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个长安城一片银装素裹。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道路上、城墙、瓦片上,都依稀可见不曾化开的积雪,不过积雪不多,只是表面有些积雪罢了。
此刻在国子监的大门口,已经人声鼎沸,无数人云集在此。
一个个士子,口中呼出冷气,脸上有着期待。
这一次来参加考核的士子人数,足足一万多人,而许多人都云集来了。甚至,一些不是科举士子的人也来了,是来看情况,甚至准备榜下捉婿的。
毕竟这是抓住人才的机会。
许多的士子,虽说脸被冷风一吹,吹得有些通红,甚至有些难受。可是所有人的脸上神情,依旧无比兴奋,更是无比肃然。这一批人,赫然是周子山打头。他是负责这一次科举的人,所以他亲自来放榜。
至于林元崇,负责入宫报喜。
周子山一抵达后,抬手下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落在了周子山的身上。一双双目光,含着热切,带着期待和况,一下说完后,转身就离开。许多士子仍在国子监外面,街道上仍是拥堵,不过有更多的人陆续离开。因为自己没戏了,如今得回到原籍,重新再度努力。
不过想一想,明年还有机会,所以许多人也是很况。
周贯的儿子周五福,性情颇为桀骜,文采也不错,有些见识。只不过这一次的科举,人数太多,周贯想让儿子脱颖而出,单凭周五福的才华,有极大的难度,甚至不大可能。
周贯为了儿子,就彻底拼了。他原本是徐州的大儒,早早就追随王奇,在王奇麾下任职。等到齐国建立,他成了礼部侍郎。
这一次,周贯安排了人把端木白绑在山中。只要自始至终,端木白不出现,那么一切就是他掌握主动权,他的儿子就可以顶替端木白。
毕竟端木白的字,周贯是看了的。这样的楷书,他的儿子能模仿,至少是七八分像,所以周贯没有多少的担心。
当然,周贯也就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操作空间。
所以,他才敢试一试。
如果科举制度已经成熟,周贯是不敢这么做的。
周五福回到府上,在书房中见到周贯,道:“父亲,先前周子山说了,半个时辰后,和他一起入宫面圣。”
周贯沉声道:“入宫面圣,应该不会询问端木白的答卷,接下来极可能是陛下重新考核。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即便你在宫中应对有些差了,那也无妨,可以说发挥失常,这说得过去。”
周五福道:“儿子明白!”
顿了顿,周五福道:“父亲,儿子顶替端木白一事,什么时候能恢复本名呢?要我说,这事儿也是麻烦。”
他虽说成了第一名兴奋,可是内心,也是有些不情愿。
周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盯着周五福,呵斥道:“混帐东西,老夫为了你,费尽心机谋划,还说麻烦?”
“你可知道,这一事情的风险。姓谁名谁,那有什么影响,不值一提。你这辈子成了端木白,可以后你的子嗣,依旧可以姓周。”
“如今的大齐国,和大周已经不一样,不再是昔日的征辟、举荐,也不是举孝廉。如果是在大周,为父轻易运作一番,就可以让你入朝为官,就可以让你在礼部,乃至地方上做官。”
“朝廷中如今的风声,是接下来所有的官员,都必须参加科举。”
“否则,不能入仕为官。”
周贯呵斥道:“在这个前提下,凭你的这半罐水能耐,想在无数士人中脱颖而出,你认为可能吗?就你嘴上夸夸其谈,根本没有用处。”
周五福讪讪一笑。
他并非不懂事儿的人,所以开口道:“父亲,儿子明白了。”
周贯沉声道:“这一事情,谨慎行事,总之只要殿试这一关过了,朝廷就会议定对你的安排。到时候不论是外放为官,亦或在朝中任职,那都可以。毕竟朝中认识你的人也不多,只要你立足,未来可期。这是陛下第一批招考的人,肯定委以重任。”
周五福点头道:“父亲,端木白您打算怎么处理?”
周贯道:“现在不能处理,暂时羁押着。等你的这一次事情结束,整个长安空前的警戒结束,再来处理端木白。否则,容易发生纰漏。在科举期间,情报局全力以赴,一旦是这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可就不妙。”
周五福道:“父亲英明!”
周贯摆了摆手,道:“为父也没什么好嘱托你的,去准备吧。至于和端木白一起住的巴子丰等人,为父都已经安排妥当。”
“巴子丰一个营帐的人,都已经离开。至于只剩下巴子丰,他是参与进来的,给了他好处,他不敢在外面乱说。”
周贯说道:“尤其端木白平日里也不外出,认识他的人少,所以你大胆去做,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是!”
周五福点了点头。
他回来一趟,主要就是要问一问情况,听一听父亲的嘱托。周五福更换衣袍,他换上了一件很普通的衣袍,毕竟他如今是端木白。
在周五福离开后,周贯也入朝去。
周五福回到国子监外面,他依旧维持着清冷的形象,没有和其余人多说什么。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半个时辰结束。
周子山亲自出了国子监,他看向云集在此的所有人,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
所有人齐齐回答。
周子山扫了眼,三十人已经按照各自名次排了位置,先后顺序已经排好。
周子山点头道:“走吧。”
所有人一起,便入宫去准备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