗门强大与否,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顶级强者的实力和修为。这句话,想必许多人都没有忘记。”
缓缓扫视一圈,公输霸道摆出一副宗师气派,又道:“我们人类数量是魔族数十倍,数万年来一直没有消灭魔族,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魔族拥有和我们数量实力相仿的七境高手,他们对普通修行者和士兵是致命的威胁,所以七境不除,魔族很难消灭。”
这是人类统治者经过数万年的战斗得出的结论。
“帝装宗门同样如此。三千年来,我天机门强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能制作出五品以上的顶级帝装,有了它们,六境修行者就会拥有和七境强者一决胜负的能力,而其他宗门制作的帝装,无论数量还是品级,都比天机门差的太多,这便是本门在帝装界一支独大的原因。”
这番话也无人否认。
天机门的确依靠帝装术造就了一群堪比七境强者的六境修行者,它的强大已经超出了神殿和皇族的掌控,这才引来了他们的联手围剿,可即便这样,四大圣人依旧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视线落在叶昊天身上,公输霸道继续说道:“所以,不管你的一品帝装多麽卓越,也不论你的五品帝装多麽精妙,没有圣帝装师坐镇的天机门,终究不是真正的天机门,一个连六品帝装都没有的天机门,又怎么有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妄称天机门正统呢?”
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经久不绝。
周围人全都默默的看着公输霸道,不少人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不管是圣宗皇帝说的那句话,还是历史的经验教训,公输霸道说这么多的目的无非是证明叶昊天之前所有的胜利在六品帝装面前都将化为虚无。
冷笑一声,公输霸道又道:“因为一些原因,我家老祖今日无法到场,但却让我带来了一件他老人家的作品,就是它——混元紫金盾。”
说着,公输霸道一抬手,一面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盾牌悬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这面盾牌比军中制式圆盾略小一圈,盾牌表面一道道紫金色的神纹缭绕飞舞,把周围数十丈的空间都涂上了一层紫色,那些离高台近的客人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直逼神魂,仿佛在一片狭小的空间里突然挤进了一座大山。
台下的惊呼声瞬间变成了尖叫,整个广场都沸腾了。
所有客人全都站了起来,如果说五品帝装还有人见过,这六品帝装就连场间身份最高的的几大王侯也是第一次见。
“真的是六品帝装!”
大神官秋禾是现场唯一的圣帝装师,只看了一眼紫金盾上漂浮的那些神纹,他就知道这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六品帝装,握住神杖的手不由的攥紧了。
帝装进入六品,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刻画符纹法阵那么简单,他需要帝装师的神识感应能力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能够和隐藏在符纹中的‘阵法灵魂’沟通,这样才能为帝装附上强大的能力,让帝装拥有自己的灵魂。
是的,在帝装师的眼里,一件六品帝装,已经超出了凡兵灵器的范畴,它是拥有独立的灵魂的,这时的帝装当以神器视之。
如今,公输霸道拿出了一件真正的六品帝装,而叶昊天却连与之对拼的同品帝装都没有,这一场的胜负,在所有人看来,已毫无悬念。
三十多万人聚集的广场彻底沸腾了。
欢呼声,惊叫声,呐喊声如滔天巨浪滚滚翻涌。
公输霸道得意的高抬起下巴,享受着被万人敬仰崇拜的美妙感觉,他忽然想到当年天机门弟子最多的时候有近百万人,每年年会会跪满大半个寒山,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才是他这一生的梦想。
叶昊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他的内心甚至比之前更平静了。
“混元紫金盾,盾牌完全由紫金锻造而成,即便没有篆刻符纹法阵,单凭盾牌本身也能抵挡住七境强者的攻击,上面的法阵由108枚符纹组成,输入灵元后可以激活十八道防护层,形成绝对防护领域,可以阻挡任何伤害,唯一的缺点是防护面过小,只能防护半米多的范围,可即便这样,也足以称之为神器。”
盯着公输霸道身前的盾牌,叶昊天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在七星岛上时大师兄对自己讲解的关于紫金盾的细节。
“两个选择,一是认输,二是我以天机门供奉的身份出手,除此之外,怕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看叶昊天沉默不语,秋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大神官也没有想到公输霸道居然还留了一手,就算叶昊天天赋再高,他也不相信他能做出六品帝装,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自己亲自出手外,已经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