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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火烧连营(1 / 1)

朱军水寨之中,朱元璋见着果然如刘基所说的一般刮起了大风,便是连忙命着鼓手敲鼓聚将。

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在这时惊破天号那宽大的甲板之上早已搭建好了一处聚将坛,在这处将坛周边围拢了一群群磨拳擦掌、兴奋无比的朱军将领,平日里这聚将台可以什么都不是,但是现在对所有将领们来说它就是整个朱军军权神授的象征。

自己才是这里的掌事人,虽然朱元璋很是想要步上台去耍耍威风,享受一番点将的快感。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经验该如何去做便是个难题,再说了只要打败了陈友谅什么时候不能点将。所以朱元璋的目光便是转向了一旁的刘基,在他明悟的目光之中躬身道:“这东北风是先生借来的,今日就请军师登坛,调兵遣将,早成破敌除顽的大功!”

刘基知道现在不是推辞的时候,便拱了拱手笑着点了点头。就在于东南西北依次排列的各营官将领的目光之中,从容登上了将坛,见着脸上流露兴奋好战之意的各将领,意气风发的大声道:“诸位将士,统一天下的时局全凭诸位今日战果而定。所以还请大家打起精神来,各自注意分派下来的任务,一鼓作气灭了陈友谅的五十万汉军!”

坛下轰雷般的齐应一声:“听令。”

刘基见着坛上插立着的各色将旗,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拿过一面红旗,当即命:愈通海为南队先锋,愈通源为副将,带领高华、曹良臣等七将,率兵一万,驾船两百艘,都是红旗红甲,向南进攻;又取青旗一面,叫过康茂才为东队先锋,愈通源为副将,带领周德胜、李新等七将,率兵一万,驾船两百艘,都是青旗青甲,向东进攻;又取黑旗一面,唤过缪永忠为北队先锋,郭兴为副将,带郑玉、赵庸等七将,率兵一万,驾船两百艘,都是黑衣黑甲,向北进攻;另取白旗一面,命傅友德为西队先锋,丁德兴为副将,带韩林、王彬等七将,率兵一万,驾船两百艘,都是白旗白甲,向西路进攻;再取黄琪一面在手,唤过冯国用为中队先锋,卓云领为副将,带领正烦、张赫等七将,率兵一万,驾船两百艘,都是黄旗黄甲,向中路出兵;又令在大军攻伐时,奋力将汉军水寨的大棚砍开,分兵攻入敌寨。

最后又调徐达、常遇春、华云龙、朱亮祖等四将,各领战船三百艘,水兵一万,左右参错,埋伏禁江小口两旁,俘虏逃走的汉兵,定不能让他们逃窜到汉地之中去。

吩咐已毕,刘基便走下坛来,与朱元璋一起率领着惊破天号巨舰随着大军身后进入汉军水寨,而剩下不到十万的兵士则是由着李文忠率领,把守住幡阳湖各处,以防汉军四处乱窜逃脱。

等惊破天巨舰所有事物调理完毕,这时大军已经行走了许久了。不过晚到一些并没有什么关系,这大舰最为重要的作用便是威慑,而在这夜袭之中大船的杀伤力还不如小战船的跳帮作战,所以朱元璋到也是落得清净,在后头优哉游哉的向着汉军水寨行去。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东北方向的大风紧刮而来,朱元璋背着风用望远镜望向汉军水寨,只觉得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那一处地方火光冒起,而那喊杀之声在被风裹挟着也不知吹到哪里去了,所以在这背风的地方反而是安静无比。

什么也是看不清楚,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把望远镜丢弃于一旁,望向前方的一团火焰,他知道自己的吴军就在这场大风之下已经胜了,汉军注定要败亡了,这天下之主的位置注定要是他来做。

越是临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自己爬的越高所面临的风就越大,所有人都是想把自己给拉下去。朱元璋此时越发的彷徨起来,在于前世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会一些的小民而已,而现下就要掌控一个超级帝国这怎能不让他惶恐?朱元璋害怕以他浅薄的学识治理不好这个国家,害怕留下一个千古的骂名,但更为害怕的是那些繁重的事物压的他缓不过气,从而失去那宝贵的自由。

就这船只行进的时候,朱元璋想了许多,最后他确认一点便是这一个国家不是他自己的,应该由着所有的文武臣子,与着天下百姓一同去治理,要不然这天下打来只剩下他一家之言那跟以往灭亡的王朝没有什么两样。

