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一说完,那名修士转身进了牙行。
严舒道:“他会不会打击报复?”
姮雾满不在意地一笑,道:“放心,我还怕他不成?他这人生性嗜赌,定是欠了哪里的钱,要躲债去呢。”
“还是小心为上。”严舒道。
从牙行里出来,他们一路且逛且行,有姮雾和女修的讲解,严舒和景诺知道了凤凰城内职能部门的大概方位,还有许多小道传言,比如坐镇某一条街的大能看上了卖鲛人绡的女店主之类的。
在姮雾的讲解下,严舒甚至觉得那些坐享万年生命的修士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受各种欲望的蛊惑与催动。
回到喜乐食府后,姮雾用清尘术收拾出一套桌椅,而女修则要跟姮雾一起去厨房,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孩子是个腼腆害羞的性子,看了眼景诺,面上一红,跟在母亲身后去了厨房。
此时的大厅里只剩下景诺和姮雾大眼瞪小眼。
姮雾靠在桌子上,一手托腮盯着景诺笑意盈盈。
景诺从身上的须弥芥中取出一套茶具放下,壶中的灵茶正热,给对方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并不喝,握在手心里,抬眸问道:“怎么了?”
姮雾轻轻一抚头发:“那个小傻瓜,昨天还严防堵截怕我跟说话,今天倒是大方了。”
景诺低头,嘴角轻弯。
“我才看不上死人脸呢!快说,你们请我吃这顿饭是有何事?”
过去从未有人这么评价自己,景诺微微一愣,看来他受冰中火的影响越来越深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快说啊。”姮雾皱起眉。
“你可知道洛清与凤族之间发生了什么?”
姮雾笑得意味深长:“哦!原来你也需要凤凰真火治病?”
景诺面色不变,饮下早已冰凉的水,道:“趁热喝,不然一会儿凉了。”
姮雾低头看一眼自己杯中的腾腾热气,抿了一口润喉,继续道:“洛清这里就不要指望了,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大能,只要出得起钱,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
景诺问道:“何出此言?”
姮雾叹了口气:“看来你们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洛清琢磨凤凰真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凤凰城内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一直没有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景诺道:“因为凤族族长不同意外借,只允许在凤凰山脉内使用?”
姮雾挑眉:“你倒比严舒聪明多了。”
景诺没理会她的玩笑话,继续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洛清执意要凤凰真火?”
姮雾幽幽叹了口气:“现在饿了,说不动话,等吃完饭再说。”
与此同时,严舒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菜,而女修和孩子则负责洗菜择菜。
女修开始对严舒做菜不以为意,可等严舒真正坐起来,她才看出了其中门道。灵气围绕严舒耳动,她的每一个动作不疾不徐,其中隐藏万千玄理,无论锅中的蔬菜还是附近的灵气都随她牵引转动,杂质遁于空,灵蔬中的灵气经过整提炼之后更为纯粹。
等严舒昨晚一道菜,女修才如梦方醒,感叹道:“我见识浅薄,闹了笑话。你如今虽然修为不高,但凭着手艺,迟早要享誉上界。”
严舒问道:“凤凰城内的其他人没有这手艺?”
女修道:“没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以灵食入道,修炼有关灵食的法门,这在上界可是稀缺人才,修为高的灵食大师都被各大门派、世家收罗走了,现在各城中经营灵食的不过寻得一两套菜谱,照本宣科罢了。”顿了顿,她情真意切道:“现在你修为不高,一定要为自己找个靠山,不然这店铺一开,免不了有人生歹念。”
严舒也颇为感动:“谢谢您,要不然我可得吃了大亏。”
女修淡然一笑:“修真界中,女修修炼艰难,可不得互相照顾?你以后要跟姮雾打好关系,别看她的修为中庸,但人脉不容小觑,私底下可有一个女修联盟,手可通天呢!”
原来姮雾竟然是修真界的女权开拓者,严舒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和姮雾接触的这两天来,她的能力有目共睹。
严舒笑道:“我这店开始只打算卖灵酒,至于灵食,只准备经营一些卤味。我们来此地只为治伤,开店不过顺势而为,今天的菜品只为了招待你们。”
她每日做饭不辍,手脚麻利,很快便将菜摆盘上桌,充盈的灵气环绕四周,竟然比修炼地的灵气还要浓郁。
随着最后一道红烧鱼摆上桌,姮雾蓦地一愣,失声道:“你也会这道菜?”
严舒看着那道平平无奇的红烧鱼,问道:“这道菜怎么了?”
姮雾深吸一口气,平静下颤动的心,将自己的一次经历说了出来。
她曾经跟着自己的师父去参加过一次寿宴,在寿宴上有幸尝过一道红烧鱼,鱼是世间难寻的三百年寿冉遗鱼。虽然只尝了一口,但念念不忘至今,无论美味还是其中蕴含的灵气,都让她今生难忘。
严舒谦虚道:“恐怕是你看错了,这鱼不过是刚刚买的灵草,不值几个钱。”
姮雾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品味良久后道:“虽然鱼的品质不佳,其中灵气不多,但是和我当时感受到的灵气一模一样。”
严舒一愣,她想到一种可能,那位大能修炼的也是妙食心法!她终于找到同门之人!
“请问那位大师名号?”
姮雾道:“我只知道他为万家操持了一顿寿宴,其余便不知了,像这种大师,怎么会轻易泄露行踪?”
严舒也不觉失望,只要认真经营铺子,等她混到大师的地位,她相信迟早有一天会见面!
女修却道:“是东境的万家?”
“还有哪个万家?”
女修迟疑说:“等我们去东境安顿下来,我会帮忙打听。”
严舒眼睛一亮:“有劳姐姐了!”
姮雾故意蹙起眉道:“我说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捞不到一句姐姐?”
严舒身上掠过一阵恶寒,姐姐妹妹的,真像宫斗剧里的塑料姐妹们,于是回道:“你哪是我姐啊,你是我祖宗!”
姮雾一听当即放下筷子,准备教训一番严舒。
景诺本来蒙声不吭,见状赶紧道:“饭菜凉了,快吃饭。”
严舒一看,果真离景诺近的几道菜表面浮上霜花。
“啧啧,严舒,晚上抱着不凉吗?”姮雾眼睛一转,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