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皇宫的路上,汉王看着皇兄一瘸一拐的肥胖身影在人堆里闪现,有些鄙夷的。
忽然,面前闪过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那是他的小侄儿朱瞻基吧
几年不见,即使身着孝服,也掩饰不住这小子的器宇轩昂。
汉王忽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这小子,就是吴婳喜欢的人吧,也就是个小白脸吧。”
汉王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竟然跟自己的小侄儿争风吃醋?
他定了定神,在心里发誓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在我的面前,俯首称臣!”
随着最后一捧黄土掩盖永乐帝的棺材,此时,身在山东的吴婳,虽然没有亲自去参加那场恢弘的葬礼,忽然不由自主的吟出了后世人对永乐帝的评价:
“文皇少长习兵,据幽燕形胜之地,乘建文孱弱,长驱内向,奄有四海。
即位以后,躬行节俭,水旱朝告夕振,无有壅蔽。
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
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明命而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
然而革除之际,倒行逆施,惭德亦曷可掩哉!”
这是对一代雄主永乐大帝,一生功过,最为精准的评价了吧。
不管怎样,永乐大帝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皇仁宗时代正式来临。
永乐二十二年十月十一日,新皇朱高炽正式在华盖殿举行了登基大典。
在登基仪式上,黄袍加身的朱高炽立太子妃张翠云为皇后,入住坤宁宫,并同时册封贵妃郭氏、贤妃李氏、惠妃赵氏、淑妃王氏、昭容王氏,分别入住东西六宫。
同时,朱高炽宣布正式册皇太孙朱瞻基为皇太子、入住端木宫。胡善祥为太子妃,入住关雎宫。
孙灵微入住端木宫的正殿前的东配殿。
本来,东边为尊,太子嫔孙灵微为侧室,是不宜住在东配殿的。
但是,考虑到之前为太孙嫔的时候就入住的西配殿,为了体现晋封一级的差别,就把东配殿给了孙灵微。
皇太子端木宫正殿前的东西两侧有配殿各三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顶,檐下绘有旋子彩画。配殿的南、北各有耳房。
后院还有正殿五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顶,檐下施斗栱,绘有龙凤和玺彩画。两侧各有耳房。
东配殿非常宽敞,俨然赶上了太子妃胡善祥的关雎宫。
孙灵微搬进去后,自己取名为“凌薇苑”。说是为了几年当日的“灵微画苑”。
朱瞻基自然帮她在母后面前说话,让张皇后亲自赐了这个名字。
朱高炽又封第二子瞻垍为郑王,第三子瞻墉为越王,第五子瞻墡为襄王。
朱高炽又格外施恩,进大学士杨荣为工部尚书,从此原本正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文渊阁,以后形成了一个潜规则:即凡是进了文渊阁的人,都相继加封尚书,阁职渐重。
想进文渊阁的人,一时之间,被挤破了头。
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原来的文渊阁大学士是正五品,比正四品的知府还低。
但是尚书却是正二品,兼职尚书后,杨荣的品级才符合执政官地位。
这时,有人会说,笨啊,既然文渊阁大学士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提高大学士的品级?
这显然是受太祖不准设置宰相的祖训约束,朱元璋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泥腿子皇帝,深深知道,如何去制约权力,保住皇位。
不管怎样,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政治投机主义者杨荣,这个机敏过人的文人,再一次投对明主,成为了新皇帝的宠儿。
朱高炽登上皇位后,同时宣布大赦天下,官吏中有被谪隶军籍的人,都放还乡。
朱高炽特别想到了当日因为立储而得罪汉王,被冤下狱,死在雪地中的天才段子手解缙的家属还乡,并很快启用了他的儿子为官。
对于永乐帝因为常年征战,给各地人民摊派的养马任务,新皇帝都取消了,以减轻人民负担。
同时重新启用因反对第三次北征而被革职的户部尚书夏元吉,并听从他的建议,取消禁用金银交易之禁。
朱高炽最为人称道的是,宣布建文帝的诸臣家属在教坊司、锦衣卫、浣衣局及习匠、功臣家为奴的,都释放为普通农民,听其还乡;因关于一些不当言论而遭到罪孽的人,也照此办理。
总之,有恩报恩。
“有怨抱怨”,这一句朱高炽还不敢说。
一是他并没有抓住汉王什么把柄,而来,登上皇位的朱高炽,对于自己这个二弟,还是有些忌惮,因此也不敢动他。
一直逃亡的阿鲁台听说永乐帝朱棣已经死去,又派遣使者供奉战马,以示亲厚。
朱高炽初等皇位,自然欢喜不禁。
此时回到山东的汉王朱高煦,再也没有宣过一次让吴婳去书房伴读的事,他整日忙忙碌碌的和温哈喇王子走进走出,不断有飞马来面见汉王。
吴婳知道,野心勃勃的汉王正密切的注视着皇宫的一切,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她好后悔:我那一次为什么要告诉王爷真相呢?我为什么要对他说我喜欢朱瞻基呢?
输给了自己的侄儿,以汉王那种要强的个性,的确是很不情愿的。
难道现在汉王的野心勃勃,都是我挑起的么?
可是,如果不然,难道当时我就接受汉王的心意,这样用爱情去磨平汉王心中的戾气?
可是我做得到么?
吴婳心里很沮丧。
爱与不爱之间,真的很难。
他知道,汉王所做的一切,如果最初只是因为和她赌气,那么现在,汉王在温哈喇王子的安排与筹谋下,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们共同上了一辆叫做野心勃勃的船,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悲催的是,吴婳现在再也不能用自己现代所学的历史知识,预测一下未来了。
她只能看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迹上运动,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
谁也不知道,命运到底把她带往何方。(未完待续。)