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林鹿栖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意思,“什么时间?小呆你在说什么?”
薛停云闭了闭眼眸,脸上有着倦意:“栖栖,我……被下了血蛊,而且有魔化之兆。血蛊是天山秘术……无法可解。大长老用血蛊来控制我,但他如今自身难保,难免会拉着我同归于尽。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对不起,我……”
林鹿栖愣了好半天才从薛停云开合的唇边听出那些话音的意思,但她却一抹眼泪问道:“无法可解?那二长老呢?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吗?还有多少时间?我们一起去找解蛊的办法啊……”
“我查过天山的所有书籍,此蛊就连下蛊之人都无法根除,唯有……唯有与天山嫡系合婚,但我不可能真的娶北茶,我不可能与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做夫妻,我——”
薛停云似是急切地想要向林鹿栖保证,却被林鹿栖打断了:“小呆,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只想着哄我?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个什么都承受不了的人吗?中蛊的人是你啊,我怎么舍得你出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心疼……”
薛停云抚着林鹿栖的发丝道:“你不是什么都承受不了,是我不想让你承受那些不愉快的事。”
林鹿栖温柔地吻了吻薛停云的下颌,靠在他耳边道:“我们一起去找解蛊之法,好不好?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小呆,你……就娶了北茶吧。”
林鹿栖的一滴眼泪滴落在薛停云的耳廓边,他分明听出了她话音里的颤抖。曾经那个骄傲的林大小姐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为了他,她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的模样,她体贴他,希望他平安,甚至愿意为了他放手。可他不想要她做出这样的牺牲,只能抱着她不断重复:“会有办法的,会找到办法的……”
林鹿栖尽力忍住了眼泪,朝着薛停云露出了一个笑容:“嗯,等我的伤好一点,你的身体也好一点,我们就去找解蛊的方法。”
醒来的时候,她还可以缠着薛停云肆意撒娇,可知道了薛停云背负的这些伤痛,她不能那么不懂事还要他来哄,她会比他更坚强,陪着他去找到解蛊之法。
林鹿栖将过去那些时日她和许镜洲前往长乐山的发现全都告诉了薛停云,薛停云虽然对许镜洲的情况也有些担心,但听说长乐山的结界被破坏,便大大松了口气。
“这么说,如今无上殿能够找到长乐山了?长乐山与杳兰山不同,早是无上殿的眼中钉,事已至此,无上殿定会先处理长乐山,这样留给杳兰山的时间就又多了些。”
“嗯,”林鹿栖扬起了笑脸,“虽说我们去找南柯爷爷时被阻,但惊羽卫最近巡查甚严,定能很快发现长乐山。或许遗憾的就是,施鼎卓已经趁机逃遁了吧。”
“没关系,不管他带了多少人出逃,反正是无法再找到你说的那种结界了,那么迟早会被惊羽卫剿灭。”薛停云道,“说起来我这几日都忙着天山卫的事,倒是没怎么关注仙界各门派的事,或许对长乐山的处罚已经有了结果呢。栖栖,等用过午餐,我去看看积压的文书。”
林鹿栖叹道:“唉,倒是我耽误掌门大人了。”
“说什么呢!”薛停云看着林鹿栖的小表情就觉得可爱。
“小呆,你不是说天山卫遴选也被搁置了吗?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如午后就继续昨日的遴选,拖得越久也越容易引人怀疑,不是吗?”
薛停云点了点头:“也好,只是你一个人在此,我不太放心。这样吧,我让二长老到天门殿来。我和他已有约定,他不会再伤你。”
林鹿栖知道薛停云在她的安全问题上十分敏感,便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温旻并几个小丫鬟送午餐过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就在昨日,长乐山被惊羽卫控制,今日已经开始进行清剿。
林鹿栖听到这个消息,就雀跃地笑道:“太好了!留着长乐山始终是个隐患,除了才好。”
温旻的注意力被少女清泉般的嗓音吸引了,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卧床的少女,顿时被那双清亮的眼攫住了视线。她看上去比北茶小姐年长几岁,长开的眉眼美得惊人,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种飞扬的神采,即便是在病中,也无端地让人觉得朝气蓬勃。
毫无疑问,她是耀眼的,即便是白衣卧床鬓发散乱,也掩不去周身的风华。他一直以为凭北茶小姐的模样已是世上一等一的美人,见了这位姑娘才知何为惊艳。
不愧是……掌门心尖上的人啊。
薛停云察觉了温旻的怔愣,不悦地咳嗽了一声,温旻才回过神来,忙垂下眼眸侍立在一旁。
“温旻,你去传令,未时继续昨日未完成的天山卫遴选。”薛停云并没再追究,将温旻支了出去。
温旻领命,迅速退了出去。真是的,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看一个美人还看愣了呢?
北茶从昨日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群贴身伺候的婢女都毫无办法,见不到掌门,大长老又出了事,只得求见二长老。但二长老也直到今日辰时才来探望,北茶将其请入,二人密谈许久,此后北茶才开门将一众婢女叫了进去。
昨日见薛停云魔化,北茶尤其担忧,午后处理了天山卫遴选的事,回到屋子里,心思才逐渐被薛停云怀抱着一个女子的画面所占据。
那时,表哥身上滔天的怒气,即便是躲在远处她也能感觉到,那必定是为了他怀里的那个女子吧?
她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表哥此前对她那么冷淡,原来是心中早就有了放不下的人。可大长老不是告诉她,表哥会娶她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北茶落寞了许久。越想越是郁闷,她索性轰出了所有人,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这还是那个门人眼中温顺和婉的北茶小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