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衣男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胸口,半晌没爬起来。
天桥上经过的人也有些愣神,不过只是看了眼便匆匆离开,并不驻足。
风衣男咬牙,伸手入怀,可刚把引爆器掏出来,手腕便被一脚踩住,剧痛之下,引爆器脱手而出。
忱幸不紧不慢地抽出张纸巾,把引爆器包好,放进了衣兜里。
风衣男脸色难看,“你是警察?你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知道第二个炸弹在帝丹高中的?”
忱幸一脚踢过去,世界安静了。
他靠在栏杆上,拿出手机,拨通了毛利小五郎的号码。
“摩西摩西?”大侦探的语气醉醺醺的,隔着电话都能闻到一股啤酒味儿。
“毛利大叔,是我。”忱幸说道:“你方便联系一下目暮警官么,就说我找到安装炸弹的人了。”
“嗯?炸弹?”毛利小五郎愣了愣,瞬间醒酒,“我马上跟他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忱幸四下看了看,“应该是离帝丹高中最近的人行天桥上。”
“帝丹高中啊...等等,该不会?”毛利小五郎声音一下拔高。
忱幸刚‘嗯’了声,电话就挂断了,可想而知大侦探此刻的心情有多着急。
每个人都有他所在意的人或事,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也心如火燎。
而他并没有等太久,天桥对面的电视广告才播了几遍,目暮警官便手按着帽子,喘着粗气跑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急色的佐藤美和子等一众警员。
“这个人就是吗?”佐藤美和子第一眼便看向仍在昏迷中的风衣男。
忱幸点点头,把兜里的引爆器递过去。
鉴识课的警员连忙接过,随后确认道:“是炸弹的引爆器没错。”
佐藤美和子眼中恨意一闪,用力踢了风衣男一脚,甚至在对方醒后还要大打出手。
高木涉赶紧将她抱住,急声道:“佐藤警官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公共场合,有很多人啊!”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混蛋!”佐藤美和子发丝凌乱,有些歇斯底里。
忱幸侧身,疑惑但没问。
“好了,佐藤。”目暮警官是知道内情的,心有不忍,语气也没多么严厉。
但风衣男哪怕缩在警员的身后,依旧在挨揍。
“够了!”谁也没有想到,老实人高木竟然会发脾气,“你要记住,自己是一名警察!”
佐藤美和子显然也是如此,一时愣在了他的怀里。
几名警员相视一眼,默默转身,把罪犯带走。
忱幸临走时说道:“学校里可能还有他的同伙。”
“嗯,这么多的炸弹,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的确没办法掩人耳目。”目暮警官点点头,随后笑道:“不过,没想到土方老弟也会推理,这次可是不声不响地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推理?忱幸一怔,旋即笑着道别。
他倒是不会推理,只是突然有所感,才想来这附近转转,然后就看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风衣男。
大概,就是巧合吧?
他摇摇头,慢悠悠地往店里去。
……
炸弹安全解除了。
在帝丹高中器材室里的炸弹是第二枚,因为数量多,果然有犯罪同伙在等风衣男的消息,可惜等到的是警察。
至于第一颗炸弹,是被柯南拆除的,在东京铁塔。
本来忱幸还不知道,毕竟知情人里也没谁会特意来跟他讲一声。
这是他回去后,心血来潮给某人打了个电话,顺便提起那个‘爆破狂人’留下的纸条上的内容后,那小子想出来的。
“只是很简单的暗号而已啦,这还用想么,不是一看就懂?”快斗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好像这真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对于方才轻松解出暗号,分明满是得意。
忱幸当然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只是哼了声,也不接他的话。
“喂喂,你打电话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快斗问道。
忱幸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忽然道:“你什么时候再搞一次艺术?”
“……”快斗。
“难不成你也对艺术感兴趣了?”他不由道:“以后想跟我混呢也不是不行,你的身手完全可以胜任我小弟的工作。”
忱幸只是笑了下,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快斗那边沉默片刻,犹豫道:“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忱幸轻吸口气,状似随意道:“怎么这么问?”
“不然你会这么无聊?”快斗笑了笑,“再怎么样,你看起来最多像是杀手,要说是帅气的艺术家,你可一点也不沾边啊。”
是啊,也就只有遇到令他困厄的难题时,这家伙才会情绪低落到只从话语中就能感受得到。
忱幸闻言,垂眸,“的确是遇到了难题。”
“说说看。”快斗故意把手指捏的咯嘣响,“我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惹土方大少爷不痛快,今晚我就去他家转转。”
忱幸知道他是故意说俏皮话来宽慰自己,当下直接道:“工藤新一怀疑到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那个麻烦的侦探?”快斗摸了摸下巴,又啧了声,“对你很重要的人,是谁啊?”
“克丽丝·温亚德。”忱幸说道。
快斗一怔,“我记得她不是...”
他对此并不陌生,这个女人是有名的大明星,她的母亲还曾跟他父亲学过易容化妆。
只不过,她跟这个闷葫芦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
忱幸再三权衡之后,简单提了提他跟贝尔摩德之间的事,只不过还是隐去了她的身份,以及自己曾加入那个组织的事情。
“你们这关系有点复杂啊。”快斗玩味道:“禁忌の姐姐or初恋?”
“……”忱幸。
“快跟我说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快斗有些兴奋,“久居寺庙的小和尚,第一次见到大美女,心中小鹿肯定怦怦跳吧?那场景你一定终生难忘对不对?”
忱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并单方面结束了通讯。
可能他是错的,不该脑袋一热给这家伙打电话。
但这时候,还有谁呢?
忱幸起身,打算回家。
也就是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底。
「做出选择总是令人困恼的事情。
我不会说‘你心中应该早就有了答案’、‘只要事后不会后悔就足够了’或者‘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这种话。
因为你一定有某种理由,只是你不必与我说,无论结果怎样。
我的人生太简单了啊,从未有过你这样的烦脑,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嘿嘿)。但我想,大概是‘对的事’跟‘情感’之间的犹疑。
那个麻烦的侦探,他的立场会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吧?」
短信有些长,忱幸看了很久。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城市徜徉在光与影交错的海洋里,他却将要放弃灯塔或是如鱼离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