朱元璋决心创造一个不一样的大明,不能够让着后世的百姓受苦受难,特别是身后百年那自称为后金崛起的东北地方才是要严家管理。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已。

借着风势,巨舰的行进速度也快了许多,在朱元璋一晃神的功夫便是临近了汉军水寨。这时的汉军水寨火光冲天,天空之中箭矢乱飞,时常也有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传出来。

在措不及防之下,这时的朱军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越过汉军的第一道防线,进入了汉寨的后军朝着左右攻去。而在于这混杂的寨门前陆续有着投降的汉卒走出,虽然他们都是垂头散发衣衫破裂的样子,可是在他们抬头那一瞬间朱元璋在于他们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有多么浓重的悲伤,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意味在于其中。

朱元璋知道这是陈友谅失去人心所必然的表现,在自家的兵士内心之中再也不支持自己的主帅时候,就会发生这种情况。在敌军团团包围之下他们已经没有了拼命的念头,恐怕在他们的心中活下去和为了国家战斗之间,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也不知怎么的了,朱元璋在失去天下间这最后一个可以抵抗自己的枭雄之后,在松了口气之余还莫名的多了些感伤。伤感是有些伤感,可是朱元璋不会把这种情绪给带入到军事之中去,现在这天下经过几年持续不断的战乱早已百姓们疲惫不堪,现在只有早早收复了中原大地,在各处止兵之时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才能够过得上安定祥和的日子,这也是朱元璋心中一直所求的,从来没有变过。

天快明了,顾时喘着粗气而刀尖上的血水还在不断滴答流淌着。在左右望了望,船舱之间到处都是穿着各色衣物的朱卒与着黑袍的汉卒不断拼杀着,刀剑碰击之时火花四溅,在熊熊大火的照映之下,显得如梦境般有些不太真实一样。

自己终究是攻了进来,头脑还有一阵阵的发昏,顾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从一个汉卒口中得知陈友谅就在这处行宫之内,今日定是要报了大哥花云之仇。

前头又来了一个汉卒,顾时大吼一声手臂快速扬起,刀影一阵闪过,血光崩现,顿时一个头颅咕噜的滚在了地上。也不知杀了多少人,箭矢不断从身边飞射而过,顾时此时神智也已有了些不清醒,可是他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那禁闭的舱门处,在前方将士们的不断拼杀所清空出来的甬道之中一步一挪一砍一杀的往前走去。

又杀了一人,顾时满头大汗手中拖着大刀也不禁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有些脱力了。现下终于是到了舱门前,望着这厚重的木门,顾时脸上挂起笑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是一用力便一把推开了这木门。里头的馨香传来出来,不是很浓烈,在这室内明亮的烛光之下终于是见着了自己日思苦想的仇人。

原本在安静无比的这寝宫之内,那有隔音作用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木门打开之后,外头喊杀之声便是不断传了进来,陈友谅回头一望顿时就记起这就是在采石矶岸边射自己的那个将领,而他脸上全然都是仇恨,但陈友谅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愕的表情,反而好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叹了口气。

不管任何时候都要观察好周边的地形形势,防备着在任何时候出现的敌人,这是顾时从军以来最是深刻的领悟。强按耐住自己的不舍把如狼一般的眼神转向了屋内各处,转眼所见在那床榻之间还有一个衣衫半解的清丽女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了任何人。

有女子在这才是帝王的寝宫,确定没了危险,顾时把目光一扫便再次转向了陈友谅,顿步走上前去那柄大刀在身后拖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见着这朱将面露苦大仇深之色,离着自己越来越近,陈友谅反而没有慌神而是慢死调理的喝了口茶,才是抬眼望向顾时一字一句的道:“不用白费劲了,你杀不了我的。”

心中呵呵冷笑着,顾时只当是他在说些拖延自己的话语,所以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走去。

见着他越走越近直至最后紧绷起了身子就要举刀砍来时,陈友谅反而站立起了身子迎着刀口之下,面无的表情中反而有些讥讽的再次重复着话语道:“你不敢杀朕!”

