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石心中翻腾起丝丝怨气。
殿下是忘了那个女人带给他的伤害了吗?
又或者......
飞石转念一想。
殿下不是那种挨过巴掌,就忘了疼的人。
会不会是......
因为许久没有见过绣金线的华贵衣裳了,所以才忍不住摸一摸?
他难以确定。
想问问二人在船上发生了什么,又羞于启齿。
思来想去,低声道:“公子,要不要小人帮您穿上,您试试这衣裳合不合身?”
慕容辰抚摸着金线绣纹的大手一顿。
随即点了点头。
飞石上前,殷勤地将那黑色锦袍抖了抖,披在辰王身上。
转到他身前,一边系着颈下的绳结,一边假作无意地说道:“似乎还是小了些。
还好是披身的外袍,紧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是绸衫,只怕太紧会碍着公子的伤口。”
伤口!
慕容辰恍然一惊。
那个此生最痛的夜晚,扑天盖地袭入他的脑海。
清幽的月光下,锋利的兵器闪耀着冷白的光芒。
曾在数十场战役中同生共死的兄弟、悉心栽培的燕军精锐,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他也因为那丫头的出现而分神,腹部被冰凉的长剑刺入。
身上很痛。
心里更痛!
然而一抬眼,便看到那丫头在不远处灿烂地笑着。
是的,她笑嘻嘻地望着他流血的样子。
满目畅快,没有丝毫的担忧。
她朱唇轻启,云淡风清地吐出几个字。
“杀慕容辰者,赏黄金万两,封侯拜相!”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就那么脱口而出。
却令人......
肝肠寸断!
剜心透骨!
飞石见辰王仿佛失了魂魄般,一动不动。
小声提醒道:“公子的伤还没有痊愈,还需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再一抬头时,却见辰王刚刚还空洞洞的双眸,已经漫上了一层血色。
他一把扯住了飞石的衣领,恶狠狠道:“那个死女人现在在哪里?”
飞石见成功挑起了辰王的仇恨,高兴不已。
然而听到辰王的问话时,又愣住了。
殿下只让他看住那个女人,又没说随时关注她的动静。
更何况那女人这几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有什么可关注的?
说她又吃了一盘儿凤梨酥?
还是向殿下禀报她又买了一包栗子饼?
“小人只知道她没有离开客栈,其它......不清楚......”
“那还不快滚去查!”
“是!”
虽然承受着辰王的怒火。
然而出了房门的飞石,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
只要辰王依旧恨她,就有可能在路上把她解决掉。
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去燕国,再蛊惑两位殿下了。
*
浴房里水气缭绕、花香扑鼻。
映雪公主脱了衣裳,正舒服地泡在汤池里。
小桔小桃两个人,一个轻轻地帮她按着肩膀,另一个往她头发上抹着乌发膏。
“公子也太不小心了。”
小桔低声抱怨道:“不就是从一艘船走到另一艘船上,怎么还会落水呢?
会不会是有人......”
项映雪扑哧一声笑了。
“你是不是又想说那黑衣男子不是什么好人,是他故意要害我?”
小桔被戳中了心思,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