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栖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闭上眼道:“我还是勉为其难喜欢一下吧,怕你万一不带我,我就得自己去追了。”
薛停云忽然停在了一棵树的枝头,转身将林鹿栖抵在了树干上:“是因为这个?”
林鹿栖一手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眨着眼睛道:“你知道我软硬不吃的。”
薛停云问道:“那你吃什么?”
林鹿栖道:“你呀。”
薛停云的眼睫低垂下来,里面是足以融化世间冰雪的温柔。他的唇在林鹿栖的唇上轻轻辗转了一下,就将林鹿栖搂进了怀里:“走吧。”
林鹿栖的脸颊浮起一丝微红,小声嘟囔道:“人家都跑没影啦……”
薛停云的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带着她加快了速度。
没过多久,两人就看到了百里彦的身影。
“咦?他停下来了,是快找到了吗?”已经到了整片森林的中心,林鹿栖能感觉到无比复杂的灵气交织在一起,不知道百里彦能不能成功分辨出一朵小小的昙花呢?
只见百里彦咬破了指头,念动口诀,以血气为引,加强了灵力的感应。他闭着眼眸,似在仔细分辨着每一股灵气。片刻,他骤然睁眼,向一个方向跑去。
林鹿栖向那个方向望去,草木掩映间,一棵古木的根部果然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幽幽的紫光。
“是星河幽昙!”薛停云也看到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百里彦的血气催动,林中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林鹿栖定睛一看,四面八方竟然涌出了无数毒虫,向百里彦迅速合围。
百里彦见势不妙,用力一踏地面,凌空而起,施展高绝的轻功直奔幽昙而去。
就在百里彦伸手去采那朵盛开的幽昙时,树后突然蹿出一条巨蟒,血盆大口直冲百里彦。
“乖乖——”百里彦反应极快,一个后空翻,在地上一点,跃上枝头。地上已经快被毒虫铺满,许多毒虫开始爬上树干。
百里彦仔细观察了一下,昙花附近三尺之内毒虫无法靠近,而巨蟒因为无毒,才能盘踞在昙花周围。
毒虫与巨蟒都惹不起啊!
他一时没了办法,林中却突然响起一阵笛声,毒虫纷纷陷入癫狂,那条巨蟒却安静地垂下了脑袋。
紧接着,一道黑衣的身影从不知何处的树上跃下,卓绝的身法一瞬间逼近了昙花,伸手就要将昙花收入囊中!
百里彦擅长使刀,却是近战兵器,眼睁睁看着几丈开外的黑衣人,急得跳脚。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盯上的,只知道那人必然早做了准备,驭蛇确保自己能够摘花,又驭虫誓要置他于死地!
那黑衣人一把摘下昙花,与此同时,一柄闪着寒光的剑突然破空而来,无声无息地刺入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的手瞬间松开,就在昙花落地的当口,百里彦跳下枝头,一把将花捞走,那把剑也被暗处的人收了回去。
“遏风剑?”林鹿栖惊异地看着薛停云,“怎么会在你这里?”
薛停云道:“下山之前四师兄送与我的。栖栖,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林鹿栖想了想,立刻变了脸色:“驭兽之术!长乐山,施鼎卓!”
施鼎卓捂着受伤的手,冷冷地道:“小子!你敢使诈?你不知道搴花会有不得伤人的规则么?”
百里彦看了看地面,毒虫已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当即冷笑道:“是谁先动的伤人的心思?长乐山主,以大欺小,真是没脸没皮!”
以施鼎卓的修为,并不会被只言片语激怒,只一心想要昙花,就立刻出手来夺。
百里彦施展轻功,一下子跳出了几丈远。施鼎卓冷残地眯了眯眼,袖中暗器纷纷向百里彦飞去。
不得伤人?真是笑话,以长乐山之术,即便是毁尸灭迹又算得了什么?
“铛!”又是那柄剑飞来,将暗器全部挡下,一瞬间百里彦已经没了踪影。
施鼎卓大怒,面前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都蒙着面,不由分说就向他出手。
施鼎卓无心恋战,只想去追昙花,立刻想要遁形。刚刚遁过去,却见那男子竟然已经拦在了自己面前。
他大惊失色:“你——”
那男子也不欲多言,遏风剑裹挟着凌厉的杀气向他刺来。
“飘渺剑法?你是杳兰山的人?不对,那你又怎么会许澈天的功夫?”施鼎卓心头大骇,他练就的遁形之术,世上应当唯有一人能够克制,那就是许澈天。可是许澈天当年不是已经被他……
施鼎卓越想越慌乱,长乐山多使暗器和毒物,并不擅长近战,他这时已被遏风剑划了好几道口子。
再使遁形会折损太多修为……
遏风剑突然变幻出飘渺剑法最后一招,泠泠剑响宛如破冰碎玉,寒光冷冷映入了施鼎卓的眼睛。
保命要紧!施鼎卓顾不得后果,立刻遁形。逃离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背后又被那女子掷出的暗器刺中。那暗器,正是自己想对付夺了花的少年的,上面还喂了毒。
施鼎卓遁得远远的,所幸那里没有人,也就不会有人看到风光无限的长乐山主如此狼狈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人,竟会那么多独门秘术,却从未在江湖中听说过?施鼎卓的心中浮起阴霾,一种久违的恐惧突然侵入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窟。
这么多年费心筹谋,解决了许澈天,下一个就是林茴,本以为成竹在胸,难道又要生出变数?不管那两个人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必须加快行动了,也找机会解决了新的敌人。
古木边,林鹿栖拾起几枚零散的暗器,眼神冷厉:“还是被他跑了……”
薛停云收了遏风剑问道:“栖栖,你没事吧?”
林鹿栖看向他,眼前浮现出他使剑时衣袂翩然的模样。她因施鼎卓而起的不快仿佛瞬间就消失了,笑道:“是你在打架,问我有没有事?施老贼这次是着了道了,也好,让他活得久一点,咱们才可以慢慢报仇对不对?”
薛停云素来仁善,但每次提起施鼎卓也是恨到了骨子里:“是,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了也太便宜他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们下手,让我们几乎无暇反击,今后可以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