你杀了我大哥,我如何就不能杀你。顾时红着眼大吼一声,这柄大刀就要砍下,这时就有一道清丽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将军不可!汉帝于吴王还有用处,关系着千万士卒的性命,可是万万杀不得的。”

锐利的刀锋迎着陈友谅额前的发丝停下,见着他至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想法反而被那娇声带向军国大事了去,想着只有这汉帝才能命令所有的汉卒停下抵抗,才能让朱卒以最少的伤亡攻占下汉军水寨。顾时手掌都有些颤抖了,最后闭着眼咬了咬牙收刀背立大吼道:“为了士卒性命,今日便是饶你一条命,花云大哥的债我们迟早清算。”

一听着花云的名字陈友谅灰暗的眼睛中微闪一阵光芒,但脸上立即挂起了轻蔑的笑容道:“说了你不敢杀朕!”这时也不待冲入宫中的朱卒过来,那威严的眼神顿时把他们前冲的身势止住,在一众人低垂的身形之中便是昂首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大明,汉军水寨的火焰和喊杀之声经过了一夜还没有停息,这时朱元璋就在大舰的甲板上站立了一个通宵,不断听着一声惨叫声响起渐渐又停息,又是一条人命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是朱元璋不想参与到其中去,这一晚上注定是一场杀戮的盛宴,可是在这大小船只的阻挡之下,惊破天根本就无法开入到其中。

先前烧船时上头都喷洒着猛火油,这东西粘在什么地方上一粘就燃,朱元璋也确实是舍不得巨舰步入其中再受到什么损失,再说朱军一路攻伐,除了在水寨西侧遇到些猛烈抵抗之外,在钢刀威胁下很是顺利的接收到了整座大营。

朱元璋现下很是高兴,整座水寨只剩下了西侧一角没有攻下,其余三十余万的汉卒都已经投降了,就是张定边一人顽劣抵抗来说已经无关大局了。但是为了防备他逃入汉地,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朱元璋还是让着兵士把寨西给团团围住,决然不能让其中一人逃脱。

因着西寨临近陆地,所以朱元璋也不再乘巨舰,就是要抬步去见那老冤家之时,忽见前方一队队的朱卒让开了道路,包括在于其中的刘基。之后在朱元璋疑惑的眼神之中,见着那陈友谅如同一只斗败但依旧高傲的公鸡扬起那高高的脖子,向着自己缓步走来。

连夜的大战火烧烟熏,陈友谅此时脸上身上却都没有一丝脏污。不管现在如何高傲,但事实是他已经战败了,这天下终究是要姓朱的了。但此时的陈友谅仿佛就已经看开了一切一般,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走近朱元璋,那不断迈动的步伐之中好似有着音律一般,从远走近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充满了美感。

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此时在船上的朱卒都是挺立着身子,手中持械肃然的样子在陈友谅走过之时,更为他添一分威势。在气场压迫之下,朱元璋低头见了见自己身着红色普通大袍,虽然干干净净可是与着此时方陈友谅比起来总觉得少了一些气度。

平日里就是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妆容,到了此时除了有一丝的尴尬之外,朱元璋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毕竟他已经是胜利者了,再怎样威严挺立的老狮子,但是它终究是老了,周围舞台已经完全交付给了胜利者。

抬首目视着这只于一身威严的汉帝,朱元璋脸上挂起了往昔一般平和的笑容走了过去,在陈友谅错愕的眼神之中用着那在栏杆上蹭过有些乌黑的手掌使尽拍了拍他的后背,以解自己此时见到他的激动。之后在两人错开后,众兵士见着陈友谅那绸缎白袍的背后露出两个大大的黑掌印,一个个都面露忍俊不禁的表情。

此时的陈友谅实在是无暇顾及身后那些朱卒有什么样的表情,他本来想拿出身为帝王的气场给朱元璋这个乡下来的土豹子一个下马威的,可是这人没脸没皮的却是混不在意,让他一拳打在了空处。

这种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陈友谅也是在几日的战争之中领教的多了,在这一夜的深思熟虑之下他还是决定不管忍受怎样的屈辱都是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了才能见着后续的发展,到时是战是躲到时还不是如自己的意思?所以眼见着这大亮的天色他心中最为关心的不是那些还在死拼的汉卒,而是能救自己性命的解药!

