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方林的人都说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方林回忆事故当场,依然心有余悸,能活着看太阳已经万幸了,还谈什么福。
货车司机肇事逃跑,肇事货车真正的主人却对此完全不知情。警察通报案情,只说正在调取监控,全力追捕,但什么时候找到肇事司机,却是未知数。
方林幸而活着,要是死了找谁说理去呢?他车子都不敢开了,坐进驾驶室,手握方向盘,心慌手抖。“你,你开吧!”方林坐进车后,安心多了。云晓笑着说:“要不是看你是我同学,我来都不来,还让我当司机送你回家?门都没有。”
“嘿,那我坐公交车。”方林下车埋怨道,“这次死里逃生,我看跟阴采如脱不了干系。”这话说的云晓来气:“你怎么遇到点事就往阴采如身上推?你算个男人?只要你找到证据,我陪你去找警察。”
“你就是单相思,人家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你还帮着他说话。”方林心里酸酸的,“人呐你对他好他不领情,你要是打他一顿说不定还说你好。”
“我好心来看你别不是抬举,说风凉话给谁听呢?”云晓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我愿意跟,你有关系?自己走回去,一路小心。”
方林仰望苍天,长吁短叹:“世态炎凉啊!”
路上,云晓觉得被方林笑话了,他说的话难听,却是事实,到目前为止她和阴采如的关系就是一杯凉水,丝毫不见温度上涨。
“你让他谨慎点,嗯,好,就这样。”云晓推门之前听见阴采如正在通话。犹豫一刻,返回办公室。
晚间,小区车库,云晓忽然捧着蛋糕冒在他身边:“阴老师生日快乐!”阴采如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当天的确是他的生日。这不刚想说话,手机响了。阴母说“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准备了面条,回来吃吧!”
“不了。”阴采如收起手机,转身边走边说,“我的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生日蛋糕我都准备好了,要不要请我上去坐坐?”云晓咧着嘴笑,“人家可是特意过来给你过生日的。”
“谢谢,心意我领了。”阴采如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云晓目送阴采如离开车库,噘着嘴,捧着蛋糕追上阴采如:“你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们不合适。”阴采如边走边说。
“怎么不合适,我觉得很合适。”
“这种事情要你情我愿,云晓,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自重,既然我没那个意思,你死缠烂打对你对我都不好,何况你是女孩子,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重。”
云晓把蛋糕塞进阴采如说中,“既然你不领情,蛋糕总要收下吧!”云晓抹着泪,与阴采如相背而去。
阴采如接过蛋糕不知所措,摇了摇头,无奈。
段美辰打来电话:“姐夫今天是你生日?”
“怎么了?”阴采如说,“你也想给我过生日?”
“姐姐一直念叨说今天是你生日,怎么还有谁给你过生日?”
“没什么,谢谢你的关心,我不需要过生日。”
阴采如打开云晓的蛋糕,里面竟然有一封折叠整整齐齐的信纸:“阴老师生日快乐,可能我已经预感到你不会接受我给你过生日所以事前给你留下便条,方林出车祸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如果是请你收手,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阴采如面无表情放下信纸,拿着蜡烛插在蛋糕上。洗完澡,蜡烛烧完了,他切开蛋糕,大口大口的吃。吃着吃着,也不知道哪来的情绪,眼泪划过他的脸,滴在蛋糕上,咸甜混合,吃着不是滋味。
昏暗的客厅,阴采如随手拿起遥控器,却见挂在墙上的电视不见了。仔细再看,电视前站着去世多日的卫母,她老人家满脸忧伤的凝视着阴采如,嘴唇在动,听不见她说话。
阴采如伸手去摸,卫母的影子悠悠然消失了。
不是做梦吧,还是脑子糊涂了,出现视觉错位?阴采如揉了揉眼睛,电视模糊的映入视线。他随手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舒缓一下压力。
第二天,阴采如将云晓留下的信纸交给她:“信我还给你,蛋糕嘛我消灭了,谢谢。”
云晓拉住阴采如:“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阴采如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希望仅仅试一次意外。”
“当然是个意外。”阴采如低头看云晓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云晓放手说:“阴老师昨天的蛋糕好吃么?”
“不错。”
“礼尚往来,你是不是有所表示?”
“你变的也太快了吧,一盒蛋糕让我怎么还你人情?”
“请我吃意大利面。”
“还是还你一盒蛋糕吧!”
“你也太小气了吧!”
“我觉得牛肉拉面挺合适你口味的。”阴采如笑声郎朗。云晓尴尬不已,小麦在办公室也忍俊不禁。
云晓问小麦:“牛肉拉面有什么典故吗?至于笑成那样?”
“其实也没什么,就说你不识货。”
“我怎么不识货了,不就是让请一顿意大利面嘛!”
“你不知道马可波罗把中国的面带到意大利吗?”小麦说,“阴老师在告诉你,吃原味的。”
“吃原味?”
“是啊!”小麦说,“阴老师离过婚,你……”小麦没往下说,怕伤了云晓。
云晓涨红了脸,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竟被阴采如涮了一把,当众出糗。她把手边的纸一片一片撕碎,一边想着阴采如一边默声骂他混蛋。
回到家,云晓跟云天发牢骚:“爸,你怎么教出那么个学生,表面斯文,心里不知道多阴险呢!”其他人不了解阴采如,云天跟他相处了四年,还不知道阴采如什么脾性?他笑着说:“你怎么招惹人家了,一定是你招他了,对不对?”
“哪有!”云晓说,“自从当上领导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一定是你缠着人家,把人家弄烦了。”
梅月霞下班开门,脱下鞋子放进鞋柜,穿上拖鞋:“怎么了,你们父女两谈心呢?”梅月霞进厨房:“我要是不惦记着你们,估计你们晚饭都没的吃。”
云天朝厨房努努嘴:“你妈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有什么委屈跟你妈说。”
“我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了?”砧板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