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殁了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安当即愣住,就连贞也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等安缓过神来时,他怒声道:“放肆!”
那人普通跪倒在地,掏出一封信递给安:“前线刚刚来报,王与魔蛇大战于穆海之畔,如今双双落入海中!”
那一封信一碰到安的手指便无风自燃,跳动的火焰里现出一个人影,该人简短地汇报了当时的情况,并拿出一块摄影石捏碎,当时的场面便出现了大家面前。
只见海面无波无浪,一条白蛇与一条玄色长蛇在云层中翻滚,场面异常惊心动魄,过了许久,突然一道闪电炸裂,两条蛇被击中落入水中,不见踪影。
安倒抽了一口凉气,放在手边的手倏然握紧,他一字一顿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日我便赶赴穆海!”
贞面色一变,急忙阻拦道:“三思啊!如今上蛇域还指望你呢,如果局势不稳,你还得坐镇水晶宫!”
安道:“可是……”
“先安排两位仙君吧。”
严舒忙道:“不急,你们若有事情便去办,我和景诺两个人不累,不需要安顿。”
话虽如此,贞还是带着两个人去了客房。
水晶宫房舍的墙壁皆为不透明的雪制成,不用担心隐私泄露,不过冷了一些。
贞一进房间便掏出一块灵石放入一进门墙壁的凹槽里,不过一盏茶时间,房屋内和暖如春。
“这是……”严舒好奇问道。
过了几十年,贞的脾气变了许多,也许是跟在安身边,少不了与人应酬的缘故。他道:“除了王蛇一族以外,其他蛇族畏寒,若要在水晶宫内生活,少不了保暖的法阵。”
严舒点点头,她又想起一件事,感慨道:“几十年未见,没想到安变化这么大。”
不光个头长相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还记得那时候,贞受伤之后,小白蛇恨极了王蛇瑾,没想到如今再看,两人关系亲密,感情甚笃。
贞神色复杂道:“安从小就是个知恩图报的,自从回水晶宫之后,王夙兴夜寐,还抽空照料看顾安,安自然感激。”
严舒看贞表情惨淡,有心劝慰两句,景诺却插话道:“未来上蛇域的君主,自然要在王蛇身边学习。”
贞的嘴角立刻绷紧,道了一声:“外面有仆人整日守候,今后若有事情,可吩咐他们去办。两位看还有哪里不满意,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就可以。”
于修士来说,自己要紧的东西,常备着的东西都在须弥戒中,哪里需要旁人再准备,严舒和景诺客气道了谢,皆说一切都好。
贞便告辞离开了,在他离开后,严舒脸色一沉,教训道:“你说那个做什么?没见贞很伤心失落吗?”
景诺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啊,贞是觉得安不亲自己,和公事也没关系啊。这种感情的事情,你不懂。”严舒瞪他一眼,又叹息道:“算了,我去劝劝他吧,你就不用跟来了,反正也是帮倒忙的。”
景诺盯了严舒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严舒风似的跑出房间,外面贞已经不见踪影,他跟着一条半蛇去找贞,一路上她心思起伏。
她并不是单纯要去找贞谈心,更重要的,她想要帮贞和安的忙,看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
此时贞和安都在后殿,后殿为王处理政务,召见大臣之所,因为王蛇的喜好,此地没有保暖的法阵,建造这座房屋的雪砖更是万年不化之雪,即使被火焰炙烤,也不会融化,地砖也是如此。
对于冰灵根的王蛇一脉来说,此殿有助修行,可对其他蛇族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了,一进门那冰寒之气就像刮骨刀,顺着骨头要把蛇的肉舔掉。
贞本以为几十年过去,他已经习惯这种痛苦,可他高估了自己,一进门,他的眉毛上便结了一层冰霜。
“既然不习惯,便派一只青鸟来即可。”安看着手中奏折道。
贞一言不发,快走两步立于桌前,掀开袍子跪地道:“请太子收回命令,穆海危险,千万不能靠近!”
安脸上和软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手中奏折,道:“我意已决,身为王蛇之后,若是连直面穆海的勇气都没有,我何德何能登上王座?”
贞道:“我愿代太子去穆海走一趟!”
安静静地望着贞,长叹一声道:“爹爹,你又何必……”
“君臣有别,太子慎言。”
话虽不近人情,可眼里却有余温,这一声“爹爹”,唤起了他的回忆,那时候两人虽东奔西跑相依为命,却比现在自在许多,就像景诺所言,他还是有太多奢望。
安怅然一叹,道:“我本以为爹爹能体会我的难处,我肩上担子很重,如若不把父王找回,我又怎能在上蛇域立足?恐怕上蛇域会因此掀起动乱,说到底,冰单灵根不过一种并不特殊的灵根罢了。”
冰寒的气息自地砖里涌出,像一根根铁刺扎进贞的膝盖,而他面色不改,仍稳稳地跪着。
安道:“于理如此,于情……父王几十年的照料,我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说话间,安眉间一动,道:“爹爹还是站起来吧。”
贞也察觉到门外严舒靠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
由奴仆通禀了以后,严舒一进后殿便觉好冰凉之气围绕,她立刻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法衣也不顶用了,冷风嗖嗖地往衣缝里灌,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大氅,这才继续往前走。
安已经起身来迎,见严舒进来了便一脸笑意,问道:“既然姐姐有孕在身,好好休息就是,何必来看我?我应该去看你。”
严舒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之上,直接开口道:“你是不是要去穆海?我同你一起去。”
安不认为严舒能应付穆海,更何况如今严舒怀有身孕,他道:“姐姐还是安心养胎,放心待我寻回父皇,不日便回来。”
严舒道:“你放心,我有妙计,保证能救下你父皇。不过,在这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穆海究竟是什么?”
严舒刚说前半句时,安心中还有一丝期待,等严舒把后半截说完,安的心彻底凉了,甚至还有一种不着调的荒诞感。
他反问:“你不知道穆海是什么?那妙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