朱元璋可是没有那个精力去瞎猜陈友谅的心思,这一见着老朋友的到来,便是拉着他保养有些白皙的双手谈起在高邮时的战况,这一打开话匣子便是再也停不下来了。

陈友谅一直脸挂着笑容一直听着,时不时的还附和两句,可是见着朱元璋那张大嘴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了,便是再也忍不下去沮丧着神情道:“吴王今日攻灭朕汉军,成就大业必可预期,友凉便是为大王贺!只是…只是明人也不再说暗话了,愿赌服输,我已经对那帝位没有了什么念想,还请吴王绕过一条性命,赐下解药,友凉必定感激不尽。”

“怎么…什么解药?”朱元璋面露疑惑之色,但对面的陈友谅脸上更是精彩,一直跟在后头的张紫捂着小嘴强忍住笑意,一阵香风走过在朱元璋耳边一阵细语。

渐渐的,朱元璋的脸上才是露出了恍然之色,在见着陈友谅越发阴沉的脸色也是觉得有些好笑。软骨散当成了绝命毒药,不过不就是被一个女子骗了么,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兵士这陈友谅来了也正好,也不由分说,便硬拉着他的衣袖便是到那西寨的前线上去。

此时的张定边已经疯了,不管朱卒如何劝降,他始终就是不听还摆出一副誓要决死一战的气势,所以朱元璋才不会管陈友谅有多么的难堪,兵士能少死一个是一个先让这最后的汉军投降再说。

朱军攻入水寨在连锁的战船之下便行走攻杀如同平地,而汉卒大都惶恐又无决战之心不断溃退之下,所以朱军攻打的自然是势如破竹,但是到了西寨情况就急剧变换了。

西寨之中的汉军张卒本就训练有素,加上张定边拖着病体在前线指挥又是及时斩断了链接船头的铁链,一时攻不进去被他们缓过了劲来,所以战争到现在便是胶着了起来。此时一夜过去,西寨还是牢牢把握在汉军手中,在那战船之间依旧在激战着,火箭流星、巨石擂木,厮杀声不绝于耳。

这已经是朱军发出的地六次攻击了但很不幸的是又被打退了回来,而这处军寨前的指挥官便是徐达。他率领着五万的朱卒连番攻打,但是张定边也有着不弱于他的守卒,所以这一战打的甚是艰难,伤亡都快已经达到了一万。

徐达何时吃过如此大的亏,但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破不开这乌龟壳一般的西寨,就在他转着圈圈不断苦想着办法之时,忽然就有兵士来报说是吴王来了。

此时的吴王便不如同以往时分的那普通的王爷了,在打败了陈友谅之后这天下如果不出什么纰漏的话便是姓朱的了,虽然在这西寨之中吃了些小亏,可是朱元璋能够称帝定鼎天下的事情徐达却是坚信不疑的。

所以在吴王步入舱中之时,不由分说立马便是跪地迎接。行这么大的礼,一开始可能还会有些不适应,但是慢慢的朱元璋便也都是习惯了,见着所有人跪在地上只是面露平淡的道:“都起身吧,徐达你来介绍一下西寨的时局。”

徐达这时才起身抬头,在见着一直跟在朱元璋身后如同小媳妇一般的汉帝陈友谅,眼中不禁露出了一道惊异之色。但是想到什么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顿时拿出了那张新做的军事图来便是讲解起现下的形势来。

在朱军磨拳擦掌准备发起第七次进攻之时,此时在寨墙间不断巡视的张定边肃然的脸上却是隐晦的透着一股忧愁。别看这连续抵挡下徐达的六次进攻,在其余汉卒溃逃之下这西寨能够勉强防御这应该是很光鲜的事情,但在惨烈的战场上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自古以来兵法中便是有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这寨墙和底下不断游弋的汉船在没有天雷相助下怎会有例外发生?虽然张定边有着寨墙这一优势,再加上调节有度严加死守的情况下勉强抵挡住朱军火炮利器持续不断的进攻,但这朱军损伤了一万于众汉军也是绝不会少于这个数字的。

这时刚刚经过朱军的进攻,进过一夜奋战所有人在疲惫不堪怀中抱着兵刃就这样睡着了过去,张定边一路走过一路慰问下去,还好着天还很炎热不怕他们着凉得病。

现在各处寨门间的汉卒都已经投降了,而汉帝陈友谅却是生死不知,大局已定下张定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也只是顽劣抵抗没什么用处的,可是回头望着身后一步一步不断跟着,年仅只有七岁的十一皇子之时,张定边知道这人便是迫使他抵抗朱军的动力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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