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对我自己的恨一并给你,全部用来恨你。
让你带着世人的骂名下地狱。
在你死以后,我再继续恨你。
——梨园,秉记
…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
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今儿个晚上,梨园可谓是人满为患,无论是站票还是坐票都被一抢而光,外边还有着不少挤破了头想进来的,趴在门缝边往里瞧。
这些,只为一睹商城梨园的第一名伶——扶茶之姿。
台上灯光大亮,身着繁琐精致戏服的扶茶唱着曲儿。
台下有人捧场叫着好,数不清的宝贝丢在台上,唱戏的都快没了占地儿。
舞台旁边的阴暗之地,梨园园长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青长衫,眼尾带着笑望向扶茶。
忽地,大堂两旁的灯笼骤熄,头顶的洋灯电路切断,整个大堂陷入一片黑暗。
观众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停电了还是风大了?”
人心惶惶算不上,只是自古以来在梨园出过的事太多,一旦有意外便止不住乱想。
众人皆心慌,独独台上还在唱。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借着微弱的光,清丽典雅的水袖拂过,珠帘铛铛响,在空气中留下一阵海棠香。
大家好似被戏词安抚,喧闹中逐渐情绪稳定下来。
灯倏地又亮了。
看客们松了口气,只当是紧急事故,直到一声尖叫骤起!
“啊啊!园长!园长他——”
园长还能怎么?
大家不悦地朝看台边缘望去,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方才还站在台边乐呵呵看戏的园长,此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瞪着死鱼眼,妥妥的死不瞑目。
这下是真乱了。
…
“方才谁离死者最近?灯熄灭后有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
警局很快来了人封锁现场,连只苍蝇也没飞出去,警局的何探长正在一一询问做笔录。
问到这句,大家都赶忙摇头。
“没有没有,大家伙都忙着看戏,谁管园长做什么。”
“是啊,何探长你就放咱们回去吧,这肯定不是咱们干的啊!”
何探长蹙眉,目光扫过众人。
“只要调查清楚与你们无关,我自然会放你们回去。现在,一个也别想走。”
看客们瘪嘴,又不敢多说什么。
扶茶就歇在台柱子边,妆也没卸,眼神平淡地望着这边。
哪怕是出了命案,也有不少看客眼神往她那儿瞟,趁着机会好生打量一番。
这时,外头有警察匆忙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说:“何、何探长,不、不好了。盛九爷来了!”
何探长原本还没当回事,听完,眼珠子一瞪:“你说谁来了?!”
“我来了,开心吗?”
一道轻佻慵懒的嗓音自外传过来,令在场所有人心尖一颤。
若是方才还有人敢偷瞄美人,现在,全都不由自主地勒紧裤腰带往后缩,生怕被来人瞧见自个儿。
同时,众人的眼神瞟向大门。
率先入目的是一袭挺括严谨的黑色大衣,包裹着这人颀长俊挺的身形,大衣边上吊着金色流苏,随着他漫不经心的步子